他看着朱常道:“是你要举报吗?要不要我现在就打个电话给公安局叔叔,你去告上一告?哦,还有,我也是你说的那四大家族的后代之一呢,你是不是也想举报?我告诉你,之前背地里诬告陷害我阿妈的人现在在吃着牢饭呢,你是不是也想进去陪他们一起?”
“人长的丑也就算了,还这么坏,背地里坏也就算了,还跳到别人面前上蹦下跳......你这种人......”
他挥了挥小拳头,实在忍不住,道,“就是欠抽!”
打两顿才能老实!
他爸说的对,就是得拳头硬!
朱常瞪着小屁孩气了个倒仰。
他伸手就想去捞果果,想要把他捉过来抽一顿。
别说正常他也捞不着果果,这会儿郑警卫就在果果身边,他就更捞不着了......冲过去还没伸手呢就被郑警卫扭着手胳膊都差点扭断。
当然郑警卫也没怎么着他。
他不过就是保护果果,没事当然不会随便打人。
所以扭完朱常之后就拖着他扔到了一边去。
朱常剧痛之下,一时失智,就吼道:“你们,你们还当现在是吃人的万恶旧社会吗?廖厂长,你看到没,他们这么一副做派,分明就还是以前资本家少爷老爷看到不顺眼的人就敢打人杀人......”
廖厂长原本还因为朱常突然冒出来说得那一番话有所疑虑,可现在看着朱常的样子简直是不忍直视。
这时何宗熙伸手拍了拍果果。
他没理会朱常,看向廖厂长道:“廖厂长,我的确没有跟廖厂长说过我的出身成分,但原本也是觉得没有太大的必要,因为我只是红星农场的一分子,代表红星农场想要租用或者买几台纺纱机,帮助农场创收,积极响应国家号召,加快农场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而已。”
“至于出身成分,古耕虞古老曾经说过,有剥削的才是资本家,我们何家早就把财产充公,没有剥削,没有私产,我们就是知识分子,早就不再是什么资本家。这两年国家也已经多次开会,要摘掉我们资本家的帽子,要我们积极投身于国家的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当中,积极贡献自己的力量。”
“反而是朱副厂长,”
他转头看向朱常,道,“朱副厂长身为国营纺纱厂的副厂长,难道每天想的不是国家的利益,既不好好做事,也从来都不学习国家最新的政策,跟随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最新方针,为建设我们社会主义做贡献,而是整天沉迷于举报这个,打压那个?”
“还是朱副厂长做了什么亏心事,或者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所以见到我就心虚,害怕得都失了智啊?”
朱常又痛又羞又恼,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只能转头看向廖厂长,仍是喋喋不休的那句,道:“廖厂长,你不要听他巧舌如簧,这些资本家狗崽子,最会糖衣炮弹......”
糖衣炮弹。
廖厂长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
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他收受贿赂,受人的糖衣腐蚀吗?
他沉声道:“我看朱副厂长是神志不清了!”
转头就吩咐秘书,道,“小林,你请朱副厂长出去吧,下次有什么事情都问清楚了再领人过来见我。”
说完再不理会朱常,对何宗熙道,“好了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赶紧去仓库吧,看看那里还有多少纺纱机......不过小何啊,虽说现在国家交代我们要积极支持农村的现代化建设,但严格的审核还是必要的,以免被人钻了空子在背后使绊子。”
“那是当然的,”
何宗熙笑道,“我们肯定是要走全部租用或者购买流程的。”
朱常不敢置信的看着廖厂长领着何宗熙和那个小兔崽子有说有笑的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林秘书看着还瘫在地上的朱副厂长,只觉得这事真是......平时多滑溜多有眼色的人啊,怎么今天就做出这么没眼色的事儿来了呢......不过他也看出来了,怕是地下这位和刚刚那位何同志怕是有不小的梁子。
林秘书道:“朱副厂长,您还是快点起来走吧。”
朱常也不是猪脑子。
他能建国前建国后都一路混得如鱼得水自然不会真蠢。
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从兜里掏出了一包大中华,塞给了林秘书,道:“林秘书,这何宗熙不过就是一个没了牙在农场改造的狗崽子,廖厂长为什么这么待见他,还亲自带他去仓库看纺纱机?”
林秘书收下了烟。
这事可没啥不好说的,而且他跟了廖厂长好几年,可也很清楚知道廖厂长的潜台词......“有什么事情都先问清楚了”嘛、
他道:“你也不看看外面大院里停着的是什么车......那可是军用吉普车,你知不知道在部队里要什么级别才能开那车?那车就是你口里要搞资产阶级复辟的那位何同志今天开过来的。”
朱常的面色一下子变得跟土一样。
林秘书不是多话之人。
不过好话多说几句也无妨。
他道,“唉,朱副厂长,现在跟以前可不同了,现在国家越来越重视知识分子,重视有才干的人,这位何同志看他那气度,听他说话那就不是普通人,将来啊肯定不是池中物。你啊,要是跟他有什么梁子就赶紧解一解,将来也能多个缘分,唉,与人为善总不会差,跟厉害的人结仇,这不是自己给自己的将来添堵吗?”
这哪里是劝人的话,这简直就是拿刀子戳朱常的朱心朱肝朱脾朱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