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见到两个高颜值的小伙子,老刘觉得自己这运气是真不错。
唐舟拖着行李箱,茫然地站在一户人家前。
他只知道傅深住在这个村子,不清楚傅深家的具体位置。
正想敲门问这儿的老乡,门开了,门转轴老化,带着粗砺刺耳的摩擦声。
一个穿着厚棉袄的中年女人端着盆走出来,一眼就看到外头的唐舟,打眼一瞅,嚯,好俊的小伙子!
两人对视几秒,唐舟率先开口:大姐,请问您知道傅深家怎么走吗?
谁?!
傅深。
你说小傅?在江城念大学的那个?
唐舟已经冻得打哆嗦,哈着手道:对,我是他朋友,能告诉我他家住哪儿吗?
大姐眼睛一亮,念大学就是好啊,还能交到这样的朋友!
她再没见识,也能从唐舟的长相和通身的气派感受到他不是普通人。
大姐堆起笑容,伸手一指,你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前边有颗大树,走树左边那条路,左拐后再右拐,看到一个土地庙
唐舟已经四肢僵硬,头脑卡壳,大姐说的路线对他而言像是迷宫一样。
他正要开口询问清楚,只见那大姐突然啊了一声,眼神落在远处,那不是小傅嘛!
唐舟恍然回首。
傅深骑着车,本来只是无意识地往这边看,与唐舟目光相触的一刹那,整个人都僵了,连蹬车都忘了。
自行车无法平衡,嘭地一声倒在地上,挂在车把上的塑料袋散落在地,跌出一小捆冥币。
傅深自己也没幸免。
唐舟一惊,就要上前去扶,但双腿冻麻木了,这一拔就是一个趔趄,不由自主地扑到雪泥上。
两人刚见面,连话都没说一句,先后来了一场五体投地。
大姐直接被逗笑了,放下盆来扶唐舟,打趣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拜堂哩。
傅深反应比唐舟快,他连忙爬起来,跑到唐舟身边,弯下腰拍掉唐舟衣服上的雪泥,碰了碰他的手,怎么这么冰。
他眼里流露的心疼,让唐舟觉得自己这千里追人也算不得什么了。
小傅,赶紧带你朋友回家去吧。大姐热心道。
谢谢婶儿。他是按村子里的辈分喊的。
傅深拿过行李箱,拾起地上的塑料袋,单手扶车把,寒风中的声音格外低沉:先回家。
唐舟想帮他拎袋子,却被拒了。
天气冷,大家都在屋里烤火取暖,一路往傅深家走,没遇上什么邻居。
鞋底踩在雪地上,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
傅深脚步很快,嗓音混着风声:怎么不发信息?
唐舟暗中观察他的表情,小声道:想给你个惊喜。
傅深没再说话,沉默在幽静的村庄里蔓延,让人格外敏感。
唐舟忍饿挨冻,长途奔波,本以为见到傅深,会得到傅深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有拥抱,笑脸总归有吧?
结果这人像个闷葫芦,连话都不愿跟他说,还走得那么快。
他冻得牙齿打颤,嘴一张就有白雾哈出,感觉身体内的热气都被可怕的西北风卷得一干二净。
走了不知多久,唐舟跟着傅深终于停在一间屋子前。
他已经没有精力去看屋子怎么样,只想快点进去避避风。
傅深将自行车停在院子里,拎着塑料袋和行李箱就进了屋。
唐舟亦步亦趋。
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寒风。傅深打开灯,柔和的光芒照亮整间屋子,屋子里似有股暖气,渐渐驱逐掉骨子里的寒意。
过来。
唐舟乖乖跟着他来到里屋,正要开口,就见傅深指着床一样的东西,先上炕。
傅深庆幸自己出去前烧热了炕。
唐舟眨眨眼,没来及反应,就被傅深抱到炕上,迅速脱下鞋,两条腿被塞进温热的被褥里。
太暖和了吧!
待着别动,我去做饭。傅深丢下一句,掀帘出去了。
唐舟:
有点小委屈。
但是烧热的炕太舒服了,他脱掉碍事的羽绒服,情不自禁躺下去,闭上眼感受发冷的骨头一点一点被焐热。
傅深简单煮了面条,盛面的时候差点烫到了手。
他脑子里全都是刚才的画面。
青年裹着宽大的羽绒服,站在冷寂的雪地里,迎着寒风望向他时,傅深只觉得自己眼里、心里、脑子里都只剩下这一个人。
仿佛积雪从枝头融化坠落,河冰咔嚓裂开,春花迎着金色的阳光徐徐绽放。
直到他摔倒在地。
那些美妙的景象歘地从脑子里跑出去,唯余雪地里那抹清瘦的身影。
傅深压下心中的酸胀热流,端着面碗来到里屋。
炕上的青年缩在被窝里,面色恬淡,被寒风冻得苍白的脸已经变得红润。
他瞧了一会儿,怕面冷掉不能吃,走过去坐在炕沿上,宝宝。
唐舟睁开眼,浅棕色眸子泛着水雾,傅深,你家的炕好舒服。
傅深:
他觉得唐舟这是被冻傻了,炕哪有柔软暖和的大床舒服?
他噙着笑,温声道:先起来吃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