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的确确是谁都得赞一句有本事的。
张秀珍的感受跟他们不一样。
她是有一天突然发现,好像是没有听见一个人说自家不好了。
一个村子里住了几十年,村子里人口又不多,谁还能不知道谁啊。
施家洼的民风是一直挺不错的。
可也没有好到村民们连闲话都不说的地步。
怎么不管是当着她的面、还是背后都没有人说自家了呢?
张秀珍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形容。
就是,她也不是闲得慌就喜欢听别人说自家闲话。
只是一群女人坐在一起纳鞋底、剪鞋样子之类的消磨时间的活儿的时候,自然而然地就会说起别家的八卦嘛。
而住得近、天天能看见就是这点方便。
谁家发生啥事儿,就是摔了个碗、早起打了狗子,别家都能知道。
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完美无缺、禁得起人拿着放大镜挑剔的。
一大家子人就更不可能了。
张秀珍有时候都会说别人家的闲话,怎么可能禁止别人说自己家里的事儿?
可就是没有。
尤其是后半年之后,真是一点儿也没有了。
张秀珍亲眼看见的亲耳听见的,说起自家的事儿,那些人嘴里全都是好话。
真就是好话不要钱一样不停地往外冒。
不知道的还以为收了她家的钱才这样夸她家呢。
后来张秀珍跟自家男人说起,被他一句话给点醒了。
“不就是收了钱么?”
张秀珍恍然大悟。
可不就是!
现在村里有一家算一家,连村长家里头也给她闺女的食品厂种着地哪。
难怪都开始说她家的好话了!
施开阳还说:“说你好话还不行,你还非得听点儿骂你的啊?”
张秀珍笑骂道:“你才喜欢听人骂你!我这不是觉得有点奇怪嘛,你这一说我不就明白了。”
施开阳看她高兴又提醒道:“这都是看咱闺女的面子,咱们帮不上闺女啥忙,可不能拖她后腿啊,你别出去瞎抖起来,叫人看不过眼了,给咱家、给咱闺女找麻烦。”
张秀珍白了他一眼:“你这说的我就跟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村妇女似的。我是那样的人嘛?”
施开阳还打蛇随棍上地说:“你可不是大字不识一箩筐的农村妇女么。正好,既然你自己也知道,家里头那书,你也学着看看。”
“啥?你叫我干啥?死老头子,你是不是嫌弃我不识字了?闺女都没嫌弃我,你嫌弃我?你自己上了几天学识了几个字?”
施开阳闷声道:“我嫌弃你啥。要嫌弃你还能等到这会儿?你可别说我没有提醒你,咱闺女越来越出息,你这会儿天天看电视,那电视上说的你都没有留心吧?“
“留心啥?”
“我看电视上,还有报纸上写的,好些干得好的个体户,是会有记者来搞那个什么……哦,叫采访,来采访的。不光是采访个体户本人,也会采访父母。你说,你啥也不知道,啥也不会说,要是啥时候记者来采访你,你也说人家嫌弃你?这不是给咱们闺女拖后腿吗?”
张秀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可是施开阳这一说,她仔细一想,还真在电视里头看见过!
要是记者真来采访她。
就跟采访早些年高考刚刚恢复的时候,一波一波的记者上门去采访那些考上大学、大专的人家,怎么培养的孩子能考这么好、考上大学?
她可咋个回人家?
她一下就慌了。
施向南可不知道,她妈在家里头怕拖她后腿,也开始看电视、看报纸学习了。
第243章
她跟着二哥施向西一起,到院子里去摆弄那几台新买回来的机器。
而因为施向南家新盖的院子是砌的红砖外头抓了一层水泥的墙,还挺防风。
冬天的时候比外头暖和多了。
再加上他们人都回来了,家里日夜都烧着两盆大火。
一盆在堂屋里,一盆在院子里。
堂屋里的烧的是炭,院子里的烧的是大木柴,红彤彤的火苗蹿得老高,看着就暖和,烤起来更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