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卡奥就这么走了,正如徐志摩的诗歌里所写的一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A区丙街道一带早就因为战火的关系变成了废墟,好多地方,还被炸出了深坑。郎战总担心他会突然摔上一跤,所以一直目送他消失不见,这才收回目光。郎战的担心显然是多余的,迪卡奥大步前行,别说摔跤了,一丝犹豫都没有。郎战收回目光后,沿着他走过的路线扫视一遍,自语道:“这家伙居然记住了这一带的地形——迪卡奥,你这又是何苦?!”自语着,他的目光落到左手的手提箱上。手提箱上还残留着迪卡奥的血液,另外,有一面有一点变形,应该是被“丸”的弹丸击中所致。
从第一次见识手提箱的多功能开始,郎战就曾想过有朝一日也能拥有这么一个神奇的箱子。但是现在真的拿在了手上,他却没有感到一丝喜悦,有的只是满腹惆怅。
提着迪卡奥的手提箱的郎战刚回到狼牙新的驻地,尉迟乐就冲了出来。她让他站住,然后绕着他转了一圈,站到他面前,出其不意的伸右手朝他的右胸击了一拳。
尉迟乐的拳速也就一般,郎战想要避开的话,绝对轻而易举。不过,从小就习惯了被这个刁蛮的家伙拳脚交加,郎战根本就没有闪避的意思。
郎战如果敢让的话,以尉迟乐的德行,肯定恼羞成怒,怒问:“你敢让?”嗯,这是从小就有的套路。郎战不让,也没运功防御,但是,结果疼的反而是尉迟乐。郎战的屁.股还有胸膛,绝对是他身上最奇葩的存在。前者拜魔鬼训练营的魔鬼们所赐久烂成钢,特别经揍。后者拜“亚当五号”所赐,早就变成了非人类一般的存在。
尉迟乐抱着自己的拳头,依旧怒问:“你居然不让?你不是受伤了吗?”
郎战很有对付小魔女的经验,见状挠挠头,只是傻笑。
尉迟乐见他傻笑,更加不满,看到他左脚军靴上渗出的血渍,面色一变,喝问:“左脚也受伤了?这么大的人了,都不知道照顾自己。”然后,她似乎才想起郎战是两个人出去的,朝他身后看了看,问:“迪卡奥呢?”
郎战的左脚还有右胸,其实都有隐隐作疼。当然了,对于他来说,这种程度的疼痛,就好像常人摔了一跤,某处有点青肿一样,根本不足为奇。尉迟乐问到迪卡奥,他脸上的傻笑终于抹去,一丝阴霾浮上面孔,说:“他走了。”
“走了?他当了逃兵?”尉迟乐话才说完,对上郎战的眼神,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
之前的郎战,如果像是一个憨子的话,此刻,就好像利刃被从剑鞘里取出来一样,全身上下,忽然都散发出一股凌厉的寒气。他瞪着尉迟乐,眼睛里不再有尉迟乐熟悉的温度,喝道:“尉迟乐!你说话越来越没大没小了!你哪只眼睛看到他逃走了?!我警告你,把嘴巴管紧一点,以后这种话,少说——”
郎战和尉迟姐妹一起生活的那几年,郎战当然也有发火的时候,但是,论严重程度,不及刚才的十分之一。对于尉迟乐来说,这是完全陌生的一个郎战。郎战以这种态度对她,是她做梦都不会想到的,在这一刻,女人天性回到她身上,她眼圈一红,瞪着他尖叫道:“你凶我?为了一个外人,你凶我?!”
驻地里面,火人带着鲍威尔本来正往这边走,见此情景,一拉鲍威尔,又缩了回去。
他们身后,一幢三层高的小楼二楼阳台上,大卫本来正举起右手想要招呼郎战,然后,他的右手很自然的从头发上捋过去,人也缩了回去。
“外人?迪卡奥怎么会是外人?他是我的兄弟,是我们狼牙的战士。尉迟乐,你也是一名战士,对于一名战士来说,最不名誉的说法是什么?逃兵!本来以为你长大了,还当了兵应该成人懂事了,但是——你太让我失望了!”郎战连珠炮般的说道,说完转身就走。
尉迟乐被他一连串的言语说得一愣一愣的,而在他转身离开后,她再也忍不住,脸上挂下两行珠泪。郎战凶她,她也就是一时难以接受而已,但是他最后那句“我对你太失望了”,对她的打击却实在是太大了。
尉迟乐怔怔的站在那里流泪,郎战走进三层小楼后,大卫再次在阳台上现身,他偷偷的看了尉迟乐一眼,说:“师父这个人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说着,他眼珠子一转,直接从阳台上跳下来,走到尉迟乐身边后说:“我师父又惹你生气了?嘿,他才从战场上下来,我以为,你应该谅解。”说着,他注意到尉迟乐眼睛翻白,脸上挂上了寒霜,还以为自己帮郎战解释惹恼了她,赶紧改口,又说:“当然,作为一个男人,怎么可以对女人,特别是一名美女这么凶呢?太有失风度了——”说着,他还捋了捋金黄色的头发,应该是觉得自己与郎战相比,风度上要胜过一筹吧。
“滚!”尉迟乐突然破口喝道。
大卫捋头发的姿势登时僵住。
“我说滚——”
尉迟乐在郎战面前,其实不是没长大,而是因为心有所属的缘故。只是,大卫显然不明白其中道理,所以才会抱恙来当一回绅士,想要博得尉迟乐的好感。是的,没错,他喜欢上尉迟乐了。当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好像这就是个悲剧。
大卫还愣在那里,尉迟乐冷着眉眼径直走了。在她走进小楼后,大卫站在那里摸着鼻子百思不得其解,自语:“我又没得罪她,惹恼她的明明是加百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