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战才走到舱门口,林少卿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加百列,你给我站住!”
林少卿的语气很不友好,郎战站定,转身看着他,问:“林将军还有何指教?”
林少卿盯着他,问:“你还是华国人吗?”
郎战和他对视着,瞬间,眼眸深处多了一点寒星,眼神开始变冷。林少卿不知道的是,这个问题,从郎战登上天使岛开始,便是他最忌讳的。郎战还是不是华国人?他黑头发黄皮肤黑眼珠,身上流的是炎黄子孙的血,你说他是不是华国人?是,他为自己是一个华国人感到自豪、感到骄傲。但是,这绝对不应该成为别人要求他做这做那的理由。换种说法,他是华国人不假,但是却绝对不愿意因为这个而受到要挟。就好像有哪个子女不热爱自己的父母一样,有谁会不爱自己的祖国呢?但是,有关这个“爱”的解释,郎战绝对不愿意假手他人。我以自己的方式深爱着这个国家,我不容许别人对此指手画脚。好像有点不符合逻辑,但郎战自己就是这么理解的。
林少卿见郎战不说话,还以为被自己问住了,再接再厉:“如果你觉得自己还是一个华国人,那就应该多为国家想想。十天是你能容忍的最后期限?十天之后就没有必要了?什么意思?你这是要挟吗?你居然敢要挟国家?谁给你的权利,谁给你的胆子——”林少卿说到最后,声色俱厉,带上了一丝上位者的口吻。
郎战笑了。林少卿说话的腔调包括用词让他想起了自己初二时候的政治老师。这个政治老师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大帽子往人头上扣,学生犯的芝麻大一点的错误,在他口下,会成为危及国家安全、社会稳定的隐患。就好像这个学生已经成了祸国祸民,千夫所指的败类一样。可笑,小孩子一次没写作业而已,就会殃及整个国家?更可笑的是,就是这个政治老师,却因为猥亵女学生,最后被抓了起来,听说判了五年。
江山虎看到郎战脸上的笑容,不知怎的心头一跳,赶紧打圆场:“少卿兄,加百列先生现在是琉球亲王,他首先代表的是琉球王国的利益。而且,琉球女王可是他的太太,琉球女王中了‘圣军组织’的毒药,他着急上火很正常嘛——”
江山虎话没说完被郎战打断。他笑着问林少卿:“林少卿是吧?你说我要挟国家?行,我就要挟国家了,如何?”说着,他嗓音一沉,喝道:“你说想抓我还是想治我的罪?尽管放马过来,小爷接着!”
郎战不喜欢打嘴仗,因为他觉得那是女人的专利。另外,有那喷口水的功夫,三拳两脚解决掉岂不是更爽利?不喜欢,并不意味着他木讷不善言辞,妮娜给他大脑中灌输了那么多东西,有些知识稍微组合一下,便是一个“白马非马”,林少卿想和他斗嘴,呵呵,还太嫩。
果然,林少卿听他说完,手指着他,嘴唇都气得哆嗦起来:“你,你,你——”连续三个“你”,但就是没有下文。
“你如果做不了主,可以向你的上级汇报请示。十天,只有十天时间。否则,到时候发生任何事情,我们都不会承担任何后果——对了,我建议你一定要向你的上级汇报。不是我小看你,最后如果出现一些恶劣结果,那还真不是你承担得起的——”郎战颐指气使的说完,转头看向江山虎,变脸像翻书,瞬间挂上笑容,说:“江上校,很高兴认识您,再见!”
郎战跳上“虎二”的背,乘风破浪而去。江山虎目送他从水天交接处消失,这才回去林少卿的办公室,他看到林少卿脸色铁青的坐在那里生闷气,心头暗暗好笑,暗忖所谓一物降一物,少卿兄平时总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这回算是遇到克星了。江山虎心头暗爽,面上装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说:“少卿兄,别和郎战一般见识,他才二十,论年纪是我们的子侄辈,和他置气,不管有没有理,传出去都显得我们太小气了不是?”
林少卿一口气憋在心头,别提多难受了,闻言愤愤道:“猖狂,这小子太猖狂了!”
“佣兵出身的,身上都自带三分戾气——”
“这不是理由,他能力再强,可是无组织无纪律,这样的人是不能重用的。”
江山虎笑笑不吱声了。
江山虎还有林少卿的级别刚够与闻一些国家层面的决策,所以知道华国中央有意帮助琉球建立一支正规军,并属意郎战来担任这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
华国高层有这样的想法,是觉得华国还没有两线开战的实力,不能同时对琉球和椰子岛用兵。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如果坐视琉球王国被一本或者米国颠覆,那不仅对不起琉球谋求独立的几代志士的牺牲付出,而且也许从此就彻底失去收复琉球的机会。琉球群岛对华国来说,乃是进出太平洋绝佳的门户,有机会获得却依旧坐视失去,那将是足以让华国人抱憾几代人的事情。怎么办呢?华国高层便有意仿效米国,在琉球扶植起一个亲信,由他出面组建琉球自己的武装。如此一来,只要能够让琉球局势维持现状,那么等华国解决了椰子岛,到时候是接纳琉球成为华国的一份子,还是支持琉球事实独立都变得水到渠成,东海大局定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