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安全门和安全闸“空空空”的落下;游轮高层建筑的四角,各有一条十余米长的机械臂伸出来,机械臂的顶部,各装有一具双联装的口径硕大的水炮;同时,那些原本固定不动的摄像头开始缓慢的转动起来,偶尔还会发出闪光,那应该是转到阴暗角落面或者发现可疑目标而自动拍照以向中央处理器提供图片……
郎战选择的藏身地非常巧妙,就在二楼的一个舷柱外侧,如果有人能看到的话,就会发现他好像壁虎一样,正吸附在船体外侧。短短一刻钟时间,先后有五支巡逻队伍经他藏身的舷柱内侧的通道搜索经过,这让郎战对船上的安保力量以及组织能力有了全面的认识。在第五支巡逻队伍过去大约十分钟后,当船上渐渐恢复安静的时候,他本来想要翻到通道上,然而,就在松开左手的一刹那,心中却感觉到了一股恶寒。
郎战一向重视来自本能的示警,立马又把左手“黏”回舷柱外侧。于是,在此后大约半个小时内,他依旧好像壁虎一样吸附在舷柱外侧,就好像已经睡着了一样,只是静静的等待着。
郎战的感觉是对的,因为此时在游轮上,最少有三个人也像他一样,正静静的待在某个地方,也在耐心的等待着。有所不同的是,郎战是为了隐匿行踪,他们却是为了狩猎。
比如,与郎战藏身之地仅仅隔了三十米左右的四楼甲板上,一个头发花白的白人老头拄着拐杖静静的站在那里,在一些之前见过他的船员的印象里,他以同一姿势站在那里已经足足超过了四十分钟。有两个负责不知道第几次查房的船员看到他,其中的年轻白人女子善意劝解道:“先生,情况已经向您说明了,现在外面很危险,请您立即回到您的客房去——”
白人老头听了,慢慢转动脑袋斜睨她一眼。白人女子脸上本来还带着温煦甚至能称得上妩媚的笑容,被他看了这一眼后,不知道从他的目光中感悟到了什么,脸色立刻变得煞白,并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两步。“那,那您注意安全,”她有点哆嗦的说完这句撑场面也算是有个交代的话,然后立即拉起同行的男性同伴仓惶退去。
时间前推四十分钟左右,几乎在郎战翻上甲板对卢卡斯使用霸道催眠术的那一刹,六楼的一个房间里,一个躺在床上假寐,看不出实际年龄、应该很年轻的白人青年忽然睁开眼睛,自语:“不愧是加百列,居然真能找过来。”然后他翻身坐起,将搁在一边茶几上的电脑搁在腿上,按亮屏幕后,打开了一个程序。这是一个监控管理程序,与普通监控管理程序不同的是,它首先是一个黑客软件,因为这个白人青年现在获得的监控,实际上是从“向日葵号”数据处理中心那里盗来的。电脑在白人青年的操作下,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个九宫格画面。九宫格画面里,每一个格子各对应一台监控摄像头,白人青年先确认了一下九个监控摄像头的具体坐标,然后便将头靠在靠枕上,看着电脑屏幕,好像入静了一样。
郎战又在舷柱外侧挂了半个小时后,突然,他睁开眼睛,脑袋微仰,看向了漆黑的夜空。
夜空中,被海风送过来的,本来只有海浪的声音,而就在刚才,这几十分钟一成不变的声音里,却突然多了一丝非常细微的旋翼声。郎战被这突然出现的旋翼声惊动,立马进入高度警惕的状态。
恶寒、突如其来的旋翼声,这些说明,这艘名叫“向日葵号”的豪华游轮并不似董长勇所说的那么简单。偏偏,通讯视力失联,他现在无法再获得董长勇他们的帮助。那么,谨慎再谨慎就成了唯一的选项。
突然出现的旋翼声来自一架仿生无人侦察机,非常小巧的那种,而在此之前,它已经逛遍了游轮的上上下下,就差外围扫描了。这架仿生无人侦察机的操控者是一个看上去还是孩子的白人女孩(好像是句废话)——她扎着两条羊角辫,手上捧着一只平板,背上背着一只包,坐在五楼的后甲板上,就好像一个贪玩的少女一样,正在玩着“电子游戏”。
“嘿,亲爱的,您还是赶紧回房间吧,船上可能来了坏人,”说这话的是一个黑人船员,在郎战察觉到旋翼声之前十分钟的时候,他巡检五楼情况,看到了这个小女孩,便善意的给出提醒。
女孩就好像完全沉醉于手上的平板一样,依旧埋头按着平板。
“电子游戏害死人哪!”黑人船员以为她在玩电子游戏,感慨一句,上前伸手去拍她的左肩。
眼看着黑人船员的右手就要碰到女孩的左肩,忽然,他先是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开,然后整个人僵住,毫无征兆的往前仆倒。黑人船员的身体才呈现仆倒的趋势,女孩左手挥出,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他便向左翻转,斜着身子砸向甲板。
黑人船员倒地之时并没有发出声音,不是他的身体有多么柔软,而是被一台看似玩具车实际上是一台机器人给接住了。黑人船员怎么死的?看看他的右腿小腿肚就知道了,那里几秒钟之前还趴着一只“蜘蛛”,这只“蜘蛛”的嘴里居然含着一具注射器。黑人船员临死之前眼睛瞪得溜圆是因为中毒的原因?不是,而是因为他在女孩的平板上看到了自己。不仅如此,他还看到,女孩用白玉般的右手食指轻轻的在他的脑袋上点了一下,他的脑袋上便出现了一个数字: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