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环海探案录》TXT全集下载_17(1 / 2)

环海探案录 戚雨凉 4811 字 2023-09-04

“官大人恩情,永武感激不尽。”

官瑛馥面上笑意更盛,“原来是‘永武’么?是在下方才失言。”萧予戈歪了下嘴角,不再搭言。

得官县令和南楚柳两大救兵,萧予戈与南楚杉放心大胆前往衙门寻刘主簿上路。水手与船客们的嫌疑仍在排查中,暂时无法出航,程县令便托了相熟的老船夫送他们出海。萧予戈再三拜谢,转身上船离去。

海浪荡荡,渔歌幽幽,倒是有些醉人,不知不觉间,舟影已如小墨点般隐于天际。

程县令有些恋恋不舍地转头,对前来送行的南楚柳和官瑛馥宣言,“接下来,就让我们好好大干一场罢!”霎时,三只拳头碰撞在一处,似要擦出点火花来。

船行得又稳又快,很快停靠中转的城镇。萧予戈谢过船夫,又觉道谢的话语实在干巴巴,便付了一笔船钱,因着这事,船夫还同他在码头处拌了两句嘴。最终,船夫禁不住他这番软磨硬泡,只收下一半的银钱,摇桨而去。

先前在锦海镇耽误一日,这回自然不能歇息,三人购进良马,不停蹄地朝州府赶去。但千算万算,还是比约定的日子晚了半日。刘主簿于府衙大门口翻身下马,问上前迎接的衙役们,“大人可在?我已遵他的吩咐带萧大人前来。”衙役回说大人正在书房与客人议事。

刘主簿点头,着人将马牵去马厩喂食,对萧予戈二人说道:“二位先随我进来罢。”

方望见书房的门,听得里头笑语不断。端坐桌前的男人稍一别脸,透过大启的门朝刘主簿招手,“莫在外头吹风,快些带人进来罢。”刘主簿称是,领二人入内。坐在州府大人对面的男人见着三人进屋,放下茶杯笑道:“萧状元,我们又见面了。”

萧予戈呆愣少许,很快拱手行礼,“京城一别,大人别来无恙?”

纪司墨眯起眼笑望他,鼻边两道沟壑纹路更深,直截了当地显露自己对这位后辈的欣赏,目光触及南楚杉时,诧问道:“这位姑娘瞧着眼熟,是你的什么人么?”南楚杉抱拳,“环海县师爷南楚杉,拜见纪大人。”

纪司墨眼底飞过一丝惊异,却仍然笑容满面,“原是南大人的千金,难怪看着这般面善。”南楚杉似笑非笑,“我爹已辞官出家,担不起‘大人’一称。”

“竟有这等事么?本官长年在京,不曾过问地方之事。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南师爷宽恕则个。”

作者有话要说:南楚杉:南歌?你什么时候成我们家的孩子了?

萧予戈:等你冠上萧姓之时,我们就扯平了。

南楚柳:萧南楚杉,四个字,三个姓。(花里胡哨的肯定)

☆、荆棘载途

南楚杉笑而不语。

因着三人这般风尘仆仆的模样,纪司墨偏头对州长大人说道:“瞧这阵仗,当是有要事相商,本官这枚闲人便先不叨扰了。”

州长大人闻言,着人护送纪司墨出门,又独留萧予戈一人在书房。南楚杉以需履行己任为由请求作陪,州长大人一步不让,浅笑着命刘主簿将之带远。

人去无声,萧予戈却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沉稳地贴在腿边,静等州长大人发言。州长大人邀他坐下,取了新杯沏好茶挪近,说道:“萧大人应当知晓本官急请你来的缘由罢?”

萧予戈摇头,“永武愚钝,还请郦大人赐教。”郦平洲起身回书桌取了两份公文递给萧予戈,道:“萧大人阅完即明。”萧予戈将信将疑地投放目光,只读了三行,惊道:“这不是下官上交的月报么?可是其中有异?”

“萧大人在月报中提及的两名富商,一位死在你面前,一位死在你环海的牢狱中。依照律法,身为环海县县令的你难辞其咎。”

萧予戈道:“是下官失职。”郦平洲摇头,“生死有命,你我且不可逆转。本官不过是例行评判两句罢了,且本官请你来,也不是为了听你在这儿道歉。”

“那……”

“本官近日得知,此二人或涉及一起大案。原本想着以书信通知萧大人调查,可担心会有人从中作梗,这才火急火燎请大人前来当面相商。”说着,郦平洲自怀里取出一封信,“此为本官前些时日收到的匿名信。”

萧予戈接过拆开,浏览一番回道:“此事下官定会彻查,届时定给大人一个圆满的答复。”

郦平洲点头,“萧老先生之子的能力,本官信得过。劳萧大人走此一遭,若大人不弃,可在本地住上一晚再回。”萧予戈婉拒。接着,二人又谈了几句,因郦平洲公务繁忙,萧予戈不多做打扰,请辞离去。

出了府衙大门,见南楚杉牵着两匹马在不远处等候,萧予戈快步上前拎过自己的那根缰绳,与她并行往城门走去。路行一半,忽听有人在身后叫唤,回过头去,是两名年轻的衙役。

萧予戈疑惑,问是否还有什么吩咐,个子稍矮的衙役回答:“我等这回是奉了纪大人的命令来请二位大人。”纪大人?萧予戈同南楚杉对望一眼,对方官大压三级,即便心中再不情愿,他们还是跟着衙役们往酒楼去了。

纪司墨订了二楼雅间,等二人入厢后遣了屋内其余人到门口看守,和善地请他们落座。萧予戈同他恭敬寒暄几句,有意无意地打听起他来此的目的。

这等小把戏自然被纪司墨一眼看穿,他朗笑两声,回道:“我这回是受了御命出访各大州府,若是得闲,也许还可往贤侄治理的环海县转转。”萧予戈微笑。

须臾沉默,小二前来上菜,三人举著用食,一时无话。

“自京城同贤侄一别,夏荷换秋叶,真是教人无限感慨。”饭毕,纪司墨举茶长叹。萧予戈道:“先前听闻京中忽起大火,可有人员损伤?”

纪司墨大笑,拍两下萧予戈的肩膀,“贤侄一心记挂百姓,我真是欣慰。这回火势不大,只烧了些案卷,无人受伤。”萧予戈顿时松出一口气。

“但是,”纪司墨陡然拉长的语调令萧予戈略有警惕,“听我的同僚说起,似乎有部分大案要案的证物遭了殃。”

“火灾的起因可是查明?”萧予戈问。

纪司墨点头,“说是在处理废弃公文时不慎走水。贤侄似乎对此事颇为上心?”萧予戈眸光一闪,拱手回道:“是小侄逾越了。”

“我不过是随口一问,贤侄不必这般惶恐。毕竟贤侄曾在京城居住多年,自然会对此地更为关注些,我能理解。无论怎么说,新的还是不及旧的来得动人心,贤侄可是同意?”

萧予戈道:“这,这恐怕因人而异罢。”纪司墨嘴角越发上扬,“旁人的心思我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就想听听贤侄的意见。”

“新有新的好,旧有旧的好。若真要做个比较,恐怕小侄这榆木脑袋一时还真是得不出结论来。”萧予戈带几分歉意回答。纪司墨又是大笑,继而看向全程不言不语的南楚杉,“南师爷如何看?”

南楚杉放下茶杯,徐徐回应:“旧不及新。”萧予戈闻言,执杯灌下一口茶,神色隐隐变化两分。

待三人自酒楼出来,天色已如墨染,偶有两颗星子点缀其中。萧予戈原想披星戴月出城,盘算或可赶上白日渡船。但架不住纪司墨热情,二人只得暂在附近驿馆下榻。

南楚杉并不着急回房,倒是跟在萧予戈身后进屋,在他预备整理包袱时,猛地将他压在衣柜上。

“小杉儿有话不妨直说,为何还要闹出这般阵仗?”

“我娘说过,眼睛不会骗人。所以,我要你看着我回答。”

萧予戈笑,“问罢。”

“你同纪大人是熟识?”

萧予戈点头,“纪大人是郑丞相的门生,我曾在书院向他求教过。怎么?你觉着他可疑?”南楚杉抿唇,“我对这等笑里藏刀之人向来没什么好感。但既然是郑丞相的人,我便不再多问。”她收回手,朝萧予戈鞠躬,“属下无礼,请大人责罚。”

“责罚可免。但我想知道,你在饭桌上说的确实是真心话么?”

南楚杉颔首。

“你当真觉着,在我的心里,环海会不及京城?”

“这是我的想法,与永乐无关。”南楚杉坦然,“在我眼中,旧物永远胜过新物。住所也好,日常用物也好,甚至意中人,我都觉着还是原先的最合我心意。”

萧予戈蹙眉,“照你所言,若非我为你幼年好友萧永乐,你就不会对现在的我多添一分感情。是与不是?”

“感情的事,倘若三言两语间能言清,世上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失意人。”南楚杉转身就要走,萧予戈又唤她一声,“那我先不同你谈情,我们说点正事。”而后,递交先前的信件。

南楚杉读完,看向坐在身旁喝茶的萧予戈,“信上所言如果为真,那么我们这回遇到的敌人可没有往日那样好对付。”她知晓蓉香他们与京城有所牵扯,但没想到这等星星之火已然燎动整片草原。

“官商勾结之事屡见不鲜。只是眼下火烧上我们的眉毛,实在是有些难办。涉案的阮、潘两位掌柜都已丧命,可用的线索只有那支珠钗。但,结果你也看到了。”萧予戈撑着半边脸,看上去有些忧愁。

南楚杉将信封回壳中,说道:“蓉香的一干私物仍在衙门保存着,回去后可再行检查。也许能在其中寻得门路。”

“大抵只能是这样了。”萧予戈搁下空杯,“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去歇息罢。”

“离开前,我想问大人一句话。”

萧予戈比了个请的手势。

“在大人心里,环海与京城,究竟孰重孰轻?”南楚杉补充,“大人不用立刻回答。但还是请大人早些认清自己的心,问问它到底想要什么。”

等人离开许久,萧予戈才慢腾腾站起身,几乎是自嘲似的笑了一声,抬手扶住自己的额头。

南鹤林,你为何总能扰乱我的心思?

万家灯火灭尽,然纪司墨房里仍留黄豆大小的烛光。

他倚窗而立,任由凉风吹开几丝花白。一黑衣人自侧窗跃入,在不远处单膝下跪,低头道:“郦平洲已将信件交付,下一步该当如何?”

纪司墨摩挲大拇指新套上的玉扳指,“你说,南楚杉会否发现什么了?”

“她是楚靖筝一手培养的接班人,想必见事识人的本事都胜过常人。不过,大人不是正好能借助她这股东风,破了《梦川集》中的秘密么?”男子似在笑,声音却还是阴凉异常。

纪司墨冷笑,抚摩扳指的力道加重,“这五大家族数十年来就爱做些排外之举,我这回倒想看看,在长久守卫的平衡被打破后,那些人是否还能保持以往的平静。”

男子没有回音。

“对了,接下来你去盯着南子彰和卫家那小子。翻案截止的日子将至,就算南子彰不急,这卫家小子定然是坐不住。一旦他发现什么,即刻派人销毁。”

男子称是,却留在原地不动。纪司墨厉声喝问:“已得命令,为何不退?”

“大人想暂时放过萧永武和南鹤林么?”

“不。”纪司墨唇边挂上一抹阴险,“还有更精彩的正等着他们。”

萧予戈无需披霜冒露,但还是在城门刚刚开启时驱马离城。马蹄飞沙,并驾身影渐远。纪司墨站在阁楼上眺望,直至天边又添一层光亮,这才转身回屋。

刘主簿收回高抬的目光,转头去瞧隐在树后的上官,问道:“将这一重担交予萧大人,大人真的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么?”经过些时候,才听得郦平洲低沉微哑的回应,“你因何而来,本官就因何托付。”刘主簿诧异,“莫不是……”

他当即张望四周,凑近点身子问道:“果真与当年那起冤案有关?”

“仅为我那位友人的猜测。可现下事态紧急,宁错杀,不放过。”

刘主簿点头,跟随他离开。

潜在不远处屋檐的身影亦一跃无形。

姜昴拖着腕上铁链打了个长哈欠,懒洋洋地靠在墙上预备再睡一场。小门解锁,华服男子悠然踏入,打量一番姜昴脸上青紫和残衣破裤后笑道:“这地牢暗无天日,于先生这般习惯在煦阳下奔走的人来说,无异是种折磨。何不早日求个解脱?”

“着实挺暗的,招得我越发困倦。”姜昴动动身子,把脸别向墙内,“您说完了么?要是没说完,我不介意再听一曲小调入睡。”

“萧南两家颓势尽显,先生何必为这等强弩之末劳心费神?只要先生愿意,高床暖枕,美酒佳肴,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哦?”姜昴顿时来了兴致,来人眯眼,心里略有期待,问道:“先生可是想说什么吗?”

姜昴右手食指轻轻搔刮脸颊,“那我想要谨怀先生一案的真相,你能给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姜昴:等我出去,你们要记得请我吃饭。

南楚杉: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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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逢秋雨

gu903();男子冷笑,贴墙抱胸站了好一会儿,回道:“你还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