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近年来,随着科举制影响力的逐年扩大,寒门崛起势头愈发迅猛,身为世家大族的张家却在走下坡路,在朝中的生存空间不断受到挤压。
若非如此,张家族人也不会那么重视张玉凉,希冀他能考出三元及第的成绩,为张家本就光耀的门楣贴上更多金箔,然后进入朝堂,加入世家官员们打压寒门的行列。
所谓变则通,如今通过科举入仕已经成了主流大势,寒门子弟追赶的速度也日趋增长,他们这些门阀世家若是再不懂得变通,只怕真的就要被寒门势力压下去了。
然而,此时的张玉凉离张方的要求还相差甚远,无法给家族提供任何帮助。既如此,他唯一的选择便是与其他世家联姻,加强实力,为日后的龙争虎斗做好铺垫。
张方有六个女儿,彼此之间年龄只相差一岁。小女儿盈雪最受宠,三女儿盈婳开春要入宫选秀,四女儿盈莼、五女儿盈梨资质平庸且皆为庶出,适合联姻的就只剩排行第二的盈风。
兄长不必担忧,小妹早知会有今日,已经准备好了。盈风浅浅一笑,从袖里取出一块缀流苏的玉璧,小半个手掌大,晶莹润泽、玉质细腻,甫一拿出便泛起淡淡的烟火香。
看到玉璧,张玉凉眉头微蹙:这是月老庙的姻缘符,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从何得来?
皇城郊外的月老庙据说求姻缘极灵,香火颇为旺盛。盈风手里的玉璧便是月老庙专门给达官贵人出售的姻缘符,因有常年佩戴可保婚姻和睦的说法,故而皇城里几乎每个世家女子出阁前都会收到母亲送的一只姻缘符。
这是方才去母亲院里请安,母亲送给我的。盈风左手托着姻缘符,右手轻轻握住兄长攥紧的手,云淡风轻地说:我出身张家,享受着家门给予的荣光和便利,自然也要有所付出。嫁给王公贵胄是嫁,嫁给世家公子一样是嫁,难道前者就一定比后者更让我幸福吗?
张玉凉摇头:半斤八两。
大家族有大家族的争斗,小家庭有小家庭的纷扰,皇室也有皇室的阴私。身份越高、环境就越复杂,对于不懂钻营的盈风而言,的确都一样。
那便是了。一缕碎发滑落,盈风随手别至耳后,我没有两情相悦之人,心无挂碍;我没有愤郁不平之气,淡然待之。随波逐流方能静水流深,兄长信我一回可好?
好。张玉凉释然一笑,温声道:小妹长大了,心思比为兄更加通透,即使不擅钻营,也无人能欺负你去。
盈风眨眨眼:既然兄长明白小妹心意,那就替小妹找一找父亲相中的几位公子的画像吧,我总要知道自己未来丈夫长什么模样。
父亲已经准备好了,过会儿我让下人给你送来。张玉凉道。
说到这里,他们兄妹二人的话题忽然拐了个弯,谈论起张方替盈风选择的几个世家公子来。
屏风后的程澹津津有味地听了一会儿,莫名有些不是滋味。
古代女子,尤其是高门大户的女儿的婚姻大事就是这么令人心寒。很多时候根本不考虑感情也不考虑女儿未来的婚姻生活,只考虑利益。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哪怕对方有再大的缺陷,一家之主也会把自己的女儿嫁过去。
那种心疼女儿的人也有,但却是个例,而且盈风运气不佳,并没有遇上那样的父亲。
所幸她有一个疼爱她的兄长。
程澹抬起爪子,盯着黑色皮毛间粉嫩的肉垫,认真思考一个问题:他给盈风脸上按个爪印,能不能把运气分她一点?不用多,只要保佑她不遇见渣男就行。
老天爸爸,阔以吗?
刚想到这里,他就看到盈风走进内室,目光扫过程澹露出些许不舍,却还是将他抱了起来,边蹭脸边往外走。
程澹一懵。
这是要带他去哪儿?
盈风走出内室,万般不舍地把懵圈的程澹放入张玉凉怀中,闷闷地道:兄长要好好照顾团团,在春试结束前千万不能让别人发现你在养它,不然父亲一定会以它耽误你考试为由把它丢掉的!
诶?
程澹又是一愣,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张玉凉笑道:我知道,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它。
盈风点头,眼神忍不住在程澹身上打转,舍不得移开。
这时,程澹终于明白自己是被盈风送给了张玉凉,攻略计划还没开始就已提前完成。
这波助攻来得太及时了!
程澹先是乐得差点笑出声,然后又奇怪盈风怎么会给马上要参加春试的张玉凉送猫。他刚才跑神太久,正好错过了最重要的部分。
但他转念一想,目的达到了还探究什么过程,照着助攻莽就完事了,于是没有继续纠结,转而想起另一件事。
盈风送了他一份大礼,他是不是也应该有点表示?
程澹决定将自己不久前的想法付诸实践。
两只前爪贴在一起搓了搓,他使劲扑腾着向盈风探出半个身子。张玉凉见状,以为他是舍不得盈风,便顺势起身把他递出去。
恰好盈风也这么想,笑容都挂上嘴角,也做好了接过来蹭毛的打算。孰料他并没有如张玉凉和盈风所想那样迫不及待地扑进后者怀里,而只是伸出右爪在盈风脸上轻拍了一下。
兄妹俩:?
觉得只拍一下不够,程澹又伸出左爪拍拍盈风的额头,然后才心满意足地扭身缩回张玉凉的臂弯,顺便打了个哈欠。
嗯,新主人身上的味道真好闻,闻得他想睡觉了。
盈风一脸懵圈,摸着被拍的地方,一股奇特的感觉涌上心头。
总觉得她的团团对她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张玉凉也有相同的感觉,一边温柔撸着程澹背上的绒毛,一边笑道:这个动作小家伙不会是在给你祈福吧?
兄长又在开玩笑了。盈风嗔了一句,失去程澹的不舍感消退许多。
其实也不算失去,毕竟程澹仍在府里,她想见还是见得着的。
张玉凉微微一笑,并不解释。
他不是开玩笑,他是真的这么觉得。至于为什么,他也说不清,姑且当做直觉吧。
已经陷入半睡眠状态的程澹一个哆嗦。
这种秘密被看穿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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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术:来自老天爸爸亲儿子的祝福
踏红
程澹是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在张玉凉的轻唤下醒来时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名字被定下了。
大名黑团,昵称团团。
姑且不论和某胖哒重名的昵称,黑团这个大名简直不能更瞎了好吗?难道就因为他是黑猫,又长得像个团子,所以就要叫黑团?等等,这个逻辑为什么怎么严密?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名字澹明明是水波纾缓的样子这种充满诗意的解释,凭啥变成猫之后要叫黑团?逼格掉的也太多了吧!
程澹:气成河豚。
可惜他现在是猫,别说无法说话不能反驳。就算可以说话,他也不能开口,否则一定会被当成妖怪烧死的。
算了,黑团就黑团吧,一个名字而已,不生气不生气。
平复心情,程澹支起身,在铺着棉絮和毛毯的猫窝里打哈欠、伸懒腰、打滚赖床,磨蹭了好一会儿才懒洋洋地跳到侍女怀里,乖乖仰头让她替自己擦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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