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玉凉定定看着李氏,笑容渐渐消失。
腰侧的佩剑似乎察觉到他心底的杀机,释放出了一丝凌厉的剑意。
李氏当即冒出一头冷汗。
这话是母亲说的?张玉凉轻声问道,语气越和缓,心里的杀机就越重。
是。李氏垂首应道,声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哆嗦。
那就走吧。张玉凉蹭蹭睡眼惺忪的程澹的耳尖,去会香榭。
刚睡醒的程澹一脸迷茫:什么?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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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不会那么轻易就让老张得手╮( ̄▽ ̄)╭至少也得拖到下章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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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红
张玉凉带着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程澹来到会香榭时,就见门外站着几个膀大腰圆的汉子,个个面无表情却煞气横生,看谁眼里都有杀意。
这些人是张顾氏从娘家带来的侍卫,专门负责保护她。
当年张顾氏嫁入张家时,岭南顾家还是一等门阀,在朝中根基深厚,而今却已没落得连寒门都不如了。
也不知张顾氏何来拿捏他张玉凉的底气,就凭她尚未入宫的亲生女儿?
张玉凉从护卫中间穿过,气度闲雅,云淡风轻。那几个护卫却像是存心为难他一般,故意冲他释放旺盛的血气,想要以气势压迫他。
张玉凉是剑道高手,自然不受他们影响。但窝在他肩上的程澹却被吓了一跳,浑身的毛都炸了开来,还险些摔下地去。
这下张玉凉恼了,剑鞘中一声清吟,未及出鞘,剑气已沸反盈天,直透鞘背,寒意刺骨。
那几个护卫当即脚下一软,噗通跪了下去。
凉儿,进来吧。
张玉凉冷冷看着这几个面色惨白的护卫,正待说话,房中忽然传出了张顾氏温柔的声音。
松开按在剑上的手,张玉凉给有些慌乱的程澹顺顺毛,又把他抱在怀里,这才大步走了进去。
彼时,会香榭正厅内空空荡荡,冷冷清清,仅有的几样物什还皆是旧物,看上去无比寒酸。
厅内正座上坐着个气度雍容的女子,虽年岁已长,鬓边银丝密缕,眼角也起了褶皱,但依旧优雅美丽,大气端庄。可惜她生了一双吊梢眼,眼尾飞挑,显得刻薄凌厉,并不因上了年纪而显得和蔼可亲。
相比之下,跪在下首的少女虽然无论是容貌上还是气质上,都与女子相差甚远。五官只称得上清丽,眉宇间的懦弱甚至还使这不多的清丽大打折扣,但给人的感觉就要亲切温和得多。
前者是张顾氏,后者是盈倾。
抱着程澹,张玉凉躬身行礼:母亲,六妹妹。
张顾氏的目光从程澹身上淡淡的扫过,不提叫张玉凉来的原因,也不客套,漫不经心道:凉儿对这畜生的喜爱会否太过了?
红藕因骂了程澹一句畜生就被赶出踏红轩,如今张顾氏也骂了一句畜生,这是在故意落张玉凉的面子。
如此浅显的语言陷阱,别说张玉凉,程澹都能听出来,顿时嘴角一抽:我招谁惹谁了?
玉凉对团团的喜爱,与对母亲一样。张玉凉不疾不徐地答道。
闻言,程澹用两只前爪牢牢捂住嘴巴才没喷笑出声。而座上的张顾氏脸色陡然一变,这些年修身养性练出的涵养险些功亏一篑。
张顾氏骂程澹是畜生,张玉凉说爱程澹如爱她,岂不就是在拐着弯地说她是畜生?
不,张玉凉没有拐着弯,他说的光明正大。
这一句,可比直接轰走红藕狠得多了。
所幸,张顾氏毕竟是张府主母,气度非凡,剜了程澹一眼后没再继续挑衅,转而说起正事:凉儿,你父亲让你三日后前往临初居闭门读书,不到春试日不可归。我这边有件事想让你去做,你今晚便动身吧。
临初居位于帝都北城门外的毓秀山上,依山傍水,风景秀丽,被誉为帝都附近最好的读书之处。
不过,只有世家高门子弟才能进入临初居学习,寻常学子连进门的费用都缴不起,以至于为诸多寒门士子诟病,说是太过市侩。
但凭母亲吩咐。张玉凉随口应下,眼波一转,落在一言不发的盈倾身上,不知母亲想让玉凉做什么?
张顾氏见他看出来了,也不拐弯抹角,讽刺道:你六妹妹的情郎此时也在临初居,你去问问他,曾经对你六妹妹许下的承诺现在还做不做数。若是做数,就叫他高中之后上门提亲;若是不做数你自己看着办吧,左右不能坏了我们张家的名声。
程澹是厅内唯一一个局外人,在听张玉凉和张顾氏交谈的时候,也一直暗暗观察着在场三人的神态变化,刚好捕捉到盈倾听到张顾氏的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屈辱和痛苦。
这姑娘心中似藏着巨大的伤痛,结合张顾氏所言,不用分析程澹都知道她的伤痛与她那位所谓的情郎有关。
程澹同情她的同时,内心的八卦之火也熊熊燃烧。
母亲,此人出身贫寒,又是前太子的幕僚,莫说他不可能中举,就以他的家世,即使他高中状元,父亲也不见得会将六妹妹嫁给他。程澹听出了八卦,张玉凉听出的却是张顾氏对盈倾的羞辱。
高门女子嫁给寒门士子,这已经不是低嫁的问题了,何况这女子和士子还曾闹出过私奔的丑闻。
如若这门亲事真的结成,张家将成为雍朝最大的笑话。张顾氏又说不能坏了张家的名声,潜台词当然是让张玉凉打发掉那人,顺带再打一回盈倾的脸。
事实上,当初若不是张玉凉拦着,盈倾早已在张顾氏的煽风点火下被张方一条白绫勒死。从张顾氏对盈倾的恨意来看,她与盈倾生母的仇怨结得真可谓是深沉似海。
程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盈倾和张顾氏。
八卦虽老,却也有新的发展,这事儿看起来不简单啊!
凉儿,你就不奇怪此人怎么能以寒士之身进入临初居吗?张顾氏眯起眼,这人最擅钻营,不知又讨了哪个王公贵胄的好。此事我便交给你,你务必办妥。
张玉凉无奈,只得答应。
张顾氏轻哼一声,起身离开。从张玉凉身边走过时,她厌恶地看了程澹一眼,正要刺两句。
忽的想起张玉凉方才的反击,她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只不咸不淡来了句:当心让你父亲看到,他可不喜欢猫。
张玉凉微微一笑:谢母亲提醒。不过,我想父亲应该已经知道了。
张顾氏又讨了个没趣,拂袖离开。
张玉凉向她的背影作揖,全了礼数,回身看向仍然跪着的盈倾时却叹了口气。
程澹蹭蹭他的脸,而后纵身一跃,轻盈地落在盈倾身前,两只前爪搭在她膝盖上,支起身子。
盈倾一抬头,便对上他圆滚滚的猫眼,那仿佛可以治愈人心的清澈眼波如同一涓细流,淌过她早已荒芜的心田。
她忍不住伸出手,想摸一摸程澹的脑袋,却被程澹的爪子先一步按上额头。
浅浅的暖意在额前一触即离,好像一个善意的祝福。
拍了盈倾额头一下,程澹扭身跳进沉下脸的张玉凉怀里,小声地喵了几声。
咪咪喵小气鬼!
张玉凉亲亲他耳尖,神色恢复正常后才看向呆呆望着程澹的盈倾:明日我让盈风送一只小猫给你。
盈倾瞳孔皱缩,低头讷讷道: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养得了猫
gu903();你不是照顾不好自己,只是画地为牢,封闭内心。张玉凉一语道破她的心思,我让盈风送你的不是猫,而是一份面对现实的勇气。盈倾,你该振作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