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是。”
花不语解开护腕和衣带,上身的线条已初步成型,薄薄一层肌肉紧实地贴在身上,充斥着少年特有的气息。
他身上的每寸皮肤都干净光滑,唯独胸前有道一指长的疤。
儿时狰狞骇人的疤并没有随着年龄的增长淡去或者长大,伤疤的时间像是永久地停留在了那里,可正是因为这道疤,他才得以以普通人的身份自在地活在阳光下。
再也没有那小心翼翼,一旦露出丁点端倪便要举族搬迁的日子,即便不被发现,也不会在任何一个地方待上三年。
他现在不过是天元峰的关门弟子,一个再平凡不过的修者罢了。
两人面对面坐下,十指相扣,经脉行气通过指尖接触而交互,连呼吸都融入到了一起。
当二人精神频率同步之后,花不语便可带季沧笙进入自己的识海。
炼神境锻炼的正是这一方识海,而化神境是把识海中的虚无炼化。
以花不语目前的修为,他的识海是宽广而荒芜的,只有一小片可以安脚的地方。精神力落地之后,花不语心中咯噔一下,暗叹了声不好。
遭了!
不论外表如何,精神力是修者最真实的形态,花不语拥有前世的记忆,在识海之中精神力凝聚后自然也是成年以后的样貌!
他憋了一口气,不承认也好,解释也罢,绝不能心虚了一反常态露出端倪,按下心中的慌乱,花不语抬起头,却实实在在地愣在了原地。
对面的人,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模样,在缥缈雾气中,花不语仿佛看见了,前世那个死也要拉着自己下地狱的人。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加更~最近吃成了药罐子,困得神志不清,写到一半睡着了……我太难了orz
第45章第四十三章
季沧笙与前世死神谷里相见时简直分毫不差,衣衫下的身形单薄,脆弱得像是开败了的牡丹,微风拂过便要零落满地。
“师尊?”花不语心中再次燃起一股莫名的慌乱,他紧张地上前一步,想要拉住这人的手腕,指尖却从那腕间透过,在识海里,神识是无法相触碰的。
“我在。”季沧笙声音清雅,转而忽的笑道,“人小鬼大的,你想长成这副样子?”
二十几岁模样的季沧笙和现在差别不大,但眉眼之间多了几分成熟之后的柔软,五官长开之后越发能体现出他容颜绝世。
一声浅笑让花不语觉得耳根都在发烫,像春风拂过水面般清澈的嗓音挠得他心中不住悸动,张口还有些磕巴:“不是……”
神识中的形象是最真实的自己,早熟的人会比实际中成熟些,也有年过花甲的人在识海中以孩童形象的,
这片地方是花不语识海中正在炼化的,再向外些,便是一片虚无。
“先去里面看看。”虚无之境虽宽广,却是连光都没有的,只能从已炼化的部分开始。
进入化神境后,花不语进来过几次,炼化后的识海景象因人而异,大都是心中最重要的地方。他的识海十分普通,只有小小一方药圃,倒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季沧笙比他还轻车熟路,很快便穿过白雾,进入了炼化之境。花不语几步赶上,前面的人忽然停了下来,他差点磕到人背上。
原本的花圃不大,种满了奇花异草,其间藏了些稚嫩的苗芽,与仙寐山后面那花圃无异,雾气渐渐淡去,显露出的景象却让花不语呼吸一滞。
花圃中的花叶上缀着晶莹透亮的血珠,花瓣全部变成了鲜艳扎眼的红色,空中弥漫着淡淡的血雾,明明没有实体,却能闻到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腥味。
“别进来。”季沧笙抬起一只手,拦在了花不语胸前,那瘦得撑不起衣袖的手臂隐约有些颤抖,声音里难得地带上了无法抑制的愤怒。
所有的情感都被此刻的心情按捺下去,花不语看着身前这人的侧脸,一时陌生,而又萌生出满心的撼动。
他……竟会为了自己生气?
纵然无数次确认,心中那块横着的巨石还是在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季沧笙走进了血雾中,这些血气似乎不是什么幻象,如晨雾一般化作水滴,浸进了衣服里。
雪白的衣袍逐渐染上了鲜艳的红色。
“师尊!”花不语不禁带上了一丝担忧。
“无碍。”瘦削的身影消失在了越发浓郁的血色中,明明只是神识,花不语却心中慌得厉害。
他一刻也不想待在原地。
半盏茶的时间,仿佛比前后两世加起来还长些,正当花不语想要走进血雾里寻人的时候,季沧笙神色凝重地走了回来。
他的眉宇发丝间挂上了鲜红透亮的血珠,红衣飘飘,步履沉着,纵然如此模样,那仙风道骨之气依旧生在骨子里似的缓缓散发出来,如莲花一样,濯清涟而不妖。
可他濯的不是清涟,而是来历不明的血雾。花不语眉头微紧,抬起的步伐被季沧笙一语生生止住。
“不要过来。”
“可是……”如果这血雾没有危害,为什么不让自己过去?既然明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替自己去试这个险?“为什么?”
花不语甚至忘记这里是自己的识海,心中所动很容易说出来,他不免忽的一悸,又燃起些释然。
季沧笙走进炼化之境与虚无之境的缝隙,白雾袅袅将那血红色的身影抹上了朦胧:“我是你师尊。”
你不要害怕去成长,世间一切我自会替你扛。
花不语看向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眸子,望不到眼底,却让人无比心安。他垂下眼睫,低声道:“是。”
“先出去再说吧。”
二人离开识海之后,窗外的夕阳如血一般洒进来,把季沧笙一身白衣铺成了刺眼的红色。花不语心中咯噔一下,才缓过来,此时已经离开了识海。
“里面那层血雾暂时对你起不了什么威胁,你站在炼化之境的边上早就被血气所侵,却无半点不适。”季沧笙将一旁茶几上的玉色茶杯拿起,似乎是摸到茶凉了,便放下了茶杯,“在回天元门查清此时之前,你不要擅自进入你的识海,如若有什么不适,立刻告诉我。”
“是,弟子知了。”花不语起身行礼,并没有继续坐下去,而是站到了一旁。
“还有什么事吗?”
“……”卧榻旁的少年顿了顿,声音比平日里弱了些,“师尊有不有什么不适?”
季沧笙拉过来茶几,整个人懒散地斜斜靠在边上,掌心轻轻托着侧脸,反问道:“你看呢?”
花不语松了一口气,便告退了。
在花不语合上门了瞬间,整个房间被笼罩了数百层结界,季沧笙咯血而出,染红了身前大片洁白的衣衫。
那些骇人的血雾不过是个幌子,真正恐怖的是那些凝在花叶上的血滴,季沧笙上一世学过某种保护神识的办法,将那些有毒的血珠给带了出来。
房间内,血珠漂浮在空中,如火的夕阳下,闪耀着清澈的光芒。血珠所触碰到的东西,转瞬化作了虚无。
季沧笙甚至不敢想,若是花不语没有告诉自己,那个小孩儿的神识在修炼的时候触碰到了这些血珠,定是要顷刻间魂飞魄散的。
拂袖擦掉嘴角的血迹,季沧笙的眼睛暗了下来,那双无尽透澈的眸子里燃起一股怒意。
她竟然来得这么早!
为什么……
在听到花不语描述的那个女人之后,季沧笙便知道那是谁了。但为什么这人会找上花不语?
难道因为自己将花不语捡了回来不成?
这绝对是个坏消息,也同时又是个好消息。
这一世,有什么东西终究是变了。
之后的十余日里,花不语几乎是没再见过季沧笙,一开始还存了些担心,后来某日回来得晚了,撞见某位上仙界至尊正在给一群光屁股小孩儿扎风筝,自然也放宽心了。
比武大会第二十五日,便是十峰首位之战,这十人不再同时比试。
第一轮比赛,毫无悬念的由五名化神境修者取得胜利。接下来是败场之间的比试,赢场最多的人进入胜场,也有机会争取前五。
而这前十中,有三名天元峰弟子,前五甚至占了两名。
七汝到败场打完一圈回来,看着有些疲惫,搭在花不语肩上无病呻吟:“我也太背了,第一场就遇上师兄,辛苦了一整天呢!”
“明日比试的名单可还没出。”
“小师弟,你可别咒我!”
第二日,七汝果然又在第一场碰上了玉蝴蝶,直接认输,先是险胜了一个化神一层的,就又点背地抽到另一个修为比花不语还高点的文辰。
文辰看着一副文雅书生相,用的武器却是极为凶悍的巨斧,那斧头便有半人高,挥起来极为凶残。
花不语还算是头一次看自己这位师兄比试,发现其凶残程度比那斧头厉害多了,两人杀得浑身是血,把文辰的师父给吓着了,最后以两人同时倒下的平局告终。
少了文辰这个唯一有可能打败花不语的,众人最喜闻乐见的局面终于产生了——
天元峰首徒与关门弟子争夺比武大会第一。
比赛暂定最后一日再进行,今日先行休整。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花不语彻底成了整个比武大会最受瞩目的人,不论走到哪里,对他的讨论都不绝于耳。
“唉你说。”白歌没了扯皮的伙伴,只好拉着折花闲聊些没营养的话,“你说这次比武,师尊压的谁?”
折花无奈道:“师尊不会压这种无聊的赌局的,胜负都是他的弟子,没必要。”
“这不是必要不必要的问题。”白歌见花不语没回来,便直说道,“这是谁更受师尊青睐的问题。”
折花略有些无语:“你之前还笑七汝纠结这种没营养的问题,怎么现在自己又纠结上了?”
白歌被这话问得一哽,含糊地搪塞了过去,殊不知他们的对话全被门外的花不语听了去。
花不语站在门口,进也不是,离开也不是,心里面味道杂得说不出来,他也觉得纠结这种事很幼稚,但他竟然也有些好奇。
天元峰弟子中,季沧笙会更偏心哪一个呢?
在那人心中,他会不会……也有一定的分量呢?
这幼稚的想法在他心中疯长,充斥了花不语整个脑海。
但是他没想到,第二日这个幼稚的问题,竟然真的摆到了他面前。
几乎一个大境界的修为差距让花不语打得十分狼狈,但他有着比玉蝴蝶丰富太多的战斗经验,竟然没让这位天之骄子一般存在的大师兄讨到多少好处。
修为的压制让花不语越发地力不从心,疲惫蔓延全身,可精神却出奇得清醒。
一个疯狂到近乎成为执念的想法深深地扎根在他心中,或许从上一世开始,或许这根本就是他的天性。
不想输!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要说:待修!我赶上了!明天加长!
最近手感怪怪的,肯定是开车后遗症……
第46章第四十四章
窃窃私语声不绝于耳。
手中的武器早就换成了无名,相比起星月,还是只有用剑最为趁手。
大脑逐渐变得有些无法思考,只剩下本能支撑着身体动作。
另一边,玉蝴蝶的状态也并不好,虽说他比花不语高了快一个大境界的修为,但却在招式来回中感受到了无力,以及无穷无尽的压力。
无形之中,仿佛有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在他的头顶,那是一种强者带来的恐惧。
“真不愧是天元仙尊的闭门弟子,竟然能和玉蝴蝶打成平手!”
“他用的招式都古怪得很,恐怕有不少都在江湖绝迹了吧!”
“啧啧,天元仙尊是得多重视这孩子,什么都敢教啊。”
“此言差矣,知道这些功法为什么绝迹吗?因为继承无人!就好比方才那招星河满月,瞬息之间撩出三十二剑,剑路刁钻适用刻板,极少时机才能派上用场,即便用了也不一定能真正舞出星河之式,错一步便势破,威力大打折扣。”
“您怎么这么清楚?”
“吾有一老友,曾以为他是星河满月天下最后的继承者,如果他泉下有知的话,一定能瞑目了吧。”
前几日观看过花不语与任意交战的人不占多数,但即便是看过那场的人,也被此时的局面所震撼。
单方面的压制怎么有二人全力以赴打得酣畅淋漓?
可没人敢讨论胜负,无数双眼睛在比武台与天元仙尊之间悄悄转换着,后者老神在在地靠在仙师椅上喝茶,仿佛场上的二人都不是他徒弟。
不愧是天元仙尊,能教出如此厉害的徒弟,瞧瞧这见怪不怪的样,天元门真是深不可测啊!
场内二人都已无暇顾及其他,稍有片刻疏忽,胜负立分。
修为的差距对于花不语来说并没有那么巨大,化神境考验的是对世间万物的理解,突破了化神境的人在思想觉悟观念等方面都有着焕然一新的提升,可花不语最不缺的便是这种领悟,他甚至能在踏入化神境后三年内突破此境界,完成别人数十年才能琢磨透的东西。
想要赢。
不仅仅是胜负那么简单,他的心中还掺杂了某种找不着头绪的情感,早已不是不想输那么简单。
玉蝴蝶关于实战的经验终究是没有花不语那么丰富,一个甚至可以忽略不计的疏漏,被花不语抓住了。
赢了!
心中涌上了久违的激动,将花不语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抬手释放最后一击,却忽然觉得体内灵力一滞,只是转瞬,锋利的剑刃便停在了喉前半寸。
所有的兴奋仿佛被迎面扑了瓢冷水,冻得他连呼吸都要静止了。花不语望向不远处的季沧笙,眼中只剩下难以置信。
这世间再没有第二个人会此术。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随后是零零落落的掌声,逐渐变得热烈,最终响彻云霄。
在一片道贺声中,花不语逃也是的地离去了,他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只是那种难受与失落前所未有地清晰,铺天盖地压过来,掐在他的喉咙上,把他的五脏六腑搅得混乱。
明明早就该知道的,偏偏不信这个邪。落得个心中空空,拼了命也想证明的那些又算什么?多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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