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惊蛰之后天气回暖,汇湾镇这边还不到梅雨季节,鱼虾都跑了出来。任意是个坐不住的主,加油打气了半天没钓出来点名堂,鞋子一踢就跳进了塘里。
这水塘浅,不仅有鱼,还有虾蟹,好在她修为不低,被虾蟹夹着脚趾了还能提起脚来把虾蟹取下来,用脚钓鱼的,也是没谁了。
林权允一开始还心急呢,后来也有些无语,笑也不敢笑,只好拿着桶在岸边接着。
花不语到的时候,任意正在扒自己脚上的螃蟹。春日的螃蟹,一肚子蟹黄,肥得很,张牙舞爪的,还挺凶。
林权允记得这个师弟,对他笑了笑,也没问花不语为什么过来,只端了糕点和茶水请他坐。
“阿允!接着!”任意吆喝着,就把比巴掌还大的螃蟹丢了过来。螃蟹壳滑,又重,稍稍一滑,就飞向了林权允的脸。
林权允:“……”
这家伙不是修者,自然躲不开,眼见着一双大螯就要夹掉他的鼻子,银色的光芒闪过,青灰的螃蟹就被一根银鞭卷了过去。
任意对着这边吐了吐舌头,一点也没有认错的意思,虽然她本来就是故意的。
林权允将木桶抱过来,里面装着不少虾兵蟹将,这只螃蟹一丢进去,竟然不是最大的。
花不语吆喝任意上岸,说是带了些东西来,陪她去林家拜访一番,顺便感谢林家的照顾。
林权允一听这话连脖子根都红了,任意眼睛一瞪,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骂道:“小白眼儿狼你在胡说什么呢!”
她气急败坏冲上岸来:“什么叫他照顾我,明明是我照顾他!这家伙菜得跟鸡似的,小胳膊小腿儿天天被那群王八蛋欺负,还不是靠我……”
任意说到一半,也觉味出不对来,难得的厚脸皮都气得通红,没忍住踹了花不语一脚。
她脚丫上带着泥,花不语一身白衣怎么会给她踢到,轻松躲到一旁。
任意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会躲,是实打实踢过去的,结果踹了个空,顿时失去重心往下摔去。
林权允可急着了,反应比自己被摔时还快,连忙冲过去。他深知自己是拉不动的,想也不想就垫到了任意背后,摔到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响,他又没修炼过,听着都疼。
任意还想骂的,听到这声什么都不想了,也不知道是在气什么,劈头盖脸先把林权允骂一顿。林权允灰头土脸爬起来,竟然没摔疼,又不敢插话,只能挠着脑袋陪笑。
“行了,没摔着你心上人。”花不语有点酸,他可没这待遇,就某人那性子,什么时候会这般担心自己?虽然没人能伤着自己。
他有些感慨,上一世见着那些小情侣,总觉着幼稚,想想都不屑,自从开了窍,就觉得自己以前真蠢,想体验这种幼稚都体验不了。
“什、什么心上人!这是我小弟!”任意眼睛直瞪,十分“不经意”地确认了地上还有残留的定制,才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是是是,那咱们现在去林家?”
“去就去。”任意嘴巴一瘪,“为什么我罩我小弟,还要给他家送礼啊。”
“你这段时间吃饭都是谁请的?”
任意:“……”
林权允打着哈哈请花不语去府上坐,他看花不语也没带什么东西,以为只是玩笑,完全忘了还有空间芥子这种东西,毕竟任意总是大包小包的直接背身上,哦不,是直接让他背身上。
林府。
林父听说是天元门的仙君要来,早就摆好了宴席,这可是莫大的荣幸,别说收礼了,就是人家仙君来家里坐坐都是填光。
他之前不知道任意的身世,以为是个野丫头,但林府就这一个嫡子,还是老来得子,宠的很,便先随了林权允的性,谁能想到这姑娘能和天元门有关系啊!
花不语个子高,相貌好,又自称是任意的师弟,十分给任意长面子。他已经辟谷一段时间了,并不急着吃饭,到了主厅,拿出了储物戒指,一样样将东西摆出来。
林家上上下下出来接这仙君,看到一枚小小的戒指里拿了这么多罕见的东西,眼睛都要掉出来了。
“师姐孤身一人,只有咱们师门的人来拜访,此行来得比较急,没带什么东西,还请先生不要嫌弃。”
林父哪里敢嫌弃,这些东西随便拿一样出去都是价值连城的!根本不是有钱就能买的到的东西,上仙界向来与下凡界交往不深,天元门对修者与凡人的交往控制得严格,对于他们来说,能偶得一两件上仙界的宝物,都是祖上冒青烟了。
虽然给足了面子,任意还是有些……情绪复杂,毕竟她不太想承认某些事情,就胡乱推脱说是因为自己在外游历,林家对她也照顾得还行,就随便让师门赏了点。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嘛,就不要戳穿啦,小姑娘面皮多薄啊。
与此同时,七汝看着时辰到了,也收拾上了东西,准备离开天元门前往夜歌镇。
“七汝。”不远处,折花提着个包裹,急匆匆地向这边跑来。
七汝站定,眉心习惯性地蹙起,转而变为了疑惑,待折花走到面前,才低声问道:
“师尊?”
未完待续.
第97章第九十四章
“快走。”“折花”低声说道,拉着七汝便离开了天元门的前门。
这下七汝便确认了这真是师尊了。
前些日子还有几个峰的上仙上门来“讨教”,就是怕季沧笙又像上次那样金蝉脱壳,毕竟季沧笙一连老实了好几个月没作妖,二十二上仙由俭入奢皮子痒,都怀疑季沧笙是又偷溜了,这才故意跑来试探,结果一个个的被扒了层皮。
正当所有人都松了口气,以为天元仙尊终于转性之后,季沧笙就又溜了。
离开天元门不远,季沧笙便带着折花换了另一条路线,避开了所有天元门的眼线,往夜歌镇赶去。
夜歌镇,顾名思义,就是盛产蟾蜍青蛙的地方。这玩意儿大半夜的时候就开始呱呱叫,烦人得很,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用如此好听的雅称来形容,还夜歌呢,分明是半夜鬼叫,扰人睡觉。
夜歌镇盛产蟾蜍,各种种类的蟾蜍都很多,也是一大药都。如子沉所说,蟾蜍从表皮到内脏,浑身都是毒,却浑身都是宝,从皮肤到毒液到内脏都可以入药。镇上很多人家里都养了这东西,蟾衣蟾酥贵比黄金。
蟾蜍蜕皮之后,会立刻将蟾衣吃掉,所以这个镇上的人,都是日落而作日出而息的。
季沧笙和七汝赶到的时候,华灯初上。这个镇子在南城的东面,多水路,湿润得很,却长年阳光充足,气候十分宜人。
白日躲藏在檐下和石缝等阴暗角落的蟾蜍在日落之后活跃了起来。这玩意儿与蛙不同,几乎不跳动,而是缓缓爬动,若是受到威胁,便会喷出毒液,这些液体溅到皮肤上会导致麻.痹.瘙.痒,弄进眼睛则是要失明的。
主街人气足,灯火旺,还算安全,要是去那冷清的小巷,从头走到尾,能抓五六只一手都握不住的大蛤.蟆。
子沉说的那家店就在主街最热闹的地方,店面很大,蟾蜍的种类最多,蟾衣也是存量最多的,店里白天晚上十二个时辰都开门,接待的人不少,上门买卖的络绎不绝。
子沉早就托白歌递了信,七汝将清单交给店里的小二,这些人都是身经百战的人精,立马就认出来来人是修者,修者都有钱啊,立刻就把人引到了贵客室。
七汝交完定金,说是两日后就来取,掌柜是个大腮帮子的男人,面相有些像蛤.蟆,笑起来褶子一堆,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皮薄馅大的包子来。
夜歌镇做的是蟾蜍生意,若是遇到大旱,那还真是大灾难,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周边的几个镇也会一并遭到影响,更何况这边的人以稻为食,真正的吃不饱还赚不到钱,民不聊生,也难怪上仙界如此重视。
此行来夜歌镇,并不是因为这边出了什么怪事,而是为了探查一下实际的情况,这种事一般只由天元门关门弟子及以上的人来查看。
奈何最近农忙,惊蛰之后复苏的可不仅是动物,天元门的人忙得不可开交,试想,连去试探季沧笙有没有金蝉脱壳都没时间了,哪里派的出人手过来看看广大的夜歌镇人民群众有没有吃饱赚钱?
天元峰的弟子就那么几个,这些年相处下来也算知根知底,大家都知道他们不可能徇私,就十分放心地把这个任务交付给了七汝。
七汝在天元峰弟子中脾气算是最不好的,除非是天元仙尊亲自下令,否则从来都不好好干活,要么就是打架生事,所以这段时间都闲得很。好在夜歌镇的事情不需要多麻烦,应该惹不出什么岔子来。
从店铺出来,季沧笙就去租了匹马,哒哒哒地坐在马背上四处逛悠,七汝十分“乖巧”地牵着缰绳,逛完主街买了一堆特产和小玩意儿,转进小巷子把东西收进储物戒指,才牵着马往镇外走。
出了镇中心,就能看见稻田,这时候水稻才播种下去不久,看着和野草没什么两样,顶多是比较整齐的野草。
在镇上的时候就能听见若有似无的叫声,四周的人声安静下去后,便是此起彼伏的蛙鸣。
当然,田坎见蹲着不少的人,在守着蟾蜍蜕皮,大半夜的蹲在那儿一动不动,生怕把蛤.蟆吓跑了,这道风景线着实有些……诡异?
确认了这方确实风调雨顺,,七汝便又牵着马回了旅店。这两日再去周边逛逛,将信函写好带回去,就算是交差了。
本来就没什么危险,师尊在虚无之境关了三年,又一直没出天元门,偶尔出来透透气,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什么问题,七汝也懒得问缘由。
第二日,在镇上吃了特色的水煮蛙,七汝便牵着马匹带季沧笙出城去放风。什么监察,他是那么守规矩的人?
若是换了其他峰的弟子,看到七汝如此乖顺的模样,定是要吓得扶不住下巴,这哪里是当年那个将天元门搅得鸡犬不宁的杀夜叉,简直不要太乖巧!
夜歌镇湿气重,清晨的阳光照在新长出来的小草的水珠上,烨烨生辉,像落了遍地的珍珠。
此时正是踏青世界,万物一片欣欣向荣,光是看着就让人心旷神怡,难得能和师尊一起出来踏青,连烦躁的心情都舒缓了下来。
“师尊,那边好像有……”七汝指着不远处的一棵古树,话没说完,就听马儿一声嘶鸣,受了惊似的提起前脚,想要挣脱牵在七汝手上的缰绳。
季沧笙沉着脸,从马背上跳了下来,不待七汝开口,转瞬就立了数个结界,将七汝严严实实关在了里面。
“师尊?”七汝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眼皮子一跳,心慌起来,“师尊,您这是……”
四周风景一转,草木瞬间枯萎凋零,浓烈的妖气扑面而来。随着一声低沉难听的鸣叫,那棵形状奇怪的树上竟然跳下来一只比人还高的蛤.蟆精。
蟾蜍这玩意儿,本就生得恶心,现在放大数百倍,背上的疙瘩里仿佛绷着水,一碰就要炸的模样。那些疙瘩小的有拳头大小,大的堪比人头,若是真的炸开,溅到身上可指不定会发生什么。
蟾蜍的毒液可以从表皮喷出,何况这种成了精的蟾蜍,毒性更是足以放倒修为不低的修者。
七汝虽然打架在行,修为却不算特别高,再加上他偏好拳拳到肉,很容易碰上蟾蜍的毒液。
真是好算计啊。
随着蛤.蟆精的出现,四周也密密麻麻跳出来无数的蟾蜍,叽叽哇哇地叫着,这声音仿佛带着妖力,修为不够十分容易受伤。
结界中有隔音结界,七汝在里面听不见任何声音,但是想都明白,这声音绝不简单。
“师尊!师尊……放我出来!”
“七汝。”季沧笙创造了这些结界,自然可以和里面的人对话,并且只让七汝听到他想让他听到的,“这结界中我掺杂了神识,如果强行破开,我就会遭到反噬,你可懂了?”
七汝张了张口,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哈哈哈哈,你对自己可真是狠啊,天元仙尊。”在那巨大的□□精背后,响起了细碎的马蹄声,方才骑过来的马,此时正被另一个红色的身影骑着。
“是你……”
“天元仙尊认得我?”
“不认识。”
红衣女子笑着摸了摸那毛色不纯的马,这马目光涣散,显然是中了蟾蜍的毒,而蟾蜍的毒液有致幻的效果,现在已经完全被红衣女子掌控了。
“我叫玛瑙。”女子自我介绍道。
季沧笙并没有搭话。
“你可真是冷淡啊。”叫玛瑙的红衣女子玩着自己身前的一缕头发,“天元仙尊莫不是讨厌奴家,才如此冷淡的?明明面对自己的徒弟,可以舍身相救。”
季沧笙蹙起眉头,关闭了与七汝交流的结界。
“玛瑙只是在想,天元仙尊……还能救自己的徒弟几次。”红衣女子语言中透露着轻松和愉悦,“长灵镇那次,你丢了修为。守宫镇那次,你被阴气侵身,若是换了别人,早就死了上十次了,你还能再撑多久?”
“天元仙尊,玛瑙真是佩服啊。”
红衣女子忽的一抬手,手中便捉着无数只黑影,那些黑影挣扎扭曲着,像是阴界饱受折磨的阴魂。
玛瑙随手一挥,无数的阴魂涌进那巨大的蛤.蟆精背上,漆黑的阴魂钻入体内,明黄的眸子瞬间被染上了血红。
血红……
一个画面忽然出现在季沧笙脑中。
花不语在废了让卿的时候,双眸也是布满了如此可怕的血红。
这个念头转瞬即逝,那巨大的蛤.蟆精妖气暴涨,带着鬼气发了疯似的爆开了背上大大小小的疙瘩,季沧笙立刻撑起结界,阻隔飞溅过来的毒.液,白色的毒.液落到结界上,竟然发出了沸腾般的声响,并且转瞬就将结界给染黑了。
染黑的地方不出一盏茶的时间,烧焦般碎了,留下一个空落落的窟窿。
以季沧笙的修为,这样的结界是化神境以下的修者拼尽性命自爆修为也无法破坏的,竟能被这蛤.蟆精的毒.液给腐蚀!
而被这毒.液溅到的蟾蜍却没有被毒.液烧出窟窿,反而是身形暴涨,变成了原来的两三倍大小。
发了疯的“小”□□向季沧笙飞扑过来,一只接着一只地撞在结界上,以命消耗。
这等结界本就十分耗费精力,不到半个时辰,即使是季沧笙也有些乏力了,红衣女子说的不错,他的身体确实是因为前几次的损耗,已远不如从前。
抵御太过被动,季沧笙索性解开结界,从虚无中抽出一条近丈长的软鞭。
不同于七节鞭,这软鞭更像是加长的骑马鞭,质地柔软,长鞭一甩,便将扑过来的蟾蜍挡下,而不至于直接将蟾蜍拦腰切开。被妖气污染的蟾蜍一接触这软鞭,便被上面的禁制净化,变成寻常□□,摔到地上死了。
棕红的软鞭飞舞,像网一般铺开,迅速地解决干净了成片的蟾蜍,季沧笙却无可避免地被毒液伤到,雪白的衣衫灼出斑驳的窟窿,被暗红的血液染得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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