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挺好的。纪寒景说。
二十四小时都能跟他哥待在一起是什么体验啊。
这么一想,他觉得酒店里那条隔开两排房间的走廊都太多余了。
所以呢,需要人陪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是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的。祁燃这才说到重点。
同样是高冷,有的人是真不愿意别人打扰,就爱自己待着。有的人呢像他纪老师,属于那种想被打扰但是不好意思开口的。
这样的人是会容易感到孤独的。
纪老师你以后要是闷了就尽管找我。只要不是在工作,我随时有时间陪你聊天。
这么好?
当然。我废话可多了。
祁燃笑道,我们几个都爱瞎聊天,大部分都是废话,发出去连个响都没有,但就是心里舒服。虽然不怎么见得到面,群里的消息就没断过,偶尔隔几天没人发言我都觉得不习惯。
纪寒景听得甚至有些羡慕,干脆也把我拉你们群里去得了。
祁燃又是一乐,那恐怕不行。我们群不给进家属,把你拉进去沈老师会心里不平衡的。
自正式出道开始,他们这个群从始至终只有七个人。
哪怕是结了婚,岑意在家也总是抱着手机独自笑得很开心,沈闻霁好奇他们都聊什么,经常试探着想混入群里,总是被无情地拒绝。
纪寒景原本就是随口一说。被他纳入家属范围考虑已经暗自高兴了,没真想进去群里,那以后我无聊就找你唠嗑了啊。
当然!祁燃想,这样也算是当做感谢他的袒护吧。
不知是否因为今晚微博上的风波,晚饭后回酒店,路上遇到粉丝比之前还要多。明市的酒店安保做得更好,来的人都被拦到安全距离以外。祁燃走过时听到有几声喊得撕心裂肺。
燃哥你看看我!我给你带吃的了!燃燃你多吃点!啊!!!你好帅啊!!!
纪寒景听得都笑出声来。肩膀抖个不停,还要强装镇定地往前走。听到祁燃低声跟旁边的人交待,都不要拿。只接信就好了。
走到门口前又掀了帽子,转身双手放嘴边喊,都回去睡觉!吃的都拿回去!
手刚要放下又想起一句,还补充喊,别吃了!明天再吃!!
纪寒景要被他哥笑死了。
祁燃一本正经:免得以后胖了还怪我。
他微博私信就常收到这种,想他想得睡不着觉,想见他又见不到面只好吃东西疗伤,结果胖了好多要求他负责的话。
你粉丝还挺可爱的。纪寒景说,随你。
祁燃低头笑,粉丝里更多的还是善良的孩子啊。
你喜欢看粉丝信吗?
嗯。
等电梯的时候,祁燃想到些往事,语气感慨,我到现在还记得我第一次跟粉丝面对面,那个小孩把手工信交给我时说的话。
他的脸色很苍白,又瘦又小,声音也很孱弱。他说他刚刚等到合适的骨髓配型。说在看到我跳舞的时候心里充满勇气,给了他要活下去的动力。他说他一定要积极配合治疗,等病好了以后要去学跳舞,要成为像我一样的人。
他的信我还留在家里。上面用彩笔画了好多云朵啊小鸟啊还有花什么的,特别可爱。
纪寒景听得动容。
祁燃也由衷道,我当时真的很震惊。
在那之前,他所做的努力都只是为了实现自己的舞台梦想而已。那一天才切实地感受到,原来自己会带给别人这样的能量,甚至可以改变别人的人生。
时间一久,他们其实也会反过来影响我。给我继续坚持做喜欢的事的动力。
类似今天的迷惑操作,他出道这些年来见过很多。握手会上还遇到过有人往手心里藏刀片,给他们的饮料里灌洗洁精的。除了严加防备也没别的办法。真被搞得很累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放弃。
但就是那些单纯美好的心意,那么多纯粹的喜欢,让他在最累的时候都能撑着继续往前走。
那些寄托在他身上的期望目光让他意识到,走到现在,他身上背负的已经不仅是自己一个人的梦想。他早就不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努力。
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祁燃说,即使我还不够好。也希望他们能因为喜欢我,看到拥有美好的可能性。
纪寒景听完,正色道:你够好了。
祁燃笑起来。刚刚聚集起来的伤感喟叹都被驱赶得无影无踪,谢谢。
纪老师夸人就是这么朴实无华,简洁有力。
明天还有工作,别看信到太晚。
走到他房间门前,纪寒景顿了下步子,语气里有不为人知的向往,要不要我监督你?
那倒也不必。
祁燃笑道,我会攒起来等回家再慢慢看的。纪老师晚安。
纪老师遗憾地说了晚安。
隔天拍戏是去明大图书馆。
这段戏里从应执下课开始。他被应解意软磨硬泡,最终松口答应了条件:如果期末没有挂科,就给他一场约会。
应解意从此学习热情飙升。应执刚下课,收到他发来的消息。
手机没用特别的道具。祁燃跟纪寒景把对方的微信备注改了名,直接拍。
特写给到屏幕,上面是一句激情昂扬的flag:
【我开始学习了!我一定能追到你!】
【图片】
点开他发来的照片,是图书馆桌子上摊开的教辅书。
消息发送的时间已经是好几个小时前了。恰好走到图书馆,应执径直进去,沿着一层靠窗的位置走了半圈,很快就看到了应解意。
斗志激昂说一定能追到他的人,已经趴在桌上枕着胳膊睡着了。笔还抓在手里,微皱着眉,侧脸稚气。手底下压着书页上,已经做了许多笔记。
应执轻轻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安静地看他,神色柔软而不自知。
没过一会儿应解意转醒,看到他时一脸惊喜。
应执转眼间便将这几分柔软收敛起来,起身压低声音,上楼。
他们今天来图书馆还有另外的目的。应执以教授身份申请进入校内的古籍典藏室,去查前朝的资料。
梦中的景象越来越清晰。他努力捕捉细节,将出现过不只一次的家徽标志凭记忆画了下来。主流的历史资料中难以寻到蛛丝马迹,便拿到典藏室在古书中寻找,一册册进行比对。
这里的古书收录的数量繁多,内容也杂,间或混着野史难以成编。两人已经来过不止一次,掌管这间典藏室的管理员都已经熟悉了,直接放他们进来。
应解意吊儿郎当地坐着,一只手还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翻阅古书的动作却很轻。这些典藏都上了年头,书页脆弱,有的甚至要一张张过塑保存。还经常有模糊不清的字体,看起来很费神。
两人一待就是几个小时。除了看到可疑的信息,彼此基本不交谈,氛围却算是融洽。这天查到一个小国家的家谱,应解意突然坐直,佝身靠近书页细看。
津国第三任国君,长宁王应执。
应执站在书架前,正要找书的手指一顿。惊讶之余目露期许,转身快步走向他。
感觉是找对了地方,应解意也激动起来,认真读应执的生平,上之第九子,成年后被封亲王,赐号逸,居于上京,寻掌礼部年,师伐叛党,血战边境。次年于河东斩杀叛军首领后面怎么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