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其他几个男生也没好到哪里去,有意和他拼酒,吨吨吨往嘴里灌,林翕合跟陈顼很快就瘫在沙发上了。

薛忱上完厕所,忽然有点恶心,去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感觉清醒一些后给厉华盛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先回去了,而他们几个早就说过今晚要熬通宵。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星辰隐没在浓稠的夜色中。

KTV临近郊区。位置虽然偏僻,却是整个研州西区范围内音质最好、曲库最丰富的一家。此刻,路上只剩稀稀疏疏的点点行人。

薛忱沿着安静的街道散步醒酒,意识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更加难受,胃里甚至有一种灼烧感,滚烫的热气带着酒味顺着喉咙喷薄而出。

靠,不是醉,是胃痛。

走不动了,想打个车,却发现手机在这个紧要关头没电关机了。

周身搜遍,地铁卡和现金都没带。出租车虽说可以到付,可这个点估计已经太晚,他连出租车的影都没看到。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往前走,一边看看有没有没有关闭的店铺,想进去给手机充个电。然而,他越走越荒凉,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路上唯一开着的店因为他浑身酒气又打扮得特立独行而拒绝了他。

许是身体上的疲惫激发了酒精的躁动,胃里一阵翻涌,想吐。

薛忱立刻绕到灯光更幽暗的一条街,找了个角落蹲下,哗地吐了出来。

路旁是个建筑工地,夜深人静,阴影温柔地隐藏了他狼狈的模样。

忽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油腻至极:哟,小美女,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呢?

呕!

薛忱吐完,依然觉得难受。听到这么一句话,就更想吐了。

酒精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能暴露折射出一个人被隐藏起来最真实的一面。这个醉汉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从侧面说明了他平常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最恨这种丢男同胞脸的败类,想起身教训他一顿。但是刚一发力,胃部的疼痛就隐隐撕扯着他的神经,威胁他最好不要乱动。

于是薛忱保持着蹲姿,微微侧过头看着醉汉,刻意压粗声线,冷冷地把所有脏话都骂了出来。

你他妈眼瞎,老子像女人吗?滚!

说话的同时,额角的头发垂下来一缕,衬得那张模糊光影下的侧脸更加小巧精致。

醉汉先是麻木地惊讶了一会儿,几秒钟后目光反而更兴奋,他又贱兮兮地笑起来:嘿,这么漂亮一张脸居然是个带把儿的!稀奇!

呸!更恶心了!滚尼玛的!

薛忱冷静地调整呼吸,看能不能试着站起来立刻揍他两拳,结果又吐了。

醉汉笑嘻嘻走过来,就在要碰到薛忱单薄的脊背的刹那,薛忱猛地起身,加上前世的拳脚技法铆足了全身的劲儿,一脚踢向他的腹部,力道狠厉又精准。

本来还想再去揍那人两拳,胃却报复式地灼烧和疼痛起来,他一时失了力,脚下一滑半跪在地上。

那醉汉被踢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哑声叫唤。他本就是微醉,缓过来后明白自己遇见硬茬了,立刻认怂,撒腿就跑。

但薛忱却因为刚才的举动而吃了大亏。

腹部如同尖刀在不停搅动一般,同时又酸又胀,痛得他大夏天里冷汗直流。

他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狼狈地捂着腹部,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缓了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得到的反馈是腹部又一抽一抽地泛疼。

再蹲会儿吧。

夜里很静,连虫鸣声都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薛忱隐隐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像在打电话。

喂,杨叔,我刚忙完出来。

声音有点远,可清清凉凉的,透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淡漠,相当有穿透力,正在往这边走。

薛忱精神一震,救星来了!

第6章雷锋

俞烬从工地出来。

月色和昏暗的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叛逆地割裂成两个深浅不一的自己,最终在脚下互相重叠。

他一边打电话,一边随意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阻止它流入眼睛。

杨叔在电话里道:怎么这么晚啊?不是早就该下班了吗?

俞烬淡声回答:张老板让我帮忙比对数据,额外给了加班工资。

诶哟,小俞你真是全能!又是帮忙临时替班又是补习功课的,唉我不知道咋谢谢你了!杨叔夸道。

我谢谢杨叔才是,是您帮我介绍的资源。好,没问题,随时可以。嗯,您注意身体,早点休息,拜。他礼貌地笑了两声,随后寒暄几句后结束了通话。

俞烬轻舒了一口气后,拿起仅剩一点的矿泉水一口灌了下去。

他就着那个姿势抬头仰望了一眼夜幕中的星火,眉峰愈加冷厉。

他收回视线,往前走,看见前面的马路上半蹲着一个人。

对!看过来!薛忱在心里说。

汗水已经打湿了鬓角,痛得他有些说不出话。

薛忱勉力扶着眼镜看对方走近,身形难以自制地微微摇晃。

他穿着背心短裤,从他的方向判断应该是工地里打工的工人,工人大哥往往善良纯朴,应该会帮自己。

于是他忍痛昂起头看向他,话因为疼痛而没能说完整,并且中气不足声音有点轻飘飘的:大哥,能帮忙

工人大哥似乎看了过来,双目相对,薛忱顿时觉得那个目光有点犀利。

为什么不太友善的样子?

但好歹工人大哥还是如愿地缓缓走近,但走到他身边时忽然冷淡地收回视线,然后直接越过他,继续往前走。

估计是闻到了酒气,以为他是醉鬼。

那不行,你不能走,救救孩子,你是唯一的救星了!

薛忱几乎是立刻下意识地去扯住工人的裤脚,上面沾满了灰尘和泥土。

然后立即他听见那人克制地倒吸了一口气。

薛忱一手把他的裤腿扯地死死的,一手捂着肚子解释道,语调里带着冒昧的歉意:那个大哥,能帮忙打个120么?我的胃要痛死了

俞烬终于低下头,睥睨地看他,目光很深。

两张脸的距离被拉进,薛忱也终于大致看清了他的面容,心头不禁被惊艳了一把居然意料之外地年轻和帅气,就是逆着灯影的眼神有点冷酷。

关我什么事?

俞烬冷冷说完,抽回脚就打算走。

薛忱顿时觉得人心不古,直接见死不救的么。一直信奉人性本善的薛忱感觉到小小的受伤,可他必须抓住这根救命稻草,命重要啊命重要!

于是,他不要脸地抱住了他的大腿,把整个人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脚上。

然后,他就感受到那只脚连同整个人都触电般地愣住了。

俞烬声音登时跟从冰里泡过一样,命令道:松开。

剧烈的动作唤醒了新的疼痛,汗水又密密麻麻地自额头渗出。

短暂地适应了痛感后,薛忱说话终于稍稍能连贯一点,他赶紧趁现在一次说完:大哥我是好学生,刚才和几个哥们出来玩,喝了点酒,引发了胃痛,手机没电了,也没钱,真得要多惨有多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