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叶朵朵兴致盎然,抬了抬眉梢,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看她怎么帮忙开脱。
林思晴脸上有过内疚,“妈问朵朵借表,都是因为我,想让我专心备考,是我不争气,辜负了她,没考上。”
林思晴去年参加的高考,眼下已经过了一年也没把表还回去,不要问,问就是又开始准备木器厂宣传科考试。
“妈担心我受打击,想尽法子安慰,并鼓励我报考厂里干事,多亏爸的怀表,我才如愿考上宣传科。”林思晴感激地冲叶国伟鞠了一躬,表情无比真诚,“爸,您对我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不会忘记,以后一定好好孝敬您。”
“就是啊,你爸这些年为你操碎了心,等他老了,你要是不孝,看我不打断你腿!”李玉梅接过话茬,试图转移叶国伟注意力,将怀表一事蒙混过关。
“你能考上宣传科,是你自个儿努力,你呀务必好好工作,回报厂领导对你的信任。”叶国伟为人老实,也死心眼,认定一件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叶国伟伸手,李玉梅傻眼。
叶国伟提醒李玉梅,“怀表,还给朵朵。”
继女乖巧懂事,说话好听哄他,他心里当然高兴,但也不至于糊涂到把妻子留下的最后一样东西拱手送人。
到嘴的鸭子,李玉梅舍不得吐出来,正在她想法子怎么糊弄叶国伟父女的时候,林思清已经进了她跟叶国伟住的东屋,没过会儿出来,手里拿着唐曼宁送给叶国伟的那块怀表。
李玉梅冲过去拽住林思清,恨铁不成钢地骂道,“败家玩意儿,你把表拿出来干嘛?”
只要不拿出来,就是她的东西。
林思清知道她妈蠢,没想到愚蠢至此,苦口婆心地小声劝道,“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李玉梅眼皮子浅,根本听不进去,打死不肯撒手。
林思清没有办法,只能同意以后每个月工资都上交,李玉梅仔细盘算一番,才讪讪地松开林思清。
林思清将怀表拿给叶国伟,叶国伟接过去,顺嘴问了句,“你妈刚跟你说什么?”
“妈要我检查一下,怀表有没有弄坏。”林思清脸不红心不跳地回答道。
叶国伟一听,有些紧张地打开怀表,还好,一切如初,他暗舒一口气的同时,转手将表递给了叶朵朵。
叶朵朵拿在手里打量,表面复古金色,花纹清雅简朴,打开,就能听到秒针“咔咔”的走动声。
就像一个人的心跳。
当作定情信物赠予心上人再合适不过。
叶朵朵将怀表收好,扬起小脸,朝着李玉梅和林思清既娇艳又张扬地笑了笑,“妈,姐,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思清表情管理满分,跟往常一般,温柔地笑着摇头,带着宠溺的味道,“本来就你的东西,你说这些,姐姐才没脸见人了。”
叶朵朵暗自感叹林思清有两把刷子,难怪把她和陆时风哄得团团转。
不像李玉梅,心思都写在脸上,原本是想哄叶朵朵的手表,结果把自己的怀表搭了进去,李玉梅恨不得一口咬死叶朵朵。
“爸,您不是最喜欢吃西门那家桂花糕吗?我今天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您一定要一块不剩地吃完才行。”桂花糕往桌上一放,叶朵朵揽着叶国伟撒娇。
闺女跟他撒娇了!
叶国伟心都化了,连连点头,保证道,“一定吃完。”
叶朵朵拆开桂花糕,拿一块喂到叶国伟嘴边,叶国伟受宠若惊地咬了一口,甜到了心坎里,眼睛快笑没了。
“甜吗?”叶朵朵问。
叶国伟回答,“甜。”
“那就好,我还担心他们家换了师傅,您吃不习惯。”叶朵朵说。
叶国伟沉默了片刻,“之前那些桂花糕也是你给我买的?”
“嗯!”叶朵朵一脸天真无邪,“妈没跟您说吗?”
叶国伟扭头看向李玉梅,脸上的神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李玉梅心里咯噔一声,家属院谁不知道叶国伟脾气好,但不是毫无底线。
叶朵朵就是他的底线。
叶国伟喊李玉梅进屋说话,进门前,李玉梅咬牙切齿地瞪了眼叶朵朵,叶朵朵冲她笑,尽是挑衅:来咬我呀!
李玉梅气得要死,却也拿她没辙。
很快屋里就传来李玉梅的鬼哭狼嚎,“好你个叶国伟没良心的,我伺候你父女俩这么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居然怀疑我拿你的钱回娘家!我是那种人吗?!”
原来,叶国伟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不想计较。
林思清看着眼前的叶朵朵,越看越觉得她像变了个人,没以前那样蠢了。
对于林思晴的怀疑,叶朵朵一点不怕,缓缓地转过头,开门见山直接问:“姐姐是不是觉得我跟以前不一样了?”
心思被点破,林思清也丝毫不窘迫,仍是一脸温柔,“是不一样了,我们朵朵终于长大了。”
叶朵朵上前挽住林思清,开玩笑地说道,“姐,你知道吗?前几天我做了个梦,梦里你把我所有东西都抢走了,我哭惨了。”
林思清面不改色,拍拍叶朵朵的手背,“傻妹妹,你仔细想想,从小到大,好吃的好玩的,姐姐哪个没让你,我怎么可能抢你的东西?”
叶朵朵思索一阵,赞同地点了点头,“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
“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果然小孩子脾气,就因为做梦被抢了东西,也要跑来出去抢一样回去,林思晴为刚刚自己的担心觉得可笑。
“别的东西还好说,唯独那个人不行。”叶朵朵神色认真。
“你说顾团长?”林思晴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