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1 / 2)

彭小珂蔫不拉几地回答:“好玩,但也累。”

“对吧,我就知道好玩!”来团里前,沈秀儿出过最远的门,就是他们那旮沓的赶集会,而这次下乡慰问演出是去藏省,她能不期待吗?

沈秀儿脖子伸得老长继续打听,“小珂,你去过藏省吗?听说那里人手一头牦牛,他们上学都骑牦牛对吗?”

“小傻瓜!”彭小珂被她逗笑,无奈地揉了一把沈秀儿伸过来的脑袋,“牦牛太危险了,他们都骑马上学。”

“哇塞!俺骑过驴子,没骑过马,俺也想骑马!”沈秀儿更加亢奋了,眼睛亮得跟大灯泡似的。

彭小珂突然反应过来,“这次慰问演出,你们也去吗?”

“是啊,陈队发话了,我和朵朵一块去。”沈秀儿暗暗搓手,还在想骑马的事儿。

彭小珂沉重的心情一扫而空,“太好了,你们一块去,我就不那么无聊了。”

美滋滋地咬了口卤鸡腿,彭小珂跟叶朵朵说,“为庆祝朵朵竞选胜出,晚上我请吃烤鸭怎么样?”

“好,谢了。”叶朵朵也不客气,答应得干脆利落。

不像团里其他小姑娘,明明心里想要得很,嘴上却拒绝不要嘛,叶朵朵这种直截了当的脾性,实在太对彭小珂胃口了。

而沈秀儿心思单纯,有啥说啥,什么都写在脸上,不用她去猜。

跟她们交往,彭小珂身心轻松,这俩朋友,她交定了,朋友间,兄弟情,就不该有所隐瞒。

“我们队也来个新人,”彭小珂不给任何准备,把心中秘密讲了出来,“我喜欢他。”

叶朵朵和沈秀儿都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刷刷地看向彭小珂。

就是这个花姑娘,跟别人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是如此坦荡大方,没有一点少女该有的羞怯。

默契地沉默了两秒,叶朵朵跟沈秀儿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哇塞的惊叹,异口同声地问:“谁呀?”

彭小珂单手撑着下巴,越过叶朵朵和沈秀儿望向窗外,想起早上一进排练间的场景:

往日歌剧队都是她最先到,今天不是。

远远听到有琴声从排练间传出来,彭小珂停下脚仔细听了小会儿,不由感叹潘大力最近进步神速,弹得他妈的好听了!

快步走上去,夸赞的话已经到了嘴边,看到弹琴之人并不是潘大力,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同志。

十月的晨光很温柔,笼在男同志的身上,泛出柔和的亮光,不管是模样,还是气质,都毫无攻击,却像一把利剑,猝不及防地刺进她的视野。

让她心跳漏了半拍,彭小珂捂住胸口:妈妈,我又恋爱了。

彭小珂一把抓住叶朵朵,感激涕零道,“朵朵,太谢谢你了,要不是你引荐,安南进不了文工团,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认识他。”

叶朵朵懵怔地眨眨眼睛,还有这出吗?

上辈子安南出场时,听说已经结婚生子,妻子是一名老师,乖顺贤惠,跟性子火爆的彭小珂完全不沾边。

又是单相思?彭小珂同志情路坎坷啊!

劝人悬崖勒马回头是岸?叶朵朵当然不会,好不容易心动,不努力争取一把,只会遗憾终身。

叶朵朵反手握住彭小珂,加油打气道:“彭小珂同志,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努力!”彭小珂手臂一弯,挤出肱二头肌,很小的一坨,但充满了力量,势在必得的架势,叶朵朵颇感欣慰。

出发那天,歌舞队同坐一辆大卡车,一开始大伙都很精神,尤其是沈秀儿,自告奋勇领头唱军歌,一首接着一首,唱着唱着声音越来越小,扭头一看,睡着了。

沈秀儿兴奋过头,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终于可以骑马去了,绷紧的神经一松下来,军歌对她来说也跟催眠曲似的。

山路颠簸,坐摇篮一样,其他人跟着进入梦乡,眨眼功夫东倒西歪一大片,最后就剩叶朵朵和杜云岚□□如初。

两人暗自较劲,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输。

一阵狂风掠过,车棚摇晃几下,带进飞沙走石,杜云岚眼睛一眨,败下阵来。

叶朵朵骄傲极了,大拇指抹过鼻子,头往上仰起,夸张地哈哈笑了两声。

看着得意、挑衅,实则,眼睛瞪太久,不能低头,不然眼泪会掉。

杜云岚翻了个白眼,冷哼一声,“幼稚!”

叶朵朵不理她,继续昂着头,将眼泪憋回去。

杜云岚没话找话,跟人臭显摆道:“陈队跟你说了吧?这次慰问演出有《红灯记》。”

“怎么了?”叶朵朵眼里水光,日光一照,忽闪忽闪。

她羡慕她了!杜云岚终于等到这天了,用长辈说教的语气叮嘱叶朵朵,“第一次登台演出,难免紧张,心态真的很重要。”

叶朵朵:“……”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杜云岚今天这么好心安慰她?事出反常必有妖。

不出所料,杜云岚立马又道:“《红灯记》我才是主演,你只是不打眼的群演,观众只会看我,根本不会注意到你,放宽心态。”

还是安慰吗?明显不是。

杜云岚盯着叶朵朵,想看她吃瘪的样子,只是,没有,叶朵朵微微歪头,一双水眸写满了不解。

杜云岚越发觉得不对劲儿,叶朵朵看她宛如一个智障?

她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