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gu903();陆书瑾想,她当然够机灵,若是在这张桌子上非要找一个脑子不好使的人,那必定是萧矜自己。

她没说出口,只低低应了,继而钟声一敲,乔百廉在台前说出了测验的题目,是写一篇关于治理水患的策论。

水患涝灾是天灾,自古便是难题,多少明君对此都束手无策,陆书瑾先前读过很多相关书籍,稍微思考了片刻,就开始动手答题。

学堂里安静下来,所有学生皆低头作答,就连萧矜也拿起笔装模作样。

陆书瑾想着要写两份时间紧凑,下笔的速度不免快了些,时间过半的时候,她就已经把自己的那份给写完了,随后舒了一口气搁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转头去看萧矜。

萧矜几乎是立即发现了她写完,微微偏头,从自己乱写乱画的纸下面抽了一张新的纸,小声说:“我们交换。”

陆书瑾下意识抬头去看乔百廉,心中又开始紧张,如同擂起大鼓,深呼吸了三次后才迅速出手,与萧矜配合非常默契地将纸张互换。换完后她压根不敢抬头去看乔百廉,也不敢动,等了会儿周围没有别的声音后,才提笔开始为萧矜写考卷。

相比与她的做贼心虚,萧矜就显得从容多了。他低头看着陆书瑾的策论,甚至还能嘴欠地点评一句,“你与俏寡妇治理水患的水平倒不相上下。”

陆书瑾这边还心惊胆战地帮他写策论,却得到这样一句话,实在没忍住生气,偏头瞪了他一眼。

哪只萧矜把这一眼给接了个正着,微微怔住。

他觉得奇怪。不是没有男子瞪过他,但那些人在生气之下的瞪视多是夹杂着厌恨和愤怒,是一种很尖锐的情绪,但陆书瑾的这一眼却莫名带着股娇气,像是姑娘的嗔怪似的。

萧矜收回目光琢磨了一下,觉着许是陆书瑾太过白嫩瘦小,跟个小娘们似的,就算是生气瞪人也没有气势。

随后他又想,这书呆子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竟然敢瞪他了。

陆书瑾哪知道他想那么多,现在是满心满眼地想赶紧把萧矜的答卷写完,反正他肚子里的墨水少之又少,随便写些废话应付就行。

但是没想到就在她快写完的时候,坐在前头的乔百廉却忽然动身,站起来扭了扭胳膊腿活动,这一下可把陆书瑾给吓死了,僵直了笔不敢动弹,用余光去看乔百廉。

这时候萧矜低低的声音传来,“糟了。”

陆书瑾心中咯噔一下,紧接着就看到乔百廉从台上走了下来,挨个开始看学生们的答卷。

萧矜小声说:“他定然会着重看你的,待会儿在他转身的时候,咱俩就换回来。”

陆书瑾手里这份答卷是仿着萧矜的字体写的,乔百廉只要看一眼就能立即发现,只有在他转过来的时候换回去才行。

她在紧张的时候有个下意识的小动作,紧咬着下唇,即便是相当用力也感觉不到,低着头用余光盯着乔百廉。

就在乔百廉走到了最后,背过身去看另一排时,萧矜动作飞快地从她笔下抽走了纸,再将她的答卷扔回来,来回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

陆书瑾赶紧拿回自己的答卷摆正,情绪仍沉在方才的紧张和害怕之中,还没缓过来。

这时候,就听得后斜方突然传来严厉的声音,“萧矜,陆书瑾,你们二人在干什么?!”

陆书瑾本就在做亏心事,紧张得不行,听见这个声音的一瞬间整个身子猛然抖了一下,被吓得一个激灵,笔也??x?脱了手落在桌子上,在答卷上染上一片墨迹。

紧接着所有学生同时抬头看来,乔百廉也被吸引了注意,朝窗外问道:“唐夫子,发生何事了?”

原是陆书瑾和萧矜就这样不巧,撞上了唐学立来考场巡查,正正好看到两人交换考卷的行为,这才厉声喝止。

唐学立拧着眉怒道:“你二人站起来,自己告诉乔老,你们做了什么!”

陆书瑾一下就站了起来,脸更是红了个彻底,萧矜面色如常但态度也算板正,也跟着站起身,只是两人都没有开口。

唐学立从窗子离开,打前门进来说道:“他们交换考卷,正被我看见。”

乔百廉一听,当即绕过来站在陆书瑾的前方,此刻也不在温和,严厉道:“当真如此?”

陆书瑾自打进了书院,每回看到乔百廉的时候,他脸上都是慈相温和的笑容,跟关爱孩子的长辈似的,说话也轻声细语,从不曾像训斥萧矜那般训斥她。也正因如此,陆书瑾听了他的质问才跟不敢开口,心中既害怕又羞愧,无颜面对乔院长的厚望。

乔百廉道:“陆书瑾,你来说。”

他当然不是在质疑唐学立的话,问这一嘴不过是要陆书瑾亲口承认。

陆书瑾这才抬起脸,下意识无助地朝萧矜看去,乌黑的眼眸亮盈盈的,盛满了一层水润。

萧矜眸色一沉,刚想说话,却听她低声说:“学生愧对夫子厚望,一切皆由我所为,与萧少爷无关。”

正如他先前所要求的,若是被发现,皆由陆书瑾自己揽去。

话音刚落下,萧矜就立马开口,“不关他的事,是我……”

“你闭嘴。”乔百廉却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二人同错论处,这场测验作废改日重考,现在去门口罚站!”

接下来就没什么好说的,测验还要继续,当着这么多学生的面,乔百廉不会偏袒任何一人,只让他们先去门口罚站。

陆书瑾耷拉着脑袋,跟在萧矜身后出了学堂。唐学立接替监考,乔百廉则出来训斥两人。

“如今胆子越发大了,写一篇策论能累死你不成?”乔百廉一出来,就对着萧矜道:“在海舟学府的测验你能用这方法蒙混过去,日后科举去了殿堂,你还能如此不成?朽木不可雕也!”

萧矜像往日一样,“先生,我知道错了。”

“回回都只会说知道错了,次次还是再犯,现如今铁刀都刮不动你的脸皮,我治不了你,你就等着你爹回来治你!”乔百廉恨声道。

“别啊,我爹忙于官场,哪有闲工夫管我。”

“再不管你,你这萧家唯一的嫡子就彻底废了!”乔百廉道:“今日我便修书给他,让他好好收拾你。”

萧矜咂咂嘴,刚想说话时,身边却传来低低的啜泣声,他惊讶地转头,就见陆书瑾正在用袖子擦眼泪。

脸颊眼角红成一片,泪珠从眼睛里刚落下就被她擦掉,小声地吸着鼻子哭泣,像是在极力压制哭声。

陆书瑾并非害怕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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