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萧矜语气随意地问道:“不是王八的王吗?”
李当关自然听出萧矜是在话中骂他。
方才在门外他见陆书瑾说与萧矜是义兄弟被坚决否定,还以为陆书瑾是个被欺负的主,来到这里又听见萧矜改口企图与陆书瑾住一间房,这才多管闲事,上前来拆穿了萧矜。
但他并非强出头的性格,更不如兄长那般强硬,眼看着萧矜不是个好招惹的主,被萧矜暗骂了一句之后他只装作听不懂,依旧笑脸相迎,暗地里道歉:“兄台说笑,方才在外头没来得及请教兄台如何称呼,还望海涵。”
萧矜道:“我姓萧。”
李当关以为他顺着台阶下了,继续攀谈:“可是生肖的肖?这姓氏在云城倒是少见。”
萧矜说:“是镇宁大将军的那个萧。”
李当关脸色猛地一变,话卡在喉头。
虽说他从未去过云城,也并不知道那大名鼎鼎的萧家嫡子是个什么模样,但萧将军前段时日带着长子出征北疆的消息已经传遍,次子又回京中复命办了前两年云城官银贪污一案。如今留在云城里,又有时间来大赏会游玩的萧家少爷,也唯有萧将军的幺子。
偏生他那直脑子的兄长没听出来,还在傻乐,哈哈大笑说:“你这人真有意思,你报自己的姓名也就罢了,扯上镇宁大将军作何?尽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萧矜被这一瞎一蠢两兄弟给气个半死。
李当关赶忙给了兄长一肘子,示意他闭嘴,又冲萧矜揖礼,“多有得罪,还望萧少爷大人有大量,莫计较。”
萧矜皮笑肉不笑,拍了拍李当关的肩膀,“我怎么会计较这些,日后得了空就来云城萧府做客,我给你们瞧瞧我家养的狗。”
李当关连忙道:“萧府养出来的狗,那自然是凶猛聪慧威风凛凛,乃当代哮天。”
萧矜扯了下嘴角,“倒也没有那么厉害,只是那狗通人性,最讨厌蠢的人,碰见脑子不灵活的就会发狂,一口咬掉蠢货半个脑袋。”
李当关吓得脸色苍白。
陆书瑾察觉出不对劲,拉了一下萧矜的手腕,将他往后拉了两步,对他对视。
萧矜从她的眼中看到了询问,他从鼻子里轻哼一声,将头撇过去,不再吓唬李当关。
陆书瑾往前两步,对李当关道:“萧少爷此番前来并不想引人注目,还请李公子莫要声张。”
李当关点头如捣蒜,连忙表示自己绝不会乱说。
陆书瑾颔首,而后走到桌前,对记录的下人道:“能否给我们换个相邻的房间?”
“好好好。”下人赶忙低??x?头去翻找盒子里的木牌,挑了两个比邻的房间号递给陆书瑾。
陆书瑾接过木牌,回头去寻萧矜,“十九和二十,你要住哪一个?”
萧矜对住哪一间房一点兴趣都没有,若不是这个李当关突然冒出来拆穿他,现在他就跟陆书瑾住在同一间了。
他赌气道:“我睡你房间的屋顶上。”
陆书瑾回道:“那你多加两床被褥,三月尚寒,夜间会着凉。”
萧矜拉个脸,跟她一路走去了住所,寻找木牌上对应的房间。
李当关见他们走远,这才长长松一口气,一摸脑门竟是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
兄长瞥他一眼,只问道:“你很热?”
李当关想了想,还是没将实话告诉兄长,否则都不用等到明日,今日天没黑所有人都会知道萧将军的嫡子也前来这大赏会了,届时萧少爷的怒火降下来,他可兜不住。
他方才瞧见了陆书瑾所领的木牌号,特地去领了与之相隔较远的地方,自是有多远躲多远。
李当关啰啰嗦嗦,一边叮嘱着兄长万万不可招惹他们,一边前往住处。
房间的条件并不算好,甚至还比不上之前赶路时在城里暂住的上等客栈,当中陈设简单,比学府的舍房还小上一点。
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隔音很差,站在屋中能清晰地听见隔壁房的人在小声地咳嗽,到了夜间安静的时候,连隔壁人倒茶的声音都能听见。
这就让萧矜极为难受了,他睡觉是听不得那些杂音的,当初在舍房睡了一晚上就烦得他第二日紧急找人改建舍房,如今这山庄里的房子自然是改不得,要在此处住上七八日,简直是折磨他。
陆书瑾用手背探了探茶壶,是热的,她先给杯子洗涮一遍,而后倒上茶水,对久久沉默着的萧矜提议道:“不若咱们下山去,去县中的客栈睡。”
萧矜的目光落在冒起热气的茶水上,说道:“不必,上山费时。”
陆书瑾道:“你又睡不惯这里。”
萧矜挨着她坐,肩膀凑过去,与她的肩头贴在一起,他低声说:“出门在外哪有那么多讲究,再说了这次本就是陪你来参加万卷书大赏会的,你只管玩得开心就好,别操心别的。”
陆书瑾看着他笑,“为何你不愿让别人知道你的身份?”
一方面是萧矜不想陆书瑾跟着他一起被非议,还有一方面则是因为:“若是旁人都知道了,那便对你只剩下吹捧,你来参加大赏会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陆书瑾心中有些动容。
她知道萧矜对这大赏会是没兴趣的,他很清楚在遭遇了何湛的刺杀之后,立即掉头会云城才是最好的选择,但他如此坚持继续来到嵩县,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够参加这个万卷书大赏会。
陆书瑾对任何事物都表现得内敛,唯有对喜爱读书一事丝毫不加掩饰,是相当明显的偏爱。
萧矜将她拥在怀里,说道:“从前你生活困苦,做了很多不喜欢的事,但从今往后你在我身边,只管做喜欢的事就好。”
陆书瑾觉得他的胸膛温暖而结实,给她一种莫大的安心和宽慰,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过去,想要贴近。
萧矜低着头,眸光先是盯着她的眼睛看,随后眼神一沉,落在她的唇上,他抬起手,指腹在她的唇上轻轻揉着。
这动作充满旖旎,陆书瑾微微抬头,软嫩的唇就开了一条微小的缝,这就给了萧矜手指的可乘之机,他的指尖压着唇探入,轻而易举就摸到了陆书瑾的贝齿。
若不是萧矜的手反复洗过好几遍,陆书瑾肯定咬一口将他的手指吐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