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书瑾道:“正是。”
贾崔迫不及待道:“带走!”
季朔廷侧目看他一眼,暗含着冷冷的警告。
陆书瑾却直接无视他,对季朔廷道:“季少,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走之前我还有两句话要与蒋宿说。”
“你说。”季朔廷应允,转头对贾崔道:“我看贾将军面色不佳,想必是劳累过度,还请快快回去休息吧。”
话说到这份上,贾崔怎么听不出来季朔廷是赶他走,也算是另一种台阶让他下,贾崔便道:“也好,那我先行一步,晚些时候再带着世子去你。”
季朔廷微微颔首,随后贾崔带着人撤离小巷,周围顿时宽敞不少。
蒋宿正靠着墙坐,陆书瑾走到他身边蹲下,没有说话,而是将怀中的猫推到蒋宿身上。
小猫乖巧,身上的皮毛软和,身子热乎乎的,摸起来相当舒服。
它爬到蒋宿的身上,似乎是好奇血腥味,爪子搭在他的肩膀往上探头,鼻子不停地嗅。
蒋宿起初一动不动,就在陆书瑾以为他晕过去时,他却突然缓缓抬手,用没有沾血的掌心摸了摸小猫的头,没有说话。
陆书瑾看着他浑身的伤,青紫红肿糊满血液的脸,眼眶又发热,忍着泪说:“蒋宿,我可能有一段时日不在家,这只猫年岁还小,不能离人,能拜托你帮我照顾几日吗?”
蒋宿抬头看她,动了动嘴唇,费力道:“别去……”
陆书瑾摇头,只道:“好好养伤,一切都会好的。”
蒋宿像是着急了,想要伸手抓她,却因为头脑昏沉,身上太过疼痛,压根无法触碰到陆书瑾,被她轻易躲开。
“哦对了,这只小猫还没有取名字,如果可以的话你给它取一个名字吧。”陆书瑾忍着眼中的泪,冲他笑了笑,“可要好好照顾,知道吗?”
“陆书瑾……”蒋宿急得掉眼泪,不想她走,动作间摔倒在地上,小猫从怀中跳出来,围着他的头打转。
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陆书瑾站起身,跟随季朔廷离去,消失在巷中。
蒋宿心中满是绝望,巨大的悲痛下伴着重伤,他几次想要爬起来却都失败,只得趴在地上,慢慢等体力恢复些许再尝试。
但是没过多久,有人去而复返,一双黑色银丝锦靴出现在蒋宿的视线里。
紧接着很快,他被一股力道握住手臂,把他从地上给拉起来。
他抬起头,看见是去而复返的季朔廷。
他将蒋宿架在肩上,推门进入宅院,发觉蒋宿的腿软得像面条,就干脆背在了背上,往后院而去。
“季哥……”蒋宿声音微弱。
“嗯。”季朔廷应了一声,“身上痛不痛?”
“对不住,是我太无能了,什么都没做好,也没??x?能保护陆书瑾。”蒋宿的泪又落下来,顺着鼻梁掉落在季朔廷的脖颈,颤着声道:“她还是被带走了,呜呜……”
“你厉害着呢,也已经做得足够好,我方才说的那些话,你都别当真。”季朔廷声音轻柔,嘉许道:“若不是你拖住了贾崔,撑到我赶来,今日恐怕要出大事,陆书瑾能安然无恙,全是你的功劳,剩下的就交给我吧,你好好养伤就行。”
“今日他打在你身上的拳头,来日我定会让你,一拳一拳再还给他。”
蒋宿被打得耳朵嗡鸣,意识模糊,后来的声音听得都不是很分明,只记得季朔廷说会给他报仇。
第86章
她必须让贾崔用另一种态度对待她
陆书瑾从未见过云城萧条成这样,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了,只零零散散站着几个腰间佩刀的士兵,昔日那些买卖吆喝,来往摊贩,说笑打闹的热闹景色如今已荡然无存。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山雨欲来,躲在家中不敢随意外出。
她一眼望去,才发现云城的街道竟如此宽广。
她站在巷口街边,转头一看,就见贾崔并没有离去。
他站在十来步之远的地方,正伸着头朝这边张望,陆书瑾一看过去就与他对上了视线。
陆书瑾的面容平静无波,一身杏色衣裳虽然将她衬得很温和,皎白的面容嵌着一双漆黑的眼睛,像个稚气未脱,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世家小公子。
贾崔对她产生好奇那是必然的。
先前城中关于萧矜喜欢男子的传言十分热烈,只要贾崔稍一打听,就能问出这些,从他不住地朝陆书瑾张望的举动来看,应当是已经听说了。
他的表情是毫不掩饰地鄙夷,带着浓浓的厌恶在其中,就差把“看不起”三个字刻在脸上了。
陆书瑾隔着一段距离与他对望片刻,与之相反的,她将那些愤恨,怒意,仇视全都藏得干干净净,只余下一双干净的眼眸,窥探不出其中情绪。
她的目光只停顿了片刻,便收回视线,上了马车。
季朔廷带着她来到马车旁之后就转身离去,也不知道是去了何地,但陆书瑾并不关心。
马车在路上行了两刻钟才停下,她撩开帘子下马车,抬头一瞧,竟是来到了萧府门口。
她先前几次来都只是站在外面看,还从未到萧府里面看看是什么模样。
她跟着随从自敞开的大门而入。
实际上真正的将军府是在京城。
这里的萧府是萧云业当初纳了妾之后搬出来所住之地。这座府邸占地并不广,多年以来也就只有萧云业的妻儿住在这里,他自个除了在边境就是在京城,鲜少回云城,长子次子长大了后也去了京城为官,多年来只有萧矜和两个姨娘一直住在这里。
若是有机会的话,陆书瑾很想仔细参观萧府,因为这里是萧矜生长之地,这里的每一处地方,定然充满了萧矜慢慢长大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