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把想杀我的影卫压了 完结+番外》TXT全集下载_7(1 / 2)

“礼不可废。”景凌之坚持做了全套。

苏鸿宇无奈地摇头。不过搬出书房一天,这人就捡起从前的规矩,不,比从前还要恭敬许多,似乎想要一股脑把前几天的份儿也都补上。他走过去把人从地上拉起来。一上午没见,这人脸色还好,看来这次的任务确实像他自己说的,并不难。身上的衣物与平常一般无二,就是凑近了总能闻到一点极淡的尘土味。“查出什么了吗?”边说着,注意到他嘴唇上干起了皮,回身拿了个杯子将桌上的茶倒了一杯,塞进景凌之手中。

景凌之神色黯淡的摇头:“并未。”,躬身双手捧过那杯微凉的茶,手上一顿,眼睛扫一眼书桌。桌上放着一些纸,大概是刚刚不小心碰到了,有几张散落在桌上,另外一个茶杯,一壶茶。他道一声“谢主人赏。”罢了,以手遮掩,将茶一饮而尽。

苏鸿宇也不意外:“若真有问题,时间长了总会露马脚。倒是你,身上的伤口没有裂开吧?”

“主人的叮嘱,属下不敢忘。行动时多有小心,因此并未裂开。主人可要验查?”

“也好。”免得这人对自己的身体不上心。

苏鸿宇关好书房的门,将人引至屏风后的榻上。

景凌之宽衣解带,快速除去上衣,然后背对主人跪坐在榻上。

习武之人常年苦修,身材修长,肌肉线条流畅,看着赏心悦目。美中不足的是上面爬满了狰狞扭曲的黑色蜈蚣,让人触目惊心。不是没有看过景凌之的身体。但之前每一次,这人无不是满身血污,严重时甚至昏迷不醒。那时他满心关注的只有伤口,哪顾得了旁的东西。

这是第一次,光天化日心平气和的时候,离景凌之这么近。

黑色的痂摸起来有些硬,粗糙的很。苏鸿宇仔细看过,有些痂周围红肿,应该是不小心牵扯到了,好在没有裂开。除此之外,景凌之尚且完好的皮肤上,他同样找到不少已经凝成疤的痕迹,或深或浅,爬满了整个背部。它们曾是刀伤、剑伤、或是刑伤,好几处离要害只差一点。现代的人,哪怕只是卷笔刀划出的小口,都能大惊小怪半天。要想留下这样一身痕迹,景凌之曾经受过多少伤?吃过多少苦?又有多少次生死一线?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能、不,大概就是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吧。

景凌之安静跪着,将身体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主人面前,心里想着自己应该没有违背主人的命令,一面又有些后悔来之前没先让影一帮自己检查一下。身为影卫的警觉让他即使背对主人,也能清晰察觉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游走,并不激烈,只是专注地检查他的伤口,却让他不自觉收紧肌肉,整个人如惊弓之鸟。

这是第一次,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干扰,衣衫不整意志清醒的距离主人如此近。

景凌之揪着心,竭力放松身体分散注意,免得在主人面前出丑。这时,一根微凉的手指落在伤处,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沿伤口游走,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火热的肌肤。

眼前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听不到,动不了,头脑亦是一阵空白。过了有多久?一刻?一日?一年?他猛然绷紧整个背部,身体不自然的颤抖,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屏住了呼吸。

不等他放松,游弋在他身上的微凉手指已经收回。背后有人在问:“弄疼你了?抱歉。”

被触碰的感觉还残留在心底,如燎原大火越烧越旺,意识却一反常态的清醒,宛如一个看客一般浮在半空中,看着榻上那个面色如常的男人克制地开口:“并未。是属下失态。”

“穿上衣服吧。我问过小芝,小心注意的话再有半个月就能好一大半。”

几下敛上衣襟,将满身的伤重新隐在漆黑的影卫劲装下:“谢主人挂念。”

“你受伤,本就是因为我的缘故,你不怪我就已经很好了。”苏鸿宇道,“说起来,我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就连张三的事都要你带伤去办。”今早练过剑,景凌之突然提出要看着张三搬家,他本不想同意,却拗不过。

“主人是在为此自责吗?”景凌之跟在苏鸿宇身后,问。

苏鸿宇小小惊讶了一下,回过头来。他还以为景凌之会第一时间将过错揽在自己身上。

景凌之很坦然的对上苏鸿宇的目光:“您大可不必如此。”据他推测,主人的年龄应该和教主大人差不多。不同的经历,造就了天差地别的两个人,“影卫是您的剑,是您的盾,是您的帮手,是您的下属,唯独不该成为您的阻碍。或许在您的世界里,人人生而平等,但在这里,并是不是如此。”

苏鸿宇大惊:“你怎么知道...?!”

“这不是什么难猜的事。”景凌之的声音依旧平稳,“从您待人处事的习惯,您的说话方式,还有一些细节就可以推断出来。您很注重自身礼仪,这或许是因为您的教养。但您无论对谁都一视同仁,不因身份而差别对待。就算对张三一个下人,或是属下这样的下属,都会下意识道歉。见到杜阁主这些位高权重的人,您会紧张,会不安,唯独不会因为他们的身份而胆怯畏惧。您在说话时会下意识正视对方的眼睛,对彰显尊卑的规矩并不在意甚至别扭。还有很多。哪怕您已经尽力隐藏了,但这些深入骨髓的东西,就算是特殊训练过的影卫也是很难改的。”

没想到,自以为还凑合的伪装,在景凌之眼中竟是漏洞百出吗?苏鸿宇自嘲。转眼想到景凌之都承认连影卫都做不到,那他还有什么可失落的。调整好心态,他认真听景凌之继续往下说。

这番话景凌之应该已经想了很久了,此刻说出来,没有一点迟疑:“在您看来,影卫屈居人下,规矩严苛,忍受非人的折磨,出生入死一刻不得安宁。但在属下看来,年幼流落街头幸得衡教影卫营收留,因此习得一身武艺。属下忠于衡教,忠于主人,不仅是因为影卫营的教诲,也是为报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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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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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鸿宇站在原地,听景凌之低沉的声音问:“您又如何能以自己的观念来评判属下过得好坏呢?”他抬眼望去,景凌之眼中一片清明,正看着他。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从很小的时候起,景凌之就已经认识到,人,生来不平等。有人生而高贵,有人命如草芥。他只不过是命不好,没投个好胎。但他不服。凭什么别人绫罗绸缎,他却衣不蔽体?凭什么别人有龙肝凤胆,他却食不果腹,要在泥里找吃的?

于是,当有人问他愿不愿意习武时,他看到改变的机会,毫不犹豫跟那个人走了。

后来,他知道,带他走的人叫苏七,奉衡教教主苏煜齐之命为影卫营寻找新鲜血液。

影卫营的日子不好过,却比曾经活过今日不知明朝的时候强多了。有得必有失,他习得武艺,付出的是对衡教的忠诚,很公平。为此他加倍努力,牢牢占稳第一的位子。

然后,表现出色的他被带去见了一个人,一个小孩,他未来的主人。

他和已经成为他师父的苏七隐在暗处,看那个比他还小两岁的娃娃,锦衣玉带,握着一把有他大半个身高的剑,一下一下认真挥舞。师父和他说,他就是你以后的主人。

凭什么呢?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娃娃,还没有他高。什么都不懂,却要在日后主宰他的整个人生,让他生他才能生,让他死他就只能去死?

他......不愿意。他可以为了衡教出生入死,却不想将自己脖颈上的枷锁交到那个陌生人手里。也是年轻气盛,第一次,他升起逃离的念头。

他如往常一般训练、学习、切磋,竭力压制消磨那个大不敬的念头,却只能任由它在他心里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他开始暗中谋划,一点点摸清逃离的路线。等他见识过阳光的滋味,见识过江湖,他就回来。在此之前,他想放手搏一回。

但,这个计划还没有实施就已经失败了。在他即将行动的前一天,他的师父亲自将他拽到刑堂,在昏黄的刑室里,把他想要逃离影卫营的证据一件件摆在他面前,又塞了一颗噬心,教训他的大逆不道。

疼,真疼啊。疼得他满地打滚,嘶吼得把嗓子都喊破了。他以为早已习惯了与疼痛为伍的日子,却从没想过,之前的痛根本算不了什么。仿佛有把钝刀在他脆弱的五脏六腑上慢慢地磨,痛到他恨不得一刀了结了自己。他的师父只是静静看着,末了,告诉他,这些东西是教主给他的。

有那么一瞬,震惊压过难熬的疼。他猛地瞪大眼睛,仔细看过苏七的脸,直到确定师父没骗他。他放弃了一般摊在地上,放任身体疼到抽搐,咬紧牙关再不肯叫出一声。

苏七还说,教主让他转达,让景凌之认自己儿子为主,不仅是因为他居影卫营榜首,还因为他想寻一人,能在他看顾不到的地方护好他最珍视的人。景凌之若不愿,那就算了。在衡山给他另寻一份活计,从此他与影卫营再无瓜葛。

最后,他还是认了主。曾经比他矮的少年如今已经和他差不多高。品行高洁,剑法高超,带下宽厚,是个很好的主人。

再然后,教主早逝,主人仓促之下上位,他陪主人风里雨里进出不知几回。

经历的人和事多了,才知道,人,果然生来就不平等。上位者的一言一行都足以对脚下的蝼蚁们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如今天下太平没多久,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商户门派,凡是有些权势的无不畜养影卫,或者杀手、暗卫,随便叫什么,既能护卫自身,又能做些见不得光的勾当,被人发现还能当个替罪羊。

对于这些活在阴影中的人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忠心。而培养忠心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刑罚,无尽的刑罚。精心挑选年幼的乞儿,从入门那一刻起,用望不到头的刑罚与惨烈至极的痛教导他们什么是忠诚,直至反抗的念头被彻底抹去,顺从被刻在骨髓最深处再也抹不掉,这影卫就算养成了一大半。

景凌之偶然遇到过一个不知来处的影卫,身手不错,却一身死气,刻板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明明有能逼退他的实力,却在拼死回去复命时,被他的主人厌弃,随手丢给下人们,被玩弄至死。从始至终,直到无神的双眼彻底没了光亮,都没有一丝挣扎。明明身无枷锁,明明轻轻一挥就能杀了所有人,却像个玩偶一样,在失了操偶师后寸步难行。

傲了这么多年,直至此刻,他终于对一向嗤之以鼻的命运低下了头。

世事无常,他该有多幸运,没有被掳夺人性,甚至被养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

他该知足的。

苏鸿宇看着笔直地站在他面前的男子语气坚定地说:“属下求仁得仁,对属下来说,这就足够了。”那双黑色的眼睛燃着火,神采飞扬。他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地方被戳了一下,不重,痒痒的,“抱歉,是我强求了。”

景凌之摇头:“您只是,不习惯罢了。”

两人走到外面的书房,景凌之的视线越过书桌,落在不远处开着的木窗上。他进来的时候,主人的位置似乎离窗边不远。窗外,是绵延不绝的常山,虽美,看多了总会厌烦。他想起主人除了练剑,似乎从没出过院子。景凌之犹豫了一下,仍旧问道:“您......要下山去看看吗?”

“诶?”突如其来的惊喜让苏鸿宇喜上眉梢,“不会给你添麻烦吗?”

“不会。教主大人也会时不时下山走走。倒是属下失职,没有照顾好您。”

后半句话,苏鸿宇已经学会自动忽视了:“那......”他有一点迟疑,最后仍旧没抵过下山走走的诱惑,“那等你伤好了,我的剑法也更近一步的时候,再一起下山?”

“属下遵命。”

被好消息弄得激动不已,苏鸿宇开始掰着指头数日子。不仅如此,行李不方便让下人收拾,苏鸿宇自己动手包了个包袱,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时不时东翻翻西看看,碰到什么都觉得是必需品,然后塞进包袱里。

等景凌之背着简单的行李终于得见包袱的全貌时,只看到一个大到超出想象的球形物体,还有站在不明物体旁带着尴尬的主人。好吧,这又是他的疏忽。

景凌之摁下额头的黑线,将包裹打开,一样一样往外拿东西:“此行并非远游,您不需要带这么多东西。”边说,边手脚利落的挑出真正有用的,简单打包,“只需拿些换洗的衣物,些许干粮,一些碎银,以及主人的剑。”

俩人在里面忙活,外面的树上,五个影卫各自占了一个位置。得亏这五人轻功都不错,这才没有把树压弯。等得久了,性子最急的影九戳戳身旁的影六:“统领怎么还没回来?”

“我怎么知道。”影六翻了个白眼。讲道理,就这么一会儿功夫,都戳他几次了?“不过,主上下山不都是一个人吗?这次统领居然叫来咱们五个来?”

“听统领的意思,他这次还会亲自跟着。”影二补充道。

“难道是常山脚下有变?”影三猜测。

“不管怎么说,能出去转转总是好的。你们是不知道,这两天我和影二轮流盯着张三,一盯就是大半天,光看他在那儿扫扫扫的,他没扫累,我都快看困了。”这是影九。

影二指出:“执行任务时不得分心。”

“我知道我知道。这事儿统领看得那么紧,我哪儿敢啊。”影九说完,赶紧看一眼门口,没人出来,松了一口气。

“就算没有统领,你也不能...”

“饶了我吧小二,我就发个牢骚。”影九举手投降。

“说起来,进来的时候你们有没有看到张三?”影三突然插话。

“看到了。”

“我也看到了。”

“我也是。”

“嗯。”

一片应和。毕竟大家进来走的都是一条路。

“那你们就没觉得哪里奇怪?”影三接着问。

“没有。”

“没有。”

......

一片否定。影九不满地换到影三旁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捞过来:“不是吧小三,我和影二这么久都没发现不对。”边说,边朝影二猛使眼色。

可惜影二正努力回想自己是不是漏了什么细节,没工夫理他。

讨了个没趣的影九悻悻收回目光:“快说说,有啥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