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陶榕一副不知悔改,也不害怕的样子,还用自信又高傲的神情说出这样的话,聂昭感觉自己都不认识她了,或许一开始本就不认识她,她性格古怪,难以捉摸,现在连好坏都分不清了。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聂昭不敢置信的说道:“你才十六岁,那个人不是你的亲人吗?为了感情
那种小矛盾就能这样对别人吗?到底谁教你的,这就是你的是非观!”
聂昭是真的被陶榕说的愤怒了,另一方面也是不忍心看着这样漂亮的小女孩误入歧途,明明她是有关心人的一面的,为何会变成这样。
陶榕咬着牙,狠狠的瞪着聂昭,她不想说,不愿意说,好像朝着一个人诉说自己的苦楚是一种认输的行为,尤其是面对聂昭。
聂昭见她久久不语,就以为自己说中了,但是现在不是说教的时候,救人要紧。
于是聂昭转身就要下去,却在下一秒又被陶榕拉住了手臂。
聂昭已经不耐烦了,转身正要说她。
结果看到陶榕的一瞬间就哑然了。
陶榕满脸的坚毅,一股不服输的神情,却双眼通红,眼泪在大大的眼眶中打转,因为水光折射,那双眼眸越发像琉璃一般透亮,拥有这样美丽的一双眼睛的
女孩怎么能是做出刚刚那种事情的人呢。
她的眼睛盈满眼泪,看着叫人莫名的心酸。
陶榕强忍着自己所有的情绪,不让自己委屈,不让自己哭,但是被聂昭这样说,她的内心还是承受着冲击的。
她以为自己没有哭,以为自己没有被人看出软弱,但她不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出卖了她。
她拉着聂昭,不想他救人,只是因为害怕他破坏自己的计划,到最后连累自己就惨了。
所以只能说出一切,尝试阻止他军人救人的本能了。
“我的是非观,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他们教会我的,我用感情的事情设计她,是因为她曾经合伙别的男人灌醉我,想要迷奸我,毁坏我的名誉,逼我嫁给那个男人好从此不跟她争她的心上人。那天晚上,你不是看见了,即使后来被村子里面人曲解,但是你不是看见了吗?当时下面那个女人就是点火引众人来看的,
只是被你抢先救了我而已。”
聂昭顿时一愣,猛然想起了之前从荒屋离开,貌似看到了什么,加上后来听到的事情总感觉哪里不对,如果真如现在陶榕所说,那一切都合理了。
聂昭刚毅的神情微微软化,他震惊的看着陶榕,听着她几乎喘不过来气似的越说越快的话语。
“你说我狠毒,我有她狠毒吗?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在断崖边垂死挣扎的吗?现在能猜到了吧,我不过就是用她对我的方式还给她而已,可是我不会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的,她不配!”
聂昭这下子真的傻了,他看着陶榕强忍着泪水,字字诛心,掷地有声的诉说着之前不愿意跟他说的事情,他仿佛看见她在刨开自己的心,再一点一点的扒开自己的伤口让他看,因为…他冤枉了她。
“表姐?你知道我在那里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你知道她平时怎么对我吗?行,你遇到一个人就想救,那种杀人犯配让你救吗?如果你救了她,那我的冤屈谁
来负责呢!我不过就是小小报复一下,有什么大不了,你现在站在圣人的立场批判我,不过就是因为我不是你在乎的人,如果你在乎的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不会帮她报复吗?”
第32章惋惜和教育
一段一段的话,质问的聂昭哑口无言,聂昭一直以为自己是原则性很强的人,但是面对陶榕的质问,他突然迷茫了,陶榕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对是错。
毕竟在聂昭看来以德报怨也是不可能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但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对这个还未成年的姑娘未来的成长真的好吗?
小小年纪设计一切,心机深沉,戾气还这么重,这样对她的心里成长真的好吗?
在聂昭看来,她还小,若她此时是一个二三十岁的成年人,聂昭不会多想多问,但是她介于成年和未成年之间,总是让人多了一份惋惜。
聂昭不知道该怎么回答陶榕的反问,也许陶榕根本也不需要他的回答。
陶榕气喘吁吁的说完一切,看着聂昭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呆呆的看着自己,突然喘匀气之后感觉自己的行为太愚蠢了。
严琪还是一个小姑娘,聂昭是一个军人,他亲眼看着自己做了坏事,有什么理由让他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他没有必要这么做。
按照聂昭正直刚毅的性格,他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陶榕突然觉得很无趣,偏偏被聂昭遇到,真算她倒霉。
陶榕深吸一口气,眼泪始终没有掉下来,而是硬生生的憋回去了,一双琥珀色的眼眸硬生生的被憋得通红。
她直接松开了聂昭的手,有些自暴自弃的说道:“随便你吧,爱怎么想怎么想,反正我也不在乎你对我的看法,你去吧,救了她为她作证,证明是我推她下去的,这样我家人和她的家人一定不会放过我,到时候打死我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我倒要看看你的正义
到底是用来保护残忍邪恶的人还是用来保护被迫害无奈反击的人。”
陶榕残忍的说完假设,直接转身离开,也不管后来的聂昭会怎么做。
反正陶榕已经想好了,就算聂昭带着人来找她,就算她被惩罚的很惨,只要不动严香如的根本,只要自己还算有利用价值,大不了自己劝说严香如,让她主动知道聂昭家的情况,让他们动歪心思,然后设计一切。
没事的,就算被揭穿也没关系,没事的…
陶榕一边深呼吸,一边在山林中走着,她的心在狂跳,做所有的一切怎么可能心平气和,只是她硬生生的忍住了而已,可是当一切结束,她的手心也是不断的冒出冷汗的。
事情失控让她有点慌张了,可是即使再慌张,她也要冷静下来,要一个人撑着,反正…她只有一个人。
陶榕一边想着心思,一边脚下就没有注意,踩到了
湿滑的石头表面,一个没踩稳直接就向前倒去。
眼看就要摔一下了,陶榕赶紧伸手抓住身边的树干。
但是树干没有抓到,却突然被两只又硬又大的手抓住了。
陶榕愣神间就被人拉了回去,背后猛然靠上了一个坚实的身躯,那熟悉清冽的气息瞬间萦绕在鼻尖,令人心中一颤。
陶榕没有回头。
聂昭松开了陶榕的手,单手扶着陶榕的肩膀,确定她能站稳之后,就退后一步,保持距离,然后挪开了手。
“你来干嘛?”陶榕没有回头,冷声问道。虽然态度冰冷,但是心脏却不由的加速了。
“我来是告诉你,齐老伯来了,发现了人,我没有露面,自然也不会做什么人证,我且当这一次是你们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你报复回来这件事情就算结束了
,以后如果我再遇见你害人,一定不会再放过你。”聂昭义正言辞的说道。
却换来了陶榕嗤笑一声。“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
后面的话,陶榕没有再说了,因为聂昭已经转身来到她的面前,黑曜石般清透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她,仿佛能看透她的灵魂似的,让人说不出狠话来。
“伤害一个人,杀害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这世界上有三种杀人凶手,一种是保家卫国不得不杀,一种是恶的载体为一己私欲杀人,最后一种也是最不应该最无奈的,你知道是哪一种吗?”
陶榕没有说话,嘴唇颤了颤道:“我没办法。”
聂昭释然一笑道:“看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我想要跟你说,如果在你有办法的时候千万别走没办法的路,我不是要对你说教什么,只是不想你的心最后只剩黑暗。你本该心地善良,是一个好人对吗?”
“你高看我了。其实我本就不算什么好人。也没打
算做一个好人。”陶榕故作冷硬的说道。
但是这样的勉强的样子,在聂昭眼中就是逞强,嘴硬了。
聂昭笑着伸手摸了摸陶榕的头,就跟摸小孩子一样,如果真的是恶人,就像她自己之前说的那样,她想要杀那个女孩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聂昭不会跟她逞口舌之争,只是希望自己的话能在她的心中留下一点痕迹,能在她忍受世间无常的时候给点作用。
“好了,你快回去吧,不是怕被人指认吗?总不好一直留在案发地点吧”
陶榕怔怔的看了聂昭一眼,随即这才转身离开。
陶榕没有反驳聂昭的说教,因为聂昭还把她当成可改造的人来看。却不知道她的内心早就已经沉浸在黑暗中了。
她唯一的光明就是筱筱,除了筱筱以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绝不轻饶!
不过聂昭不多管闲事,倒是让陶榕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人证,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安排多了。
陶榕想到这里,下山的脚步都变得轻快了一些。
正走着就听到了狼嚎声。
是齐老伯养的狼狗吗?原来一开始听到那声狼嚎是因为齐老伯在附近啊。
齐老伯年纪虽大,却老当益壮,以打猎为生,常常在山林神出鬼没的,这个时候出现也是能够理解的。
但是聂昭是怎么回事啊,已经两次在奇怪的时间在山里面遇见他了,他来山里面干嘛?
陶榕仔细回忆了一下,按照他的…陶榕猛然反应过来,他的裤腿上是不是绑了枪带?
他带着枪进出山林?是防野兽还是…
陶榕就想到聂昭特种部队的身份,会被派到这里完成灾后重建工作本来就很奇怪,一开始觉得是因为避开家里大哥和大嫂的婚事,但是现在想来,难道是有别的任务吗?
想着想着,陶榕就觉得不可能,毕竟上一世,他们可是什么风声都没有听见。
第33章追究打骂
严琪是哭喊着被齐老伯送去卫生站的。
此时吴阿姨还没有来,还是老医生值班,老医生简单检查一下,就道:“别哭了,咋咋呼呼的干啥呢?这点皮外伤都忍不了啊!又没伤筋动骨,自己拿药回家涂一涂就成了。”
严琪顿时哭的更伤心了,齐老伯送人来了就沉默的走了,懒得管,只告诉了老医生,他是打猎的时候无意中遇见,就给送来了,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也没看见。
严琪却大声嚷嚷是陶榕害她,推她下山,想要让她摔死。
老医生见严琪这种小伤,就认为小孩子打打闹闹,推了一把而已,根本没有放在心中,让她拿药赶紧走。
但是严琪偏偏不走,非要打电话让爸妈来,让姑姑和姑父都来。
老医生懒得理会,电话卫生站有,严琪想要联系就自己联系吧。
严琪就哭的荡气回肠一般的打电话回去哭诉。
严大舅和严舅妈一听道自己的女儿差点被推下山摔死顿时就怒了,叫上陶家一家人就冲来了卫生站。
因为陶榕一直不在,所以就让陶钰去找陶榕,非要把人找到带过来不可。
陶钰拿到这样的苦差事真是有苦无处说,但是一想到听到的大人说话内容,也有点小激动。
如果陶榕真的愚蠢到对严琪动手,那她真的是死到临头了,自己的冤屈虽然不能说,但是可以借助严琪的事情报仇雪恨。
陶钰当然知道最有可能在哪里找到陶榕。
果然敲门敲到温家,就找到了陶榕。
陶榕一开门,脸上就露出了害怕的神色。
陶钰顿时心中狂喜,看来严琪说的都是真的,但是脸上还是谨慎的。“大姐,阿爸阿妈让你去一趟卫生站。”
陶榕皱眉抗拒道:“我已经把晚饭都做好了,不是没什么事情了吗?”
陶钰心中冷笑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让你过去,现在就过去,大姐,阿爸阿妈的话,你最好还是听吧,要不然之后不知道他们会怎么罚你。”
说的好像关心,但其实陶钰已经开始疯狂的期待接下来的事情了。
陶榕没办法,只能回头跟温一枫打了一声招呼,这才跟着陶钰去了卫生站。
卫生站已经换班,现在是吴阿姨在值班,一看到这个架势就知道不对劲,果然在换药的时候就听病房里面的人吵起来,但是大多数还是在责骂陶榕。
说陶榕把严琪推下斜坡。
这一点吴阿姨不做判断,但是就两人的情况而已,严琪这算是什么差一点死掉啊,当时陶榕来这边的情况才是差一点死掉呢,不仅身上到处有伤而且手臂和腿那边都有脱臼的可能性。
严琪的情况最多是在地上滚了滚,然后滚的时候被
什么东西撞到划到了而已。
就算是陶榕推得又不至于这么哭天喊地吧,相对比上次在卫生所的陶榕。
这一次严琪不仅想要把家里的人都叫上,恨不得全村的人都叫来看她如何委屈。
可是陶榕呢,差点死了都没有人关心,这样的对比真是让人心寒。
在吴阿姨的角度只能看到两个人的受伤程度,知道来那个人的遇难场所,以及两个人后来对待整件事情的态度,这样鲜明的对比,自然会让局外人站在陶榕这一边,更加心疼她。
所以当陶榕进来的时候,吴阿姨没有出去而是留了下来,万一小丫头被欺负了,自己也说两句公道话。
“阿爸阿妈,你们找我?”陶榕怯生生的出现,顿时让众人炸开了锅。
“你这个贱丫头!”最先冲过来的是护女心切的严舅妈,她冲了过来,扬起手就想要给陶榕一巴掌。陶榕想躲开,但是却被吴阿姨挡在了前面。
严舅妈的手自然落不下去了,脸上的怒气扭曲着她的五官。“你干嘛?”
吴阿姨冷声道:“我要问你们干嘛才对,在我们卫生站打小孩,你们觉得这个合适吗?”
吴阿姨说完就看向严香如,“老陶家的,榕榕是你们亲生的吗?你们就这样任由别人打她吗?”
吴阿姨一句无心之言却戳中了在场好几个人的心。
陶榕在吴阿姨身后露出冷笑,大家也都不是瞎子,他们做的这般不是父母所为,也难怪别人怀疑他们是不是亲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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