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华跟厉茹薇的脸色一僵。
厉茹薇还是没能沉住气,呛声道,“哥哥,你怎么能为了那个土包子这么跟妈妈说话呢?”
厉寒舟慵懒的靠在沙发上,端起面前的茶杯,手指摩挲着茶沿,声音淡然,“上次闲来无聊,我在自己的卧室里按了摄像头,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厉茹薇顿时脸如死灰:“哥哥——”
厉寒舟冷冷道,“这种事再让我看到第二次,你也不想落得像那些佣人一样吧?”
厉茹薇吓得双腿发软,连为自己求情的话都说不出来。
她确实让人偷偷地把耳环塞进了云初的包里,但是她没想到厉寒舟会在卧室里装监控。
面对厉老爷子的训斥,她还能为自己辩解几句,但是面对厉寒舟,她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王芳华见不得女儿受委屈,眉心微蹙,出声道,“小舟,你何必为了一个外人这么吓唬你妹妹呢,你妹妹她也是为你不值,觉得那女人配不上你。”
“我没有吓唬她。”厉寒舟喝了一口说,将茶杯放回原处,“一个孤儿院领来的孩子,身份未必比别人高贵到哪里去。”
这句话说完,不只是厉茹薇,连王芳华浑身都在颤抖。
厉茹薇再也坐不下去了,捂着脸起身朝楼上跑去。
王芳华咬了咬牙,现在的厉寒舟已经不是那个曾经眼巴巴的看着她,渴望母爱,但性格沉闷的孤雁寡言的小男孩了,他已经有了让她畏惧的雷霆手腕。
但她还是忍不住为厉茹薇辩解,“小舟,你这么说你妹妹,她会很伤心的。”
厉寒舟完全忽视她这句话,淡淡道,“云初的首饰确实不多,你帮忙置办几套吧,当初我们结婚的时候你没给她,这次就当是补上吧。”
说完,没再管王芳华的反应,起身走了。
王芳华看着他的背影,恨得牙根痒痒,却又无可能奈何。
想到他要她给云初置办首饰,王芳华就觉得肉疼。
云初回到学校的时候,已经上午十点钟。
今天是周日,甜品店的人本就比往常多一点,又因为云初做甜品的手艺好,这一个月下来,积累的很多回头客。
云初背着双肩包走进甜品店的时候,甜品店里面已经坐满了人。
秦茗见云初脸色苍白,一双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的模样。
秦茗觉得不对劲,“你这是怎么了?不对,昨天下午你从我这里出去的时候就穿了这身衣服,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不问还好,一问云初豆大的泪珠子就往下滚。
偏偏她还咬着嘴巴,一个字都不肯说。
秦茗急的要命,“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云初摇摇头,“没事。”
秦茗:“你这样像没事吗?”
王泰然把一份苹果汁放到客人的桌子上,也走了过来,“怎么了?”
云初努力把眼泪咽回去,“没事,我去换衣服,今天客人挺多的,我先烤几样单品。”
“你等会儿。”秦茗一把拉住她,“先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清楚。”
云初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能控制好情绪,委屈归委屈,可是她也不能真的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说出来,只能避重就轻的说道:“老板,谢谢你关心我,昨天晚上家里发生了点事情,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
秦茗半信半疑的看着她,“真的?”
云初点点头:“真的。”
秦茗讥笑一声,“那你们家人眼可真瞎。”
王泰然问:“老板,为什么这么说?”
秦茗勾唇一笑,“惹得云初这么漂亮的小美人哭,可不就是瞎么?”
云初:······
这句话好治愈怎么办。
云初一直在甜品店忙到下午六点钟,吃完饭就跟詹可佳去了自习室。
她昨天晚上一夜没睡,又加上生理期,整个人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詹可佳有些担心她,“云初,要不我们不看书了,我们会宿舍休息吧?”
“没事。”云初摇摇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她说话的声音语调不由得软了下来,她拿出背包里的水壶,在詹可佳面前摇了摇,笑着说,“我有这个,大枣枸杞红糖水,很治愈的。”
詹可佳说:“你的脸色很差,而且你已经忙了一天了。”
云初笑道,“那就只看一个小时好不好?”
詹可佳叹了一口气,“你好拼啊,我真是不明白,厉家的少夫人,何必这么拼呢。”
云初说笑了笑,没再说话,不是她想拼,而是现实压的她不得不拼。
她必须在这半年之内,补齐所有的学分,否则推迟毕业,对她来说,是个很大的经济负担。
既然老天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她就不会再走上一世的老路。
她会凭借自己,改变自己跟弟弟的命运。
这一个小时内,詹可佳起码看了十几次的手表,最后终于熬过了一个小时,“好冷,天真的是越来越冷了,咱们回宿舍吧。”
云初把书放回书包,“走吧。”
回宿舍的路上开始起风,云初回到宿舍就给贺景天打去了电话。
贺景天刚刚打完比赛,拿着个篮球在手上转着玩。
张岩兴奋的捧着手机跑过来,“景哥,是咱姐的电话。”
贺景天接过手机,嫌弃的看他一眼,“是我姐,别乱攀亲戚。”
张岩摸着头嘿嘿的笑,“这不都是一样吗,景哥的姐姐,可不就是咱们的姐姐吗。”
贺景天没再跟他废话,一只手接起手机,一只手转着篮球,语调却有些上扬,“打电话什么事?”
云初听着大风刮着树枝呼呼作响的声音,问道:“最近有没有好好读书。”
贺景天冷哼道:“没有,我不喜欢读那个。”
云初也不管他说什么,轻声道:“前几天我买了几本书,一直忘记给你,明天我给你送过去好不好?”
“不好。”贺景天说,片刻后,他又解释道,“明天我不在学校,你别过来。”
“哦,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下周六,下周六大学生篮球联谊大赛,这几天要集中训练,你过来也找不到我。”
云初笑了起来,“好棒,等下周六,我去看你比赛好不好?”
贺景天:“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别迟到。”
“不会的。”云初笑着说。
贺景天:“那我挂了。”
“等一下。”云初说,“降温了,你多穿点衣服。”
“知道。”
贺景天挂断电话,张岩凑上来,笑嘻嘻的说:“咱姐可真温柔啊,声音也好听,对了,咱姐缺男朋友吗?”
贺景天斜他一眼,“滚一边去。”
晚上厉寒舟跟一群纨绔喝酒,回到别墅的时候已经半夜。
乔姨听到动静,恭恭敬敬的迎上来问,“厉少,需要给您准备醒酒汤吗?”
厉寒舟本就没喝多少,被夜风一吹,那点酒气早就散了,他抬眸朝储物间的方向看了一眼,“她回来没有?”
乔姨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厉寒舟嘴里的那个“她”应该是指云初。
虽然不明白厉寒舟为什么突然问起云初,但还是恭恭敬敬的回答,“少夫人从离开那天就没回来过。”
厉寒舟冷笑一声。
没回来过,真是好的很。
厉寒舟迈着大步子,上了楼,躺在床上他突然就想起了昨天晚上云初躺在他身旁那种若有若无的香气。
少女特有的轻香,萦绕鼻尖,尤为勾人。
厉寒舟顿时睡意全无,他起身,走到阳台处,点了一根烟,沉冷的双眸,看着外面寂静的夜。
抽完一根烟,他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拨通了云初的电话。
云初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今天白天又在甜品店忙了一天,为了睡个好觉,睡觉之前她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一直到早上醒来,云初才发现手机里面居然又五个未接电话。
而且这个号码看起来有些熟悉。
云初认识的人不多,给她打电话的人也不多,她照着那个号码翻看了一下通话记录。
果然发现上周五刚刚跟这个号码通过话。
那天她刚刚拜祭母亲回来,想都不想打来这个电话的人是谁。
云初不知道厉寒舟为什么会半夜三更不睡觉给她打电话,幸好她昨天晚上调了静音。
没在管这件事,她把手机放好,去卫生间洗漱,一会儿还要去“世界角”锻炼英语听力跟口语。
上午第一节课是中医基础理论,詹可佳不喜欢这门课,觉得太过沉闷,就拉着云初猫在最后一排,打算上课的时候摸鱼。
云初也没反对,反正在坐在那里都不影响她听课。
余永旺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来,把厚厚的一本中医基础理论书跟一本厚厚的笔记本放到桌子上,摘下老花眼镜眯着眼朝下面瞅,“你们中间,谁叫云初?”
大家不约而同的看向四周,最后视线停留在云初的身上。
云初愣了一下,站起身,“老师,我是云初。”
余永旺捏着老花眼镜笑了笑,“哦,好好好,云初同学,你请坐,下了这节课,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知道我办公室在哪里吧?”
云初摇摇头。
余永旺继续笑道:“跟你们苗老师楼上。”
云初点头:“我知道了老师。”
余永旺手往下一扣:“坐下吧。”
詹可佳用胳膊肘动了云初一下,小声问:“云初,老余头找你干嘛?”
云初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詹可佳:“我跟你说,老余头脾气挺怪的,你小心点。”
云初:“嗯,我知道。”
詹可佳:“对了,老余头不会是为了学分的事情找你的吧?”
云初:“应该不是,中医基础理论我已经补完学分了。”
詹可佳睁大了一双不敢置信的眼睛,“卧槽,你也太厉害了吧,这速度。”她一拱手,“佩服。”
这会儿连她也不知道老余头找云初想要干什么了。
一堂课很快结束,詹可佳问云初,“要不要我陪你去。”
云初笑道:“又不是什么去闯龙潭虎穴,我自己过去就行。”
詹可佳拍拍她的肩膀:“我在自习室等你。”
从这栋教学楼到老余头所在的教室办公楼大概有十几分钟的路程。
云初到老余头所在的办公室的时候,老余头正低头写着什么。
云初走到门口敲了敲门。
老余头从桌子上直起身,放下手中的笔,笑道:“云初,快进来。”
云初走过去:“余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老余头拉开最下面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试卷放到云初面前,笑着问道:“我前几天看了你的卷子,就一直想找你聊一聊,这个药理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老余头说着,指着卷子上最后面的一道题型问道。
云初弯腰看了看,随即笑道:“是我自己想到的。”
老余头笑着点点头:“这个好像不是标准答案吧,我记得这道题,我在课堂上讲过标准答案,你为什么不按照我讲的标准答案来呢?”
云初想了想说,“老师,您说的对,我知道这道题有标准答案,但是我觉得标准答案不够全面,而且,中医本就没什么统一的标准,中医讲究的分形观,同一个病理,可以有两个,甚至两个以上的解释,对症下药,归根到底不是症状,而是症状是什么,出在什么地方,由什么引起的症状,一颗植被,叶子是一种药,根可能就是一种毒,所以,老师的标准答案,我觉得只是答案中的一种,不能以偏概全。”
老余头认真的听完云初说的这番话,听完后,他沉默了很久,然后摘下老花镜,笑了笑,“嗯,你先去上课吧,让老师再仔细想一想这道题。”
云初点点头:“好,那老师我先走了。”
云初刚离开办公室,老余头就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他语气有些兴奋,“老家伙,你今天遇到了一件奇事。······什么奇事?嗨,我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的一个学生,她居然说出了一段跟你一模一样的话,如果写下来,我估计标点符号都不带差的,你别不信啊,是真的,没问题,到时候见了你就知道了,我明白,你放心吧,到时候会让你看到的,好,那就先这样。”
云初刚下出了电梯,就接到了老余头的电话。
云初有些懵,“老师,您还有什么事吗?”
老余头说话的语气带着几分商量:“云初啊,是这样的,老师手上有个实验项目,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
云初一愣:“实验项目?”
老余头笑了起来,“哈哈哈,是啊,一会儿你把邮箱发给老师,老师把实验项目的具体内容发给你,你仔细看看有没有兴趣。”
云初还是有些懵,事情来的实在是太突然了,“好的老师,我把邮箱发给你。”
一直到云初回到自习室,詹可佳问她,“云初,老余头找你什么事啊?”
云初才反应过来,“啊?哦,好像是我最后那道大题的答案有点不对。”
詹可佳吃惊道:“就因为这点事,让你去他办公室。”
云初蹙了蹙眉,“好像也不全是,他说有个实验项目,问我有什么兴趣。”
“实现项目?”詹可佳大喊一声,突然意识到这里是自习室,又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小声道,“老余头让你参加她的实验项目?”
云初小声道:“也没说让我参加,就是问我有没有兴趣。”
詹可佳:“去啊,当然去了。”
云初不解的看着她。
詹可佳:“我跟你说这种机会可不多见,参加实验项目不仅可以增加本专业的指使,还可以借此机会打通人际关系,为毕业后找工作铺路,更重要的是,如果实现项目成功,并且又较大的实用价值,学校可以出面直接保研,当然了,还有一个最最最现实的好处。”
gu903();说到这里,詹可佳故意卖了个关子,笑眯眯的看着云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