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摸了。”刚才撞人的男子出声,“摸下来这么多毛,万一清韵姐过敏怎么办?”
闻言,那几个女生立马不摸了。
“没事,我没那么矫情。”陈清韵自始至终保持温婉的微笑,“大家要是喜欢就摸吧。”
于诗冷嘲热讽:“这是你的狗吗,说摸就摸。”
陈清韵眉尖很不悦地蹙了下,大概不太相信都到这份上,这两人还在嘴硬。
现在是什么趋势,她们不可能还不懂吧?
别说她现在背后的人站的是沈二少,单她一个陈家大小姐的身份,就可以碾压一个快破产的千金。
“抱歉,我并没有这个意思。”陈清韵一副不予计较的宽容模样,下一句却盛气凌人,“那请问,这是你的狗吗?”
“我可没说是我的,不过……看这个狗的样子,可能随时都会咬你。”
“哟。”后面的妹子当即就笑出了声,“我看这狗的品相不像是你买得起的样子,怎么对它这么了解?还是说你们是同类,所以这么心有灵犀?”
姜禾绿淡笑插一句:“说的你们好像买得起一样。”
她音调不高,声线比陈清韵还软,说出的话,却同样锋芒毕露,针对意味明显。
“我怎么就买不起了?”那女生很不服。
他们一帮人都是富家子弟,家里十几万的猫猫狗狗都养过,区区一只阿拉斯加能贵到哪里去。
“这狗好像还挺贵。”另一个男子小声嘀咕,“我看它的狗链子上面居然镶了宝石。”
妹子心有不服,“就算我买不起,清韵姐也买得起,它要是敢咬她的话,现在就能把它买回去炖狗肉汤。”
这话说得,把陈清韵塑造成一个不讲理的野蛮名媛。
她眉头皱起,不打算领这个头衔,却听姜禾绿又开口:“她也买不起。”
“……”
这未免就是个笑话了。
别说一条狗了,现在哪怕是名贵的珠宝,跑车摆在她面前,买下只是眨眨眼的事情。
“姜小姐不知是被二少宠坏了,还是……”陈清韵笑容不及眼底,“对我有莫名其妙的敌意,才说出那样不靠谱的话。”
妹子们立刻附和:“她敢对你有敌意?真是笑话,一个野鸡替身,哪来的脸。”
明明最有敌意的是这个女人,颠倒黑白的本事离谱得不行,姜禾绿还在想自己一个不入眼的替身,怎么就被白月光给针对了。
她向来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态度,如今,个个都在笑话她,不反击一次还真对不起这只大狗。
“陈小姐要是能把这只狗买走的话,我道歉,如果不能,你们道歉,怎么样?”姜禾绿提议道。
“行啊。”
陈清韵还没回答,身边的跟班们个个答应得很快。
果真是从小玩到大的小开,没点脑子,这种事情既然被主动提出来,肯定有蹊跷,答应得这么快,必然对他们不利。
果然,如同陈清韵所想,只见不远处一个少年慢悠悠地走过来。
大概是身上还挂着高中校服外套,所以一开始没人看出时妄什么身份。
乍一看,那群妹子甚至发出“弟弟长得好帅我还可以等几年”的感慨。
时妄瘦高的身形往姜禾绿旁边一站,像个护着姐姐的弟弟,傲娇又别扭地瞪向他们,“酒吧是你家开的吗,逼逼赖赖那么多话。”
“那是你家开的吗,这么多管闲事。”撞人男子不服道。
“对啊,我家开的,我爸七十的股份。”
“……”
“还有刚刚谁说要买我的狗?”时妄拿起牵引绳,帅脸痞味十足,“要我开个价吗?”
“多少钱?”
“一万个亿。”
“……”
说完,时妄提溜着狗就走,不肯多给他们一个眼神。
少年离开的背影决绝又冷漠,那群妹子又犯花痴,开始询问他是谁。
“他是时家小少爷,你们几个想屁吃呢。”有个明事理的男子开口,“赶紧给这两个女的道歉走人,别浪费喝酒时间。”
听说是时家小少爷,陈清韵意外的同时,突然知道姜禾绿为什么那么笃定说是她买不起的狗。
不想再丢脸下去,陈清韵也让撞人的男子道歉。
“我才不道歉。”撞人男子没有半点服软的态度,摸出手机,“我现在就告诉沈西成,他养的小女人有多他妈贱。”
越逼他,越极端。
他们可是知道沈西成找的小替身有多不受待见,平日里聚会喝酒玩耍,沈二少都不带给人家打个电话,提起她也是满口的不在乎。
因此才格外坚信,如果小替身惹到白月光的话,那她就玩完了。
他们等着姜禾绿来求和,看到的却是她相当温婉的微笑。
呵,还挺能装。
“二少?”通话后,撞人男子没浪费时间,直奔主题,“清韵姐在夜遇陪我们过生日呢……你要不要过来……噢噢噢你在忙是吧……我没什么事,就是刚才……”
他把刚才姜禾绿和陈清韵起冲突的事情讲一遍。
当然,他添油加醋了。
实际上,矛盾是从他和于诗这里产生的。
本以为沈二少那边怎么着也得好好骂一顿小替身,结果那边只问道:“阿禾哭了吗?”
哭?
没搞错吧?
那女的刚才义正言辞得很,哪有半点哭的痕迹。
“最近我做了很多对不起她的事情,要是再让她受委屈的话,我怕她哭出来。”沈西成陈述道,“她比较脆弱,你们不要吓着她。”
“……”
“二少,你是不是没听到我说了什么?那个女的,她刚刚顶撞清韵姐,你不管管她吗?”
“她高兴就好。”
“…………”
打脸来得太快。
事情完全出乎意料。
撞人男子还想沈西成当即甩掉姜禾绿,为了看她笑话,还打开手机免提,结果倒好,他成了大家的笑话。
这个结果,同样是陈清韵想象不到的,沈西成居然会在乎那个替身。
乍看到姜禾绿的面孔,她非常不屑,虽然确实比她想的要漂亮些,说到底还是按照她年轻的模子刻出来几分相似感,至于一举一动,假意惺惺的痕迹太明显,不如她自然。
陈清韵年纪三十往上,确实比不上年轻姑娘,然而她自认为保养得不错,并不会败给对方,听到沈西成这通电话,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真的老了,让他不那么在意。
局势已定,陈清韵没有再浪费时间,走之前丢下一句:“道歉吧。”
掺和这样的吵架,实在太降低她的身份,偏偏,还吵输了。
好在不是她主动挑起的风波,最闹笑话的,是撞人的男子。
其他人见陈清韵要走,不得不跟过去,纷纷附和:“那就赶紧道歉赶紧走吧,罗里吧嗦的。”
态度转变如此地快,俨然是不打算和那个男的继续站同一条线。
于诗没注意那人猩红的眼眸,也跟着来一句:“你道个歉,姐姐就原谅你……”
话音刚落,她就被那人抬脚狠狠地踹倒在地。
速度快得都来不及反应。
紧接着,那人又把目标投落到姜禾绿的身上,二话不说地冲过去。
刚才被时妄领走的An看到这一幕,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跑过来,气势汹汹,张嘴咬住那人的裤脚,凶狠地连呜几声。
被拦截的几秒钟,姜禾绿下意识地往另一边躲,却不及那个疯子不要命地冲上来。
他抬手,直朝她的脸侧挥来。
其他围观者,被这一幕吓得无意识闭上眼睛。
料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
打人的手,悬在半空,他的胳膊处,被一只男人的大手抓住,握得狠重,几乎被完全束缚住。紧接着,他的鼻梁上被重重挨了一拳,鼻血顿时冒出来。两秒的时间,他已经被人摔翻在地,胳膊的筋骨仿佛被捏断一般。
受到惊吓的姜禾绿震惊之余,抬眸看着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的男人,呆呆傻傻地杵在原地,还在意外时怀见的出现。
收手后,时怀见让保安按住施-暴者,摸出手机亲自打电话报警。
处理妥当后,他波澜不惊瞥了眼吓成小呆鹅的姜禾绿:“傻了?”
作者有话要说:零点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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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20
低醇磁性的男声,把姜禾绿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摇头回答:“没。”
因为真真实实看到刚才所发生的的过程,所以有些犯傻。
作为离得近当事人,看得最仔细,因此细节到时怀见刚才摔人时手背凸起的青筋都看得一清二楚,她从未见过这个温润男人还有残忍暴-力的一面。
和她认知里的不太一样。
许是刚刚揍过人,男人轮廓愈显线条冷硬,声音低沉:“受伤没?”
“没。”她紧张地摇头,“刚才……谢谢你。”
他没接话,突然拉过她的腕,无声调问一句:“这叫没受伤?”
姜禾绿这才注意自己的腕部刚才在后退的过程中不知道撞到什么,碰得有些红,不过关系不大,她不是很自然地笑笑,仓促把手收了回去,“小事。”
想到刚才被踹了一脚的于诗,她才是真的受伤,姜禾绿借此为由,从他身边擦过,跑过去看望好闺蜜。
于诗被踹得不算轻,唯一庆幸的是对方鞋子的部分力量踹在她的包包上,格挡一半的伤害,她主要伤的地方是掼倒后,手和地面摩擦出的伤痕。
“没事吧?”姜禾绿有些担忧,“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于诗掐着腰站起来,突然想到什么,“糟糕,时间快到了,我们快去楼上面试吧。”
刚才已经耽搁不少时间,再不去的话对方就等久了。
那旁的施-暴男子的胳膊不知是被拧着了,还是在摔地的时候扭到,一直在痛叫,因为过于挣扎,保安没留半点情面,强行将他头按在地上,等待警察过来。
酒吧发生口角很正常,像这种动不动就上来踹女人的,未免有点问题,警察带人走的时候,时怀见建议他们给那人做一下尿检,看看是不是嗑-药了。
这一切,都在时妄的预料之中,也基本能猜到,老爹有了女孩子后,就不会再管他来酒吧这事。
可惜事与愿违,看到时怀见和姜禾绿没说两句话,姜禾绿便和朋友上楼了。
时妄心里一慌。
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想着溜时,被身后严厉的男声喊住:“过来!”
时妄只能暂停脚步,压住心中惊慌,先发制人,“咋啦?妞没泡成?她怎么走了?”
“她和朋友去楼上急着找人。”
“见谁啊,男的女的,你怎么不管管?”
“……我管得着?”
时妄以为自己能三句两句地把话题绕开,然而时怀见没那么好应付,没继续追着姜禾绿的事情,让这小屁孩把来酒吧这事讲清楚。
发现这老男人嘴上虽然严厉,但并没有过于责怪他的意思,时妄心里松了口气。
当爹的这次要是凶的话,那他下次肯定没有通风报信的意思,所以才会从宽处理。
理解这层关系,时妄洋洋得意起来,“老时,你不觉得你这样子进展太慢了吗?”
时怀见觑他。
“我可以帮你勾引她喝点小酒,要知道喝醉了好办事儿,到时候你就吃现成的。”
刚说完,时妄肩膀就挨了那么一手刀,不重,但也不轻,打得他心坎儿疼,他好心吧啦地给建议,老男人倒好,不领情。
有时候他会想自家这爹到底是正人君子还是假装正人君子,从小印象里就没在家里见过除去保姆以外的异性,即使是保姆,也都在四五十岁左右,看似挑的是能力,其实也不乏不给年轻小姑娘机会的可能。
兴许是第一次撩小姑娘,还不够熟练,大老远跑来几句话都没说上,看着人从眼前溜走,显然这不是想见到的情景。
还没等时妄继续出谋划策,刚才闹戏中的领头羊,不知何时又折回身,走过来打招呼。
陈清韵衣着修身白裙,黑色掐腰结带,气质笼统典雅,妆容精致而端庄,眉毛画得很淡,给人初印象便是很没攻击力的娇美长相。
她站在时家父子两的眼前,优雅地拢了拢耳侧秀丽的黑发,柔声打招呼:“这么多年没见,孩子都这么大了?”
话是对时怀见说的,眼神却看向时妄。
听这熟稔的口吻,好像是个熟人?
时妄刚才对这女的就没多大好感,因为她过于强势地欺负人,也可能是一种天生敌意,小白眼一翻,端着小少爷的脾气,爱答不理。
时怀见没出声,显然也不打算搭理,连平日里的客气都吝啬得很。
“听说时参病得很重。”陈清韵轻笑,缓解被无视的尴尬,“我能去看看他吗?”
“不能。”
“好歹我也是他……有过婚约的未婚妻。”
话锋一转,后半句委婉又犀利地挑明自己曾经的地位。
自始至终,时怀见压根没正眼看上一眼,音色更是冷漠:“不劳挂念。”
陈清韵深呼吸,对这个结果似乎早有心理准备,没有过于惊讶或者失望,视线笔直落在到时妄的身上,看到那张和时参三两分相似却更像另一个女人的面庞,暗地里还是捏紧指尖。
旧人重逢,寥寥几句,便勾出过去事故的影子。
时妄到底是小孩,别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就是一些大人,也未必知道早些年的事情。
他知道时参是时怀见的大哥,也是自己每隔一段时间就得去医院看望的精神病人,不过这个女人和时参,渊源比想象中的要深远得多。
人走后,时妄好奇心不死问道:“那女的真是我大伯的未婚妻?”
“他没认过。”
“为什么?他有其他喜欢的人?”
时怀见没回答。
他不说话,时妄越来越好奇。
已经三十四岁的大伯,并不是从小到大都是精神病,之前一定发生过什么。
“我大伯喜欢的人是谁啊?”时妄问道。
“不知道。”
“男的女的。”
“……”
“他不会是因为那个人才疯掉的吧?”
“写作业去。”
时妄行动上并没有顺从,随手拿了本放在柜台上的娱乐杂刊,当做书本,装模作样地拐上旋转楼梯,不忘朝楼下的男人扔一句:“两个小时后来接我,我保证给你个惊喜。”
他是下定决心为老时以后的幸福生活负责到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