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一怒之下,沈西成松手的瞬间,手劲将她往前方一带。
姜禾绿膝盖猛地磕在地上。
她身子娇软经不得磕碰,疼得闭上眼睛,但只字不提,眼泪也没落下一滴。
双方僵持着。
“嘴硬是吧。”沈西成冷笑,走出去的时候,吩咐身后的保镖:“带她出来——”
沈宅如同澳洲庄园盛大,除去挺拔的建筑和古屋,便剩下孤独乏味的常青树。
外面,白雪从彤云密布的天空中落下,飘飘落落,错落不齐。
姜禾绿被沈家保镖押着,毫无抵抗之力地跪在雪地上。
面前,是同她一起站在漫天飞雪中的沈西成。
他半蹲在她面前,慢声说:“昨晚的清韵,一定很冷。”
所以,他要让她一起冷下去。
姜禾绿没有抬头看他,心底浮现出一个可笑的念头。
就这个态度还说自己是真心想娶她的。
他既然这么喜欢陈清韵,干嘛还要祸害别人。
跪了没几分钟,姜禾绿感觉自己的膝盖被融化的雪浸湿了。
冰凉凉的。
眼前的沈西成并没有走,陪她一起在这里。
他在等她认错。
姜禾绿不知道他对自己是什么感情。
他想要保她,所以没报警,而且不打算把她招出去,想装作自己昨晚没看见她的车。
但他又恨她。
自相矛盾体。
风太大,姜禾绿的眼睛都被吹红了。
膝盖麻木了。
大脑也晕沉沉的。
不知过了多久。
远处,车前灯激烈明亮的光划破夜色。
十多个守在附近的沈家保镖因为车子的冲刺不得不往旁边躲去。
没多久,车上的男人下来。
他的到来好似让雪停了,但风越来越大,凛冽透彻,刺人脊骨的寒冷。
男人身着黑色大衣和同色西裤,手中撑着黑伞,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过去。
他的闯入太过于理所当然,以至于所有保镖都愣住了。
沈西成也没想到自家会被人闯进来,下意识走过去阻挡。
时怀见和他对视不到两秒,一句“让开”的话都没说,抬手拧住对方的胳膊,力道大得仿佛要捏碎一般。
“沈西成,你怕是活腻了。”
淡淡丢下一句,时怀见松开手,与其擦肩而过。
听到他的声音,已经精疲力尽的姜禾绿勉强撑起最后的体力。
随着男人的靠近,她头顶上的雪,不知不觉中止住。
紧接着,她感觉腰际被人小心翼翼捧住。
侧眸看见熟悉的面孔,她的眼睛瞬间红了。
“你来了啊——”
“嗯。”
听出她嗓音里的沙哑和虚弱,时怀见把伞递到她手里,将人轻轻抱起来,目光落在她膝盖两处沾着雪的地方,眉头拧起,“疼吗。”
“不疼。”她伏在他胸口,闷声闷气道,“就是有点想你。”
第53章53
他来之后,让人感觉周围不是那么冷。
这么长时间让她坚持着的人只有他了。知道他会来,可能会晚点,但一定会到的。
姜禾绿本该清丽白皙的脸庞此时被冻得失去血色,眉睫上覆着一层薄雪,双唇轻微颤抖,身上的每一处都浸过冰水似的,凉凉的。
时怀见垂眸注视着怀里的女孩,心口隐隐作痛。
正常人在雪地里待个半小时都冻得瑟瑟发抖,更何况是跪着。
她还倔强说自己不疼。
她不疼,他的心倒是疼了起来。
那边的沈西成对此事的情形后知后觉。
他第一次看见自己这个老对家眼神有多冷薄犀利,如同利剑一样几乎要将整个胸膛刺穿,让人不敢与其对视。
也是第一次听见时怀见说那样的话。
怕是活腻了。
看似轻描淡写甚至婉转侧击的警告却溢出无法掩饰的狠意。
沈西成握着自己刚才被拧过的胳膊,不知道是疼痛更大一些还是心中不好的预感更强烈一些,以至于他现在即使是身在自己的家里,也没有办法为所欲为。
甚至,他给保镖使眼神的时候,那帮饭桶都没有动。
没有人敢带头主动去对付时家的人。
终于,沈西成生硬地质问出声:“私闯民宅是犯法的,时总不会不知道吧?”
时怀见掀起眼皮,扫向他的眼神没有温度,“所以呢。”
“这是我的家务事,你没有插手的权利。”
“家务事?”
“对。”沈西成并没有意识到事态的真相,依然沉浸在自己的遐想之中,“我之前就已经说过,阿禾是我想要娶的人。”
大冬天的,本来就够冷的了,还讲这么个冷笑话。
时怀见将怀里的女孩抱得更紧,对那边的人说的话充耳不闻。
“她现在犯了错,我只想私下处理,不想惊动警察。”沈西成理所当然地说,“你作为外人,没有资格插手。”
“她犯了什么错?”
“她想要害死我最在乎的人。”
“害了吗。”
“当然……我亲眼看到的,她把清韵吊在江水里,想要淹死她。”沈西成没有任何的怀疑,继续陈述,“但她不肯承认,所以我才想逼问她,你这样冒然过来英雄救美,其实是在推波助澜,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
听到这里,姜禾绿把额头往男人怀里靠了靠,小声说:“我没有。”
她不知道时怀见调查得怎么样了。
如果拿到监控的话,应该知道一点真相。
从沈西成这里她意识到,空有一张嘴是说不清的,哪怕她否认一万遍,不肯定她的人依然认为她就是凶手。
胡思乱想间,她听见时怀见轻声回了她三个字:“我知道你没有。”
他说他知道?知道什么?
信她还是……看了监控。
“真是笑话。”沈西成听了他们短短一句对话,冷笑,“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谁给时总这么大的勇气。”
“为什么不信?”时怀见淡淡道,“陈清韵和她无冤无仇,不需要害她。”
“怎么可能无冤无仇?清韵没回国前,她怕是就对人家记恨上了。”沈西成情绪激动,“替身要有替身的修养,不论何时何地,都不可能代替清韵在我心里的地步,害了她只会让我更厌恶。”
“是这样么。”时怀见轻笑,“可是,当替身多没意思,还不如……做时太太?”
全场寂然。
姜禾绿愣了片刻,手里突然没了力道,一阵风吹来,刮走她手里的伞。
她抬眸,一瞬不瞬地看着男人。
不远处门口亮着灯,光线和夜色交织间,男人侧颜的轮廓变得温和许多,下颚线明晰,涔薄的唇抿着,每一寸都被她看在眼底,呆滞许久。
仿佛是在做梦……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沈西成,直接质问:“你在开什么玩笑。”
在他眼里,这两个人八竿子打不着一块儿去。
别说时怀见本身这些年对女人就没有太大的兴趣,就算有,也是为了报复他这个老对家,专为撬墙角干出来的事情。
怎么可能会认真地结婚。
时怀见没有在意他人的目光,也无视沈西成的话,低头问怀里的人,“你愿意吗。”
“我……”姜禾绿尚且处于震惊的状态,被问到后,诧异几秒后,语速很快,“愿意。”
很明显地,时怀见笑了下,对这个结果并不惊讶,但又意外地欣喜。
见伞已被风刮走,他便抱着怀里的人往车旁走去。
路过沈西成身边的时候,姜禾绿伸手,语气很冷:“手机给我。”
事到如今,他没理由再押着她的手机了。
“阿禾……”沈西成低低地叫一句。
事发太突然,比起逼问她想要害陈清韵,她刚才的话更令他震惊而在意。
她说她愿意嫁给时怀见……
他求了这么久的婚,抵不上时怀见轻飘飘的一句。
是因为和他闹矛盾才故意这样说的吗?
劳斯莱斯车门合上后,他还在愣神中。
黑色商务车无法再做到低奢,车灯亮起后,张扬又狂妄地加速,在沈宅宽阔的大院中驰骋。
他们走得很快,留给沈西成的,只有震惊和一把不知去向的黑伞。
半个小时后,姜禾绿逐渐回温。
双手和脸蛋不再那么冰冷。
腿也逐渐找回知觉。
手机里,是沈西成不断打过来的铃声。
姜禾绿没有接,听得烦了,索性关机。
她想说话,又无从提起,该问点什么呢,问他刚才为什么无条件地相信她吗?
这根本不用问。
他愿意相信。
也知道她不是那样的人。
那问他刚才说“时太太”的话是真是假?
算了——哪有人问这个的。
姜禾绿默默地低下头,挑了个最没意思的话题,“你是不是都知道真相了?”
“什么真相?”
“言辞带着我一起去害人这事。”她迟疑,“你一定知道了。”
“不太了解。”
“…………”
哪有人这样的。
他不了解吗?
见她疑惑,时怀见再次补充:“我只知道陈清韵被送到医院急救室,至于怎么回事,还没来得及调查。”
比起调查,他先亲自去警局更为重要,必须在他们逮人之前确保姜禾绿是安全的,名誉方面也不会受损。
至于真相是什么,发生了什么,她到底做没做,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
首当其冲的事,是保她。
庆幸的是,警局并不了解情况。
而后发现,是沈西成没有报警。
知道这个讯息后,他第一时间联系姜禾绿,奈何手机无人接通,询问小曲后,确定姜禾绿被沈西成带走了。
有几个瞬间,他差点产生手刃沈西成的冲动。
他每天恨不得养在暖罐子里的小姑娘,居然就这样被别人按在大雪中吹冷风。
这种冲动到底还是被时怀见忍了下来,如果搁时参或者言辞身上的话,那两个疯子没准想到做到了。
比起极端的做法,世上报复人的方法有很多,譬如,让他失去对男人来说颇为重要的事业。
时怀见一边开车,一边在想惩治沈西成的事情。
而旁边的姜禾绿,想的则是“他这么长时间没说话是不是烦我了也不知道刚才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到了目的地,时怀见才看出小女友的犹豫和心思。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姜禾绿摇头,“还是挺害怕的。”
“害怕什么。”
“沈西成。”
“你担心他把这件事捅到局子里?”时怀见抿唇,“放心,他不会的。”
“啊?你怎么这么肯定。”
“他要是捅的话早就捅了。”
另一层原因,时怀见没有说。
她应该也能感觉得到。
沈西成是用自以为是的方法“爱”“护”她。
不论有多自以为是,但时怀见至少可以肯定,沈西成并不希望姜禾绿名誉受损,或者,进局子。
“其实我不是怕这个。”姜禾绿小声道,“我是怕他还来烦我。”
“等我们结婚就行了。”
“嗯?”
“刚才不是答应我了吗?你说你愿意。”时怀见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说话算数,那么多人都听着了。”
姜禾绿还愣愣地。
一路上她都在想是真是假。
他好像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诶。
这是不是太快了。
她还没做好准备。
时妄那边怎么处理。
尽管脑子里有一系列的问题,姜禾绿还是倾身过去,抱着他的脖子,笑靥如花,“好吧,我都听你的,但是,你不觉得太草率了吗。”
他捏了捏她的下巴,语气颇为郑重其事,“嗯,所以得找个机会求婚。”
不过可惜,没法给她惊喜了。
要不是沈西成,他们可能还要再耽搁一会儿。
至少给他时间准备下求婚仪式。
下车后,姜禾绿才意识到这里是医院。
隔着车身,她疑惑看向男人,“怎么来医院了?”
“带你检查身体。”
“我没事的。”
“走吧。”
“我真没事。”
“不走的话我抱着你?”
“……”
她撇嘴,有些无语。
自己没有伤残到来医院的地步吧。
在雪地上跪着确实不舒服,但她有掌握平衡,左右膝盖时不时唤着承力,所以休息一段时间便恢复正常了。
她不情不愿地迈着小步伐。
要是做完检查后什么都没事的话,反而怪矫情的。
“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
姜禾绿仍然试着和他狡辩。
时怀见耐心地听完,然后走到她的跟前,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喂——”
“姜姜。”
“……干嘛。”
“你是故意想要抱抱的吧。”
“……”
她恼得想要捶他。
真是不可理喻,谁想要他大庭广众之下这样抱着了。
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她是什么伤残人士了。
时怀见很显然看出她的心思,薄唇勾起弧度,生起戏耍她的心思,加快脚步,迅速往门口走去。
一路奔来,旁人见了,直以为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情。
只有男人怀里的姜禾绿洞察真相,羞恼和尴尬并存。
“时怀见——”
“你坏透了——”
“好丢脸啊——”
啊啊啊为什么这个男人可以这么狗。
明知道她不想这样非得气人。
到了医生检查的步骤,姜禾绿很想要一个胶带,把狗男人的嘴堵住,免得他再次说些不正常的话。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