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没有用,皇父径直穿过他的躯体,倒在了地上。
他忍不住去看那少年,厌恶、愤恨
他恨那少年,最初那段时间的梦境,他甚至会扑上去撕打。
但是没有用
就如同他救不了皇父,他也杀不了那少年。
那少年察觉不到这莫须有的第三人,他保持着伸手要去搀扶的姿势,眼中茫然、无措、慌张轮番闪过
然后,握住了藏在袖中的匕首,动作颤抖、却坚定。
那少年是膝行着半爬着过去的,元行慎知道他中途绊了一跤,腿软地站不起来。
可就是这样,他仍旧没有放弃。
多可笑啊
他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
因为什么?
只因为几句似是而非的流言。
那孩子真可怜,虽然说是皇帝,但只是傀儡。
他为此惶惑不安,夜夜难以入眠,却全然没注意那人的忧心关切。
聪慧、唉陛下聪慧,可不一定是好事啊
于是他慢慢变得蠢笨、泯然众人,却没去想想那人为何替他延请名师、又为何带着他在身边日日教导。
陛下也快冠礼了,安国公也该还政
左右那个位置谁都能坐,不如换一个
于是他亲手杀死了他的皇父
他的亲父、亲祖父听信奸妃、任用小人、以致朝堂混乱、江山飘摇
他少年时便在皇父面前立誓,绝不效法先帝,定然以之为鉴,绝不听信谗言。
但血缘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他的好像天性中便带着怀疑、一点点风言风语便能挑动他的神经,让他打从心底坚信着,这世上所有人,都是他的敌人。
元行慎徒劳地去挡,那少年却毫无阻碍地穿过了他,锋利的匕首直直地插入那人的胸口。
那少年在发抖、在流泪但是他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眼中有什么东西汹涌而出,元行慎却笑了笑得惨然又绝望
像他这种亲手弑父的畜牲,活该日日受这般折磨!!
远在康京的事,时越当然不知道。
他这会儿正带着两个护卫往司州去。
赵修石投靠秦洺的意图十分坚决,甚至能条理分明地列出一二三四五来,对着时越的质疑,他也一一反驳过去。
时越要拦,当然也能拦住。不过,他觉得没有必要。
时越跟随的开国之君,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
他们各自有各自的长处,要是把秦洺和他们比较,也能混个中上对自己教出来的孩子,时越足够信任。
他只是不想秦洺和元行慎直接对上,谁知道天命之子能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大人,咱们进城吗?叫张贯的护卫问道,他顿了顿,又解释,要是赶一赶,说不定天黑之前,能到下个城,但要脚程快些。
三个人是赵修石派去秦洺那的使者,时越抱着去看看儿子的心态,主动请缨,至于那两个护卫,是赵修石塞过来的。
按他的说法,秦将军那比这胥州肯定好,哥你这次过去,直接跟着秦将军干吧我没什么大志向,哥你跟着我,实在是耽误你前途
等到地方谈妥了,你就直接打发这两人回来捎个信就行。
这话说的,人还没走呢,就觉得这谈判妥了。
时越真不知道他哪来的自信。
从胥州到司州要经过蓟州,三人如今正在这蓟州的州府平田的城门口。
张贯虽然开口问了时越,但是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往城内瞥,期待进城歇一晚的意思十分明显。
毕竟城和城不一样。
这会儿世道乱到,在城里面走,腰上都得别着点兵器,不然说不准就遇上什么贼人了。荒郊野外就更不要说了,没点本事还真不敢上路。
平田毕竟是州府所在,肯定比别的地方安稳许多,在这歇息总不必像那些小地方的一样警惕,是路上难得松快的时候。
时越倒是不太在意这些,但但现在不赶时间,也不必非要天黑前赶到下个城中,他可有可无地点头答应了下。
胥州和蓟州虽然紧邻着,但这会儿全中原的目光都放在宥州的樊誉身上,着两家邻居倒还算和谐。不过,以防万一,时越还是拉开了系统地图看了看,免得遇到满城敌对标识的小红点的情况。
大人,怎么了?可是城内有何不对!
看见时越定住一样僵在原地,张贯连忙压低了声音问道。一旁话不多的王甬也抓住了腰间的刀柄,做出了警戒的姿势。
时越深吸口气,摇头道:没事,咱们进城吧。
这下子就是不是恰好赶上,他也得进城看看了。
不是什么小红点,而是金光灿灿冷不丁地差点闪着时越的眼。
这么与众不同,当然是天命之子了。
元行慎这绝对不可能在这里,那这里的是
时越觉得要疯,这个世界这么作死的吗?!
气运所钟,同一个世界基本不会出现两个天命之子。
毕竟气运就那么多,分给两个人一定会分薄了而这两个人最后必然会对上,一方强一方弱还好说,要是旗鼓相当,那
时越脸色发青,开始考虑进城之后,怎么直接弄死这个天命之子了。
一个元行慎都让天下乱成这个样子,再来一个脑子不清楚的
时越神色冰冷地往城内走,连门口检查的守卫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动作,不敢招惹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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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故去多年的摄政王10
平田城内,任太守府邸。
如今蓟州太守任清,他的经历稍微有些复杂。
简单概括一下就是逍遥公子哥到罪人之后,再到一州太守,再到罪人,然后再到太守。
人生的大起大落,在这位身上展示得可谓淋漓尽致。
任清这会儿已经是过半百之年,过于丰富的经历让他看起来年老许多,但透过那沧桑的皱纹,依稀可以看出他年轻时的俊朗。
今日,府里来了一位年轻的客人。
任清将人请进来,到了堂屋,他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奉的却是主位。
秦洺没坐,只是定定地看向任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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