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钟鸣料想,自己生生受了这一掌,不死也要半残。
若是此次有幸活下来
怕是又要劳烦阿越重塑一边经脉了。
楚钟鸣:???
他等了半天,却没迎来意料中的疼痛。
楚钟鸣定睛看过去,却见他前面站了一个小人儿:原来,时越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身后跑了出来。
稚嫩的小手比了个剑指,抵在对手的腕间。
楚钟鸣不由睁大眼睛。
眼前这情况着实超出了他的认知太多。
他知晓时越是个天才,凤家孩子的身体资质,和身体里早有武道经验的魂魄这些足够让他称为大陆上最为年幼的武师。
但修炼一事,便是天纵奇才亦是要时日积累。
楚钟鸣一直这么坚信着。
可今天,他的这个想法,受到了极大的挑战。
孩子、一个五岁的幼童,制住了修炼几十年的中年男人?!!
仅凭一个剑指?
楚钟鸣觉得这场景荒诞到滑稽,竟有些惹人发笑。
不过周围的人却丝毫笑不出来,各式各样的视线落在时越身上:怀疑的、忌惮的、恐惧的还有目眦尽裂的愤恨
当然,最后那道目光属于和时越对峙的中年人。
你!干、了、什么?!
他一字一顿从牙缝挤出这段话,一脸狰狞地伸手,就要去掐时越的脖子。
回过神来的楚钟鸣忙抬脚去踹,嘴上又把不住门地贫了一句,当着老子的面,打我儿子?老子还没死呢?
他本来只是意思意思去踹。毕竟对方是个武王,又不像他一样,是个修为下跌的水货。
这下子基本也就是个虚张声势,楚钟鸣都已经做好了被躲开后变招的准备,却没想到,这一下踹得结结实实
不仅踹中了,对方甚至因为这一脚,飞出去数丈之远,直直砸到后边的看台上,落点处方才还在欢呼叫好的众人顿做鸟兽散。
楚钟鸣愣了住。
要是他刚才感觉没错的话,那个人的武元消失了
很快,楚钟鸣就意识到,他的感觉确实没错。
已经成围拢之势的凤家护卫,不复方才的气势汹汹、脸上都是惶惶之色,甚至有人恐惧后退。
他强自静下心来,放开感知
果然,这些人都是一丁点武元都没有的普通人。
但显然,凤家还不至于让普通人来当护卫。
那如今这情况
楚钟鸣缓缓地低下头,看向时越,这或许是现场唯一知道情况的人了。
时越轻笑了一下,豢养凶兽、当然要以坚固的铁链束缚。
楚钟鸣还没明白这话的意思,视线却被时越露出的那一截手腕吸引,干干净净先前凤家留下的印记消失无踪。
他骤然想起前些天,时越盯着这个印记、目露思索的情形。
说起来,那天的问题、他还没问完
他突然走了下神,这间隙中,仍有人不死心,抽刀向两人劈砍过来来。楚钟鸣正待出手,可那人尚未欺近,整个人便摔落到了地上。
这一次,不止是武元消失,连生命力也像是在被什么抽走。
那人双目圆睁、死死瞪住时越,可楚钟鸣分明看见,他挣扎着露出的手腕上、那代表着凤家印记的图案,像是活了一样缓缓转动着。
锁链、凶兽、斗场
楚钟鸣突然有了个可怕的猜测。
该不会?!
他惊疑不定地看向时越,那个印记是斗场里
在楚钟鸣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时越缓缓点头。
当年云家在斗场里养了那么多高阶武者,连武圣之阶的高手都有,为了自己的小命,他们肯定要想法子控制那些人。
而这个奴隶印就是他们想出来的法子。
不管怎样厉害的斗者,只要主人一个想法,是死是活,就在一念之间。
凤天白当年深受其苦,得势之后,把这东西的记载、典籍都毁了个干净;用这个的人,更是被他扒皮抽筋、生生折磨致死
却没想到,千年之后,他的后人竟然用这个东西,来作为弟子印记。
废物!一群废物!!
看台上的凤岳桐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他只看到,一群人围住那三个人之后,突然就不动了。
更有甚者,他爹派给他的武王护卫,竟然被人踹飞出来,躺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也不知是死是活。
都是些什么废物?!难不成里面有个武神吗?!
凤岳桐那张阴柔的脸上满是风雨欲来的阴沉,若是常在他身边伺候的家仆看见,定然要想方设法地避开,免得沦为主子的出气筒。
不过,凤岳桐这次来下界散心,却没带那些累赘。
凤岳桐拿起了自己钢鞭,也不顾前面都是自己人,狠狠一甩。
凤家护卫如今都是普通人,哪里禁得住这武王的一鞭子,当即就皮开肉绽、甚至有人直接被甩了出去。
凤岳桐脸色更臭:果然是一群废物!
他无视了那群废物的阻拦之语,提着鞭子走到中间。
楚钟鸣因为得知那个印记的真相正在恍惚中,转眼间就看见眼前站了个人,好像没有受到那印记的影像。
他怎么
这疑惑在脑中一闪而过,楚钟鸣心里就有了答案。
眼前这个人,他认识。
凤岳桐,凤家家主凤忻临独子。
知道那印记是个什么之后,想也明白,凤家怎么可能会在家族核心弟子身上留那种东西?!
凤岳桐却不知楚钟鸣的想法,他眯眼看着眼前三人:一个哭得凄凄惨惨的女人、一个就他腰高的小孩子,还有一个
凤岳桐眯眼打量了一阵,冷笑:九阶武师?
在这下界确实难得。
只是,
可惜了
武元裹挟下,钢鞭破风而来,直直袭向楚钟鸣的面门。
却被一柄折扇挡了住。
扇子只是普通的扇子、地摊上几文钱一把,此刻被武元均匀地附在上面,竟然承受住了这钢鞭的一击。
凤岳桐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