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欣芮去公司后,李良东擦着睡眼惺忪的眼睛打卧室出来:“妈,你甭跟她罗嗦,直接去找苗书记。苗书记这人挺好的,平易近人又很正直,你去了,他肯定会热情接见你。”
蓝母拉下脸来:“你咋不去找苗书记,欣芮是我女儿我疼惜,但也是你媳妇,她的事你也该管一管?”
“我想管,但我管不了,她根本就不听我的劝。”
“老婆能不听老公的?女人在外面官再大,回到家也是老婆,老婆就得听老公的,这是咱桃花的规矩。”
“时代不同了,如今咱桃花是女人当家,传统的规矩不好使喽!”
“良栋啊,不是我说你,你对欣芮关心倒挺关心,但没做到节骨眼上。欣芮是个强女人,好高骛远,事业心强,你除了要多支持她的工作、关心她的生活外,特别重要的是要保护好她这个人。”
李良栋觉得岳母说得在理,心里一半愧疚,一半激动:“妈,你说得没错,我听你的,以后不仅让欣芮工作好、生活好,更要让她活得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其实,这对你来说是不公平的,欣芮不是个好妻子,没有尽到做妻子的责任,她亏欠你的太多了,可良栋,你要多理解她,什么事多让着她,能帮的尽量帮她一把。一个女人家肩上扛着那么重的担子,太不容易了。”
“我知道,我一定尽心尽职做一个好丈夫。”李良栋提起桌上的热水瓶把热水倒在了洗脸盆,“妈,你先梳洗,待会栋儿醒了,我带你到外面换换口味,完了我跟你一起去见苗书记。”说着又回了卧室。
“换啥口味,家里吃不挺好的?”
“是欣芮交办的,我敢不执行?”李良栋从卧室扔出话来。
蓝欣芮急匆匆赶到了服务站,一进服务站的门就撞见了谢磊。
谢磊问:“蓝总,听说苗书记今天要来,会不会是因为昨天的事?”
蓝欣芮有点茫然:“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与这件事有关吧!”
“你打算怎样向苗书记汇报这事?”
“实事求是,不隐瞒、不夸大。谢副总,到时你跟我一起向苗书记汇报。”
“我?”谢磊笑笑,继而颔首。
上午八点半,苗书记乘座的车在两辆警车的陪同下徐徐驶进桃花迎宾广场。早已恭候广场的蓝欣芮、谢磊等人阔步向车子走去,还未接近车子,苗书记、于副县长、黄秘书和几位警察就已经下了车。
“蓝总、谢副总,来、来、来,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苗书记一下车就迫不及待地指着一位身材魁梧的中年警察介绍起来,“这位是刚上任不久的土城县公安局局长王益民同志,是我大学时的老同学,也是九十年代威名贯耳的打拐英雄。”
蓝欣芮热情、友好地伸出手:“非常欢迎王局长的光临!”
王局长握着蓝欣芮的手:“蓝总,我代表公安局向你道歉,没给桃花开发一个稳定的治安环境是我们公安局的严重失责啊!”
蓝欣芮听了,心扑腾扑腾急跳起来,心想,难道他们真是为昨日的事抓人来的。谢磊用肘轻轻碰她一下,她马上缓过神来:“哦,王局长,桃花自古以来民风淳朴、邻里和谐,只是近期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要说责任在我,该道歉的是我,哪轮得上您。”
苗书记边走边回过头来:“你们两个刚见面认识就争着揽责,是不是提醒我该追究你们的责任?现在的桃花每天都在发生变化,变化过程中出点意外也是很正常的。但是,这也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桃花的开发必须要有一个稳定和谐的社会环境来作保障。”
王局长说:“听说昨天有人到桃花来滋事,要伤害蓝总,这性质可是很严重的。但奇怪的是居然没一个人报案,我想问问蓝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蓝欣芮说:“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也不是真滋事,不过是摆个架势。再说,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他们是冲我来的,那我就是系铃人,也只有我才能把这铃给解开。”
王局长脸露难堪之色:“恕我直言,说到底你是不相信我们公安局,不相信政府?”
蓝欣芮急忙解释:“王局长,你误会了,我不是那意思。”
这时,谢磊插言道:“王局长,我说一句,如果说得不中听,权当没说。”
“谢副总,别客气,有话直说。”
“我听说这些人进公安局是经常的事,抓了又放,放了又抓。每次放出来,照样横行乡里、坑民扰民,这说明什么?”
王局长一时语塞。
蓝欣芮瞄一眼谢磊,又在她胳膊上轻轻捏了一下,想堵她的嘴。可这招不顶用,谢磊反而说得更带劲:“你们公安局的办法对那些人根本不管用,就算我们报了警,你们把他们抓起来,关他个十天半月,给点批评教育或者罚点款,到头来还不把他们给放了。”
蓝欣芮知道谢磊的急性子,想说的话谁也拦不住。于是,她冲王局长笑了笑,加大脚步追赶远远走在前头的苗书记去了,让谢磊一饱口福。
王局长听了谢磊的话,有点不高兴:“你的意思是公安局的方法有问题?”
谢磊说:“依我看是缺乏人性。我个人认为,在这方面你们应该多向蓝总学习,她的方法很管用。”
“什么方法?不妨指教。”
“两个字:尊重。你们公安局的人对付那些人总是居高临下,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往往把那些人看得很低很轻,而蓝总恰恰相反,她是居低仰上,把那些人看得很高很重。低着头看,那是轻视,仰着头看,那是尊重,一个人在轻视和尊重面前作出的反应是截然不同的。”
“有道理,我承认我们的人在教育改造犯人时,过于依赖法律的权威,而缺乏道德的关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