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他的父母并不领情。
这两匹赛马陪伴他南征北战好几年,比出生以来父母陪伴他的时间加起来还长,哪怕她们并不是什么名种马、年纪已经不小,对于他的意义远比钱重要。
而闻祈只对闻父撒个娇,便光明正大抢走,用作慈善拍卖。
昨天闻徵想方设法,不吝用钱和情报交换,请易承昀出面买回来的,正是这两匹赛马。
他眼眶湿润,胸膛剧烈起伏,把头埋进马儿的鬃毛里:抱歉没有保护好你们。
不幸中的万幸,两匹马的状态很好,毛发光泽柔和,显然是得到了悉心照顾。
轮流用额头蹭了蹭两匹爱驹,闻徵半刻才记起马房里还有别人,擦了擦眼角,抽着鼻子,试图掩饰窘迫:
你、你说他在一年前筹备这个?
从进门那刻,周军就自动自觉和马工一起当透明人,听到问话,这才上前:
马房是在一年前准备建的,本来只有少爷的两匹爱驹,这两匹马是两周前,少爷从别人手上买来的。
这里设计尽管只能容纳四匹马,左边木墙上整齐挂着马鞍、马蹬等用具,办公室,洗马及备马区,饲料间在大门处一览无余,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高级木料上带防火涂层,马蹄形的大玻璃窗和对流通风极好的三处木门,确保里面冬暖夏凉,可见设计用心。
见闻徵情绪慢慢平伏下来,周军不知不觉松了口气,为自己不辱使命自豪不已,俯身揉了揉萨摩耶的头,继续说:
少爷说以后这里所有归你管,你如果愿意,他的两匹马也可以骑;如果还有哪里不足,你随时提,我会马上让人跟进。
摸着手边马儿的鬃毛,闻徵边疑惑边转头看,另外两匹骏马安静站在背后,明亮清澈的乌眸默默注视刚才的一切。
周军打铁趁热:你现在想骑着试试吗?
闻徵垂头亲吻马额,哑声道:谢谢,我先带他俩出去溜一圈。
牵着马儿走在外面草地上,闻徵脑海中不断盘旋一个问题:易承昀为什么要这么做?
决定做一件事就要做到最好,那人性格素来如此,不过这可不是一般的认真:
一匹赛马一年维护费用以千万计,再加上马工、马房、场地
有人戏称名种马是带毛的布加迪威龙,一点不夸张。
闻徵被里面若干个0绕得晕头转向,索性管他的:反正易承昀愿意,他干嘛要不好意思。
小小热身过后,闻徵亲自把羊毛马鞍擦拭得一尘不染,换过服装,深呼一口气,纵身一跃,稳稳坐上马。
清脆的马蹄声在耳边回响,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切实感觉到血液在身体里鲜活流动,真真正正活了过来。
身穿黑白骑马装,他迎着艳阳骑马在草地上小步奔跑,灿烂的阳光勾勒出他英俊精致的五官轮廓,整个人神采飞扬,全身心迸发出强大的活力,连一旁的周军都看得怔住。
愣愣的马工在周军的提示下,架好摄像头,这也是易承昀的吩咐,要把闻徵的练习过程记录下来。
轮流骑过两匹赛马,时间过得飞快,闻徵感到饿时已快过中午,他一回别墅,鲜美的肉香便扑鼻而来,是他喜欢的红酒牛排。
吃过午餐,闻徵请周军在餐桌旁坐下,礼貌问:
上午你们的录像,可以给我一份吗?我好改正姿势。
目前没有策马师,闻徵只得自己检查不足。
当然可以,等下就送来。周军应下:还有什么需要吗?
倒不是需要,眼珠一转,闻徵想起件事,迟疑问:
周大哥你在易家多久了?
周军回答:快有二十年了吧,我本来是个街头混混,十来岁时被易老爷捡回家,当易家的保镖,看着小少爷长大。
那正好,
调整过绷紧的肩膀,闻徵轻咳一声,正色问:
今晚不是要到易家吃饭么?易爷爷和易太太是怎样的人?喜欢什么礼物?
鉴于易承昀目前为止的表现很有诚意,加上今天早上这份厚礼,闻徵也不是那么不识好歹,既然担了易家孙婿的名号,该做的表面功夫他不会落下。
只是因为不想白受易承昀的恩惠,并不是感激他,闻徵这么对自己说。
而周军以为闻徵是新过门怕见公婆,反过来安慰他:
闻少爷不要担心,易老爷和夫人都是好人;再说,现在易家大事全易少爷说了算。
周军说得不错,事实上今天一早,易承昀在上班前特地赶回易家大宅,事先亲自向易老爷子和母亲报告结婚的事。
一见他的车停在大门,等在窗前的易太太急匆匆迎出来,边走边念叨:
这么大的事,怎么能先斩后奏?你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
易承昀只瞥了母亲一眼,后者便自觉噤声,他漠然踏下车,淡淡开口:
爷爷起来了吧?
易太太孟怡本是大财团出身的娇小姐,和易承昀的爸爸是商业联姻,两人并无感情。打从生下易承昀后,她便放飞自我,和丈夫各玩各的。
然而几年前,易承昀爸爸意外身故,易太太在经商上没有什么才能,误信娘家人,险些把易氏作到濒临清算。
那时易承昀当机立断从大学辍学,独立把破产边缘的易氏撑起来,一步步重建昔日帝国。
而今好不容易翻身,易承昀不可能忘记孟家在背后做的好事,这些年孟家企业被打压到半死不活,孟怡两边不是人,在易家越发抬不起头。
在后花园,易太太勉力维持住僵硬的笑容:妈知道你要回来,做了一大桌好吃的。
谢谢。
不咸不淡答了一句,易承昀大步迈向后花园,远远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易爷爷,上前开口:
爷爷,我结婚了。
都坐吧,
易爷爷快九十岁,头发花白,满面皱纹,身上盖着厚厚的珊瑚绒毯子,幸好脸色还算红润,看上去精神不错:
看到新闻了,闻家的小孩对吧?看上去挺不错。
和母亲一同在桌边坐下,易承昀点了点头,便听易太太小声开口:
闻徵是闻家的次子,他妈是续弦,原是死去的闻太太的护士,在闻太太病重时勾搭上闻总。依我看,不如他大哥来得门当户对,人还是当红小生。
嘴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易承昀似笑非笑,冷冰冰的声音在寂静的花园里分外响亮:
结婚的是我,指望商业联姻来维持家业靠不住,我也不是出卖自己稳定家业的花瓶。
孟怡眼眶一下红了:你是不是还在怨妈?至于这么说话吗
易老爷的手颤颤巍巍扶上桌面,扫了不争气的儿媳一眼,打圆场道:
行了,承昀结婚是大喜事,别说扫兴话。
说实话,由于易承昀联合闻徵要把永华皇宫的项目抢过来,这种时候两家联姻其实不合适。易老爷子本来也有点担忧,但见孙子态度坚决,他回过头语重心长道:
承昀你也是,那怎么说也是你妈。我昨天听贺老说,闻家小孩骑马厉害得很,年初刚获得个什么奖?
国际马联盛装舞步世界杯年度总决赛季军。
准确说出奖项名称,易承昀敛起不悦,平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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