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徵:敲你吗,听到没?敲你吗。
眼看他一副再不说正题就要杀人的样子,易承昀搂住他的肩,放下酒杯:
你答应我,说了之后不会用酒泼我。
闻徵一愣:这么严重?!
继续昨晚的话题,先前说的只是开始,后来你试图在酒吧门口、大庭广众脱我的衣服。我感觉你状态不太对,就把你那群不安好心的玩伴打发掉,准备把你拎上套房好好教育。
仿佛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易承昀目光里闪过一丝玩味,不紧不慢说:
在电梯里,因为你扯我的衣服扯不动,后来你就改成脱自己的衣服。
闻徵心里有不祥的预感,握住酒杯的手逐渐乏力,突然强烈希望他不要再讲下去。
我拉不住你,直到把你拖进浴室,想要泼点冷水让你清醒过来。
恰逢精彩的环节,易承昀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咬着他的耳朵慢声说:
然后你不停往我身上蹭,把我也拖到浴缸,问我是不是看不起你。嘲笑我,是不是那里不行?
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闻徵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竟然做过这么丢脸的事?!
他知道自己喝醉之后,有时候会比较疯,但从没疯到这个地步,一定是药物!
垂头盯着他的眼睛,易承昀声音低沉,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
听到你这么说,我想的是,哪怕是因为神志不清也没关系,希望听你说一次真话。
第39章
什、什么真话?
闻徵被易承昀捏住下巴,只能昂起头看他,那人的目光里有些令人害怕的东西。
譬如,真心实意
盯着他的眼神,易承昀眸色一暗,到嘴边的话变成:
说你受不了的话。
易承昀自问从来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从两人16岁开始,闻徵就想方设法给他添堵,这些年来也没听过什么好话。尽管全是些小朋友一样的幼稚手段,只是在面对第一次对他主动的闻徵时,除去本能驱使以外,他确实是有不可告人的心思。
再说,他本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总裁,这些年越往上爬,对他动过这种心思、亲自送上门的小鱼虾不在少数,当然这些后来这些人都没机会再出现在他眼前。当时看到闻徵的反应,他一眼能反应过来,但当时他的想法可耻又真实: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闻徵一把拍开他的手,忿忿骂道:禽兽!
恼羞成怒推开他,闻徵对这个答案不满意,反问道:
我怎么觉得你是在有意报复我。
我只是不明白你的意图。易承昀站起身,走到窗旁,从逆光的方向望向他:
上学的时候,你自己说看到我就烦,但当我试图避免和你有交集时,你就拼命在我眼前晃,还去偷偷篡改分组资料、硬要跟我捆绑;之后你一边说讨厌我,一边又想方设法挽救易氏的生意。还有到现在我只是很疑惑,不知道到底在较量什么,好像永远没法对对方说真话。
自从两人上同一个学校,闻徵暗中申请调到和他同桌开始,这人的一举一动就全在易承昀人眼皮底下,只有闻徵自己不知道。
坦白说,一开始易承昀觉得闻徵真是烦死了,嘴上说的和做的事情总是相反,好像对他诚实会要人命一样。那时候易承昀还小,尽管隐隐约约意识到自己也想跟闻徵待在一起,但他更害怕,对方知道他的心思之后,会借机取笑他;然而,久而久之,如果闻徵一天没来烦他,易承昀竟反会感到心神不灵。不得已,他学会小心翼翼掩饰好自己的真实情感,暗地配合闻徵玩那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
你不要扯开话题。
没想到易承昀会突然翻旧账,闻徵以往的防御猝不及防被击破,避开他的视线,心慌不已,本能否认:
我最烦你的就是这点,总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没错,闻徵早意识到,自从两人认识以来,易承昀就是有那种能力只要站在那里,都能轻而易举让别人聚拢在他身边。
这人在各方面总是领先他一大筹,比如在学校时就是品学兼优的学生会会长,哪怕在易氏濒临绝境时,那人也仅仅是露出过一次脆弱的样子;到易承昀后来掌握家里生意,更是富豪榜上排行前列、年轻有为的总裁。闻徵常常会听到自己身边的人谈论起易先生,多说他是个精英,最后找不出什么缺点。
因此在闻徵的想法里,易承昀好是好,只是他对身边人总是保持彬彬有礼的态度,从不逾距。然则闻徵不想变成那些被规划在不远不近的距离感中的一员,这大概是他心底不愿承认、自卑又骄傲的愿望。哪怕让对方不爽,那也代表闻徵在易承昀印象里是不一样的,那么多人对他好,与其泯然众人,倒不如让那人讨厌来得印象深刻。
不如我们先吃饭吧。
易承昀没有像他想象中、像往常那样反驳回去,而是走上前在他身边坐下,沉声道:
饿着没法好好聊。
闻徵摇头:话说到一半。怎么可以若无其事岔开。
他鼓起脸颊别过头,让易承昀联想到闹别扭地小马驹,抬手在他头上揉了揉,耐心开口:
提议,我们接下来这个月玩个游戏,真心话大冒险,一天一次,只能由对方选。
深知要让闻徵在他面前彻底卸下防御,大概要很久,易承昀愿意等,握住那人的手,挑眉问:
我不怕被你嘲笑黑历史,你敢不敢奉陪?
那第一个问题得由我先来。
最经不得激,闻徵抬眼看他,试探问:
如果被我发现你说谎怎么办?
易承昀不假思索答:随你,怎样都可以。
条件过于诱人,闻徵抿了抿嘴,眼珠一转:姑且陪你玩玩。
嘴角不易察觉地扬了扬,易承昀表面上镇定自若,举起酒杯问:那么第一个问题是什么?
闻徵朝他眨了眨单眼:我得好好想想,顺便让你尝尝在煎熬中等待的滋味。
易承昀:
两人中午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在下午分别有各自的行程,闻徵答应易承昀会仔细考虑,便双双出门分头忙去。
伦敦的天气一如既往的阴霾,像裹着一层灰色的轻纱,阳光只能从细碎的缝隙中透下。
闻徵与几个相熟的骑手约在郊区马术俱乐部,顺便打听最近奥运的备战情况,等反应过来时,他听见隔壁的朋友叫了他好几声:
闻徵?你还好吗?
他这才发现桌上大半人的视线都落在自己身上,尴尬地笑了笑,应付道:
一时恍神,你们在聊什么?
说到那个差点成为你队友的瓯子峰,
说这话的是一位澳洲骑手,闻徵和他交情不错,自然也有听说瓯子峰当初摁头让他进队的事:
据说他正以华国马术协会的名义,向国际马联提出抗议,要求撤销禁赛规定。
他坚持是误服,不过证据确凿,其实没必要。说这话的是另一位更有经验的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