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1 / 2)

三人你看我,我看你,全在等对方先发话。

一同来的裴思宇看出不对劲,皱起眉头,不悦道:你们到底是来探病,还是来打探的?

眼睛看不见,闻徵仍能从队友和好友截然不同的反应看出端倪,横竖他现在也没心思招待其他人,便委婉道:如果你们三个有事,就先回去吧,我想和思宇说说话。

虽说人本性自私,他们表现得真明显。送走闻徵的队友,裴思宇忍无可忍:也不想想是谁牵头组的队,你每天抽时间指导他们训练,没有你,他们的水平离国家队还差十来年,半点感激不见有。

闻徵心里也不痛快,但他更关心另一件事:不提这些人了,你帮我看过萨瓦尔多,怎么样?

嗯,它看上去有点沮丧,没有其他问题。裴思宇常常和闻徵一起训练,知道这匹马的状态,深感不解:照理说,除非萨瓦尔多受到极大刺激,不大可能会严重失控。

我也这么想,闻徵靠在沙发上,仰起头,哑声问:你说,我以后会不会得改参加残奥会?

这个问题自上午便不停在他脑海中盘旋,任他再怎么坚强,猝然失去视力,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不会是件容易接受的事。

你会恢复的。他的样子令裴思宇鼻子发酸,绞尽脑汁安慰道:而且,依然可以参加其他比赛。

按国际马联规定,准许完全失明的骑手在场外安排提示员发出指示,除此之外和一般参赛骑手没有区别。

确实,闻徵抽了抽鼻子,半打趣道:就是想到这个,我无论如何也得坚持训练。

他说这话时,易承昀静静站在二楼楼梯边上,久久没有出声。

因为看不见,闻徵的时间概念变得薄弱。

深夜,他睁大双眼仰面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无论如何睡不着。脑海中闪过很多画面,乱糟糟。他回忆起几年前参加过的一场三星联赛,当时有一位盲人骑手,表现和其他参赛者一样优秀,给场上每个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想他同样能做到。

闻徵在心里这么对自己说:其实我很幸运,盛装舞步是残奥会的唯一马术项目,意味着仍然有机会展示自己的练习成果,只是

掌心忽而传来一阵暖热,他感觉到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湿热的吐息拂过他的耳垂:睡不着?

白天强撑的坚定,在夜里仿佛摇摇欲坠,闻徵涩声问:你有没有想过,要是我永远看不到了怎么办?

想过,易承昀的语气像在谈论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到时我就把我的□□的一片移植到你眼里。

为什么这个人总是用这么云淡风轻的态度,说出这么疯狂的事!

闻徵张大嘴,半天说不出话,胸膛剧烈起伏,一手捂住眼睛、偏过头:你疯了!我绝不接受,我才不要!

感觉到易承昀贴近,他想转过身,无奈那人抱得很紧,像怕他会逃跑一样。

像安抚一只不安的猫,易承昀一手在背后一下一下顺过他的头发,脱口而出:在澳洲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

起初闻徵没反应过来,又听那人说:你问我什么时候起了对你图谋不轨的心思,就在那时。

闻徵顿时全身僵住,刚要推开他的手无力垂下,脸上又哭又笑;如果易承昀打开灯,会看到他双颊浮起淡淡的红晕,语无伦次:你、你

我不是因为你姓闻才和你结婚,更不在乎你比赛拿的是冠军还是倒数。心跳声大得像能震破耳膜,易承昀明明一向在公司雷厉风行,此刻笨拙得像个小学生:你想继续当马术运动员,那就继续当,其他交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还剩几章就到结局,两人的最后几道小坎,后续会好起来的哈

感谢在2020-04-2723:46:32~2020-05-1120:59: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二哈不拆家1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闻徵是被枫糖的香气勾醒的,他睡得很沉,还意外梦到大学时作弄易承昀的一个小恶作剧。

睁开眼后,眼前依旧是只有一片漆黑,但他意外发现,从外面传来啾啾的鸟鸣声、风吹树叶的飒飒声、以及易承昀鞋子踩在地毯上的摩擦声,变得比以往清晰。

伸了个懒腰,闻徵吸了吸鼻子,眉眼弯起:奶油松饼?

望到闻徵转过头时,易承昀差点以为他已经能看见,强行压下升起又沉下的心,抬手挠了挠他的下巴:小馋猫,先去刷牙洗脸。

闻徵被牵到洗手间,感觉到易承昀贴在他身后,正握住他的双手,别扭道:洗漱我自己来。

易承昀从镜子里看他:没关系,我今天有空。

挨在他怀里,闻徵鼓起脸,没来得及出声,听身后的人说:张开嘴。

牙刷的软毛蹭过舌尖,闻徵身体不由自主发软,分不清易承昀是有意无意。

你出去。好不容易刷完,闻徵忍无可忍:接下来的你不能看。

洗手间里每个角落都装上了感应器,闻徵虽然眼睛看不见,行动慢一点,没有其他不方便。

仔细打理好自己,他摸索着打开门,听见易承昀的声音在旁边:吃早餐吧。

放心将手交给那人,闻徵顺从跟他到桌前坐下,舔了舔嘴唇,昂起头问:你喂我吗?

易承昀不假思索:好。

本来只是随口逗逗他,闻徵没想到这人竟会当真,一时兴起,想也不想抬手往他脸上摸去。

易承昀:嗯?

闻徵感受着指腹掠过易承昀的眉毛、鼻尖、唇边,试图在脑海想象那人的模样,轻笑答道:想摸摸看你今天有哪里不同。

两人离得很近,彼此的呼吸快交缠在一起,易承昀能数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目光稍稍往下,能在他松开一颗纽扣的衣领下,隐隐约约看到几朵可爱的小木槿。

真是毫无危机意识。

易承昀脑中蓦地浮现起昨夜闻徵的样子,平日高傲的骑士一次又一次、紧紧抱住他,声音透着水汽:我想感觉你。

咽了一口水,易承昀的理智警告自己不是想这个的时候,一手握住那人乱摸的手,哑声耐心道:别闹,好好吃早餐。

说完顺手拢好闻徵的衬衣,易承昀喜欢在他的小先生身上留下标记,但只有他一个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