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徵气结道:他为了等你过来、连我的话都不听。
两人身边传来一阵善意的笑声,易承昀把手上的玫瑰花束放到闻徵怀里,摸了摸马额:怎么会?你常说他最乖。
比赛结束后,表现亮眼的闻徵毫不意外被要求留下回答媒体发问,易承昀不满不好直说,借口要透透气,冷着脸坐在车里看场内直播。
画面中,闻徵还穿着比赛时的骑服,看上去神采飞扬;他左手捧奖杯,右手抱易承昀刚送的花,前面坐着好几排记者。
一个记者发问:请问失明对你的马术运动员事业造成了什么影响?
闻徵从容答道:客观上的影响肯定有,不过,此前我在公开的声明中说过,一位同为失明的骑手告诉我:我不会想得分低是因为我看不到,得分只会真实反映我的表现。我以此激励自己,不能屈服于身体的不方便。
另一个记者追问:你先生对此抱什么看法?你们在坚持比赛这件事上存在分歧吗?
闻徵抿嘴笑了笑:大言不惭说一句,在马术事业方面,我先生只能听我的。开玩笑啦,我要感谢我丈夫,虽然他暗示过我更喜欢马术冷落他,但他给予了我最大限度的支持,没他我一个人可能做不到。
一个记者不死心问:你是不是因为担心,如果无法继续运动员生涯,易先生会离开你?
闻徵挑眉道:从没想过,我能明确告诉你,堂堂易总不会因为这点甜头就随便和人结婚,我和他之间的事外人想象不到。
话音刚落,台下登时响起一片窃窃私语,有因没挖到婚变的料而失望,有因无端被塞狗粮而感慨
主办方负责人重重咳了一声:希望各位记者朋友的提问能专注马术运动本身。
回答完最后一个问题,闻徵慢步走出会场,猝不及防手被拉住:我在这,累吗?
闻徵摇头:不累,你在外面等很久了?
易承昀和他并肩走:没有,刚到。
两人坐进车里,易承昀一垂眼,便看到闻徵袖口沾了一片玫瑰花瓣,自然而然开口:我没觉得你冷落我。
愣了愣,闻徵放松全身靠在座位上,懒洋洋问:你不是说记者会人多,要去呼吸新鲜空气?
易承昀别过头看窗外:我能听见。
车平稳驶出会场,易承昀盯着车窗玻璃反光,他看到闻徵在玩袖子上的花瓣,像没在意刚的事,缓缓回过头,试探问:你在想什么?
闻徵把花瓣夹在指间:想些乱七八糟的,譬如以前没来得及试一试的事,眼睛看到以后想做哪些东西。
易承昀顺手关上车内隔帘:现在做也可以。
直觉认为他要在车里做些什么,闻徵揉了揉额头:思想龌蹉!
沉默片刻,易承昀忍住笑,摊开手道:我说的是吃晚餐,看出来你确实在乱想。
被反将一军,闻徵耳根发红,强行扯开话题:我听到路况播报,这不是回家的路,我们要去哪?
易承昀挨近了些:秘密,除非你告诉我,刚才在想什么?
眼睛看不见,闻徵却能清晰感觉到他的呼吸,洒在耳垂下方,湿热酥痒,脸变得更烫:可以说,你不准笑我。
好奇心被勾起,易承昀抓住他的手摁在自己胸膛,一本正经:我发誓,保证不会。
闻徵趁机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把,满意道:我在想,我们明明在一个高中和大学,可惜学生情侣该做的事从没试过。
不幸,这个问题涉及到易承昀的知识盲点:比如?
闻徵没好气抽回手,憋出一个词:制服约会。
上高中时,同龄人缤纷多彩的课余生活,他完全没享受过。那时他刚升为国家一级马术骑手,每天下课不是训练场就是补习班,几乎没怎么和同学来往。
偏偏易承昀和他一样,是个母单且没有青少年玩乐经历的人,便问他:会做些什么?
不知道,闻徵绞尽脑汁:比如,一起去游乐场、看电影?不要误会,我指的是像普通学生那样,感受人群的气氛,不是包下整个游乐场。
嘴角抽了抽,易承昀飞速删掉让助理联系游乐场的邮件,依然是那副淡定的语调:有趣。
闻徵努了努嘴:我听得懂你的语气,你肯定在疑惑为什么要跟那么大堆人一起。
易承昀无法否认,幸好这时车停定,他打开门:到了,穿上外套。
闻徵握住他的手下车,顿时精神一振:风大得把长衣摆掀得飒飒作响,空气中弥漫海洋特有的腥咸,耳边能听见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远处海鸥的鸣叫。
这里?闻徵记起两人提过的海边疗养院项目,翘起嘴角,声音透出兴奋:海边?
哪怕暂时看不见,他已经在想象蔚蓝的海洋、若隐若现的海岸线、可爱的海豚
猜对了。易承昀很想去戳他脸上的酒窝,边带他走向刚建好的海边疗养院,边向他描绘:这里一共有三个部分,分疗养、餐厅、娱乐,一半是贝壳形的露天建筑,一半是球形帐篷。连海的部分圈养了十几只海豚,它们先前在海洋馆,太亲人,不适合放归。运气好的话,在做治疗的地方,会有海豚来打招呼。
不仅如此,疗养院里的治疗师是易承昀从各地重金挖来,希望能对闻徵治愈旧伤有所帮助。
两人进入疗养院,穿过一条长长的海底隧道,来到半露天水疗中心。
就在这里,易承昀和他一起走进私人更衣室,半开玩笑道:要帮你换吗?
易总招待这么周到?闻徵打趣问:我能点特殊服务吗?
什么服务都可以,易承昀坦然解开衬衣:不过别说我没提醒你,这里其中一面是玻璃,玻璃外是海水,刚还有一只海豚在外面游过,你确定要当着它们面前做这些?
真的吗?闻徵抬起手,掌心覆在玻璃上,眼珠一转:你难道不知道,海豚是最没有节操的动物之一?他们的小脑袋里想的全是
猝不及防伸出手,闻徵摸到易承昀的衬衣,往自己的方向轻轻一拉,踮起脚尖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个字,然后趁他不备,不轻不重在他下巴咬了一口,像只顽皮的小猫。
定定盯着他的双眼,易承昀换衣服的手僵住片刻,半晌才犹豫问:你是不是以为我碍于老板的身份,铁定不会在这里对你怎样?
被拆穿也不气恼,闻徵笑吟吟换上浴袍:对啊,而且想象你要拼命克制的样子超级有趣。
易承昀: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