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视你灵魂的修为降下了渡劫的天雷,加之你又有蜚廉之羽,就直接渡劫成了现在这幅模样。
蜚廉是传说中的灵兽,渡劫时有一根羽毛护体,想不渡劫成功都难。
而有了蜚廉之羽的燕容意,基本上比世间所有的鸟都飞得快。
可我还是变不成人。燕容意并不关心自己飞得快不快,他只知道,大部分灵兽开了灵智就能开口说话,唯独他,一直发出啾啾的叫声。
这个啊东方羽将手放在他的头上,笑眯眯地说,可能是你还没适应鸾鸟的身体吧?
你要知道,就算灵兽口吐人言,他们的发声和人也是不一样的。你如果一直把自己当人,可能反而一直说不出人话。
也就是说,想要修炼成人身,再口吐人言,燕容意得先把自己当成一只鸟。
燕容意:
燕容意默默地从棺材上跳了下来,将话题又绕了回去:按你所说,这里是蜚廉的埋骨之所,理当戒备森严,为何我不费吹灰之力就进来了?
燕道友,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东方羽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燕容意不是鸾鸟而是蜚廉的说辞,然后解释,能进入这片坟墓的,除了蜚廉,就是拥有特殊令牌的人。
你是蜚廉,这片属于蜚廉的坟墓自然不会将你拦在外面。
燕容意:
燕容意皮笑肉不笑:替我谢谢你们家坟地啊。
东方羽虚虚拱手:客气客气。
燕容意默默地将踩在藤蔓上的爪子收回来,飞到半空中:你有办法将我变成人吗?
除非你成为我的灵兽。东方羽摇头,否则,你就得按照灵兽的修炼方法咦?
关凤阁的大师兄仰起头,充斥着白色火焰的双眸微微眯起。
在他的眼里,赤红色的鸾鸟脚上缠绕着一团暴虐的灵气,仿佛吐着红信子的蛇,在鸾鸟的脚踝上不断地游走。
你东方羽话音未落,那条蛇就仿佛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猛地扬起了三角形的脑袋,冷漠又挑衅地望过来。
东方羽的心头登时滚过一阵战栗,寒意也顺着脊椎骨猝然跌落。
他一瞬间生出了躺回棺材了念头。
怎么了?燕容意毫无察觉地飞到他面前。
没什么。东方羽垂下眼帘,你脚上
你说这个银环?是我师父给我的法器。
你说我师父也真是的,都没把我认出来,还给我法器防身。
唉,在他眼里我和鸾鸟差不多吧?
你怎么不说话?燕容意脑子里的回忆太多,反而分不清哪一世是哪一世了,但总之,现在不会是他和师父在心魔中亲密相处过的那一世,所以他忧愁地扇着翅膀,东方道友,就算你没有将我重新变成人的方法,也得帮我给师父写一封信,告诉他,我就是燕容意。
东方羽噎了一噎,目光再次落在燕容意脚踝上的法器上。
他敢确信,凌九深早就知道燕容意变成了鸾鸟。
要是不知道,按照承影尊者冷漠的性子,怎么可能会把法器套在一只杂毛的鸾鸟身上?
也就燕容意想不到这一茬,还在纠结如何和师父表露身份。
燕容意当然犯愁。
他心悦师父,自然担心自己一辈子都是一只鸾鸟。
他还是人的时候,他们二人就因为师徒的身份备受煎熬,好不容易摆脱了师徒的身份,他可倒好,直接变成鸟了。
一只鸟如何和天下第一剑修在一起?
燕容意愁得毛都要掉光了。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诛魔大会。
你可知道,因为你昏迷不醒,关凤阁的阁老牵头要在浮山镇举办诛魔大会?
东方羽靠在棺材前,闭眸叹息:我不知道但你肯定在骗我。我们关凤阁的阁老怎么可能因为我生死未卜,就召集天下宗门,开诛魔大会?
燕容意冷笑:东方道友,你身为关凤阁首徒,应当知道,浮山派被誉为天下第一剑宗,被各大宗门忌惮多年吧?
东方羽点了点瘦削的下巴。
既然知道,你还和我装什么傻?燕容意不耐烦地说,就算你这次没有受重伤,没有昏迷,我猜,关凤阁的阁老依旧会将你被我所伤的消息放出去。
因为他们等这个契机很久了。
燕容意冷漠到近乎刻薄的语气刺痛了东方羽的心。
东方羽痛苦地喃喃:别说了。
他视之为一切的关凤阁,只把他当一个挑起争端的棋子。
东方道友。燕容意见东方羽面上涌起病态的红晕,于心不忍,他落在东方羽的肩头,低声问,你可愿意和我一起前往浮山镇,将真相说出来?
说出来又有什么用?
就算说出来,关凤阁的阁老也不会因此取消诛魔大会。
世间的修士也不会因此和浮山派的修士和平共处。
对,我知道。燕容意平静地点头,他的目光穿过了时空,冥冥之中和凌九深的目光交融在一起,但我总不能被不明不白的声讨你也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吧?
东方羽被燕容意半是认真,半是揶揄的话逗笑,继而冷下了脸:燕道友,我有一事相求。
你不会是想让我帮你和师父求情吧?燕容意扯了扯嘴角,你想清楚,浮山派不,我的师父即将面对的可是全天下的修士,就算他是天下第一剑修
不。东方羽匆匆打断了他的话,燕道友,我真身乃是蜚廉,我感知到的世界和你是不一样的。
他仰起头,苍白的瞳孔里流淌着疑惑和不解:我看这天是痛苦的根源,看地是无尽的深渊,看承影尊者
东方羽顿了顿,模棱两可地形容:只有你和他是一样的。
什么?
没什么。东方羽回神,双手撑着棺材的边缘,艰难地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走吧,我还要回关凤阁和各位师弟师妹报声平安。
燕容意闻言,飞落到东方羽的肩头,好整以暇地趴下。
东方羽苦笑着抬起手臂:你不会还要我这个伤重未愈的病患带你去关凤阁吧?
不瞒你说,我连飞都是刚学会的。燕容意抖抖翅膀,慢吞吞地说,你想要我带你回去,可以啊就怕我敢带,你不敢骑。
他们说话间,雪白的仙鹤已经落在了棺材边。
哪儿敢劳烦燕道友?东方羽微笑着爬上仙鹤的脊背,一字一顿道,燕道友抓牢了,要是你被风掀飞,我可不保证能把你再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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