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语竹脑袋还真的是很疼,而且刚醒来,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该从何而讲,正犹豫怎么开口的时候,便听见警官道:“还请温小姐抓紧时间,您先生出去买粥去了。”
温语竹不是很了解为何要快一点,许是她疑惑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警官笑了笑,好心解释道:“因为您的先生,这几天只要我们一过来和护士询问你醒了没,他就不悦,估计是知道我们要做笔录要打扰到你,说什么都不肯让我们进来,可别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疼老婆的男人。”
被他这么一说,温语竹蓦然想起了顾寒的手臂也受了伤,是被温圣的木仓个击中的,思及此,她嗓音略有些急的问道:“顾寒.....他没事吧?”
警官眉微扬,摇摇头道:“也不能说没事,他当时受伤了还跳下去想要救你,然后受伤的那只手发炎了,现在估计整个手都僵了,得要养上好一段时间。”
温语竹呼吸一滞,没有想过顾寒会因为她而落到这个地步,她有些急,还想问什么却被警官打断了,“顾太太,你现在先别急,有什么事和温先生好好沟通一下,先生这么疼你,想必是一定会和你说实话的。”
温语竹不做声。
“那我们开始做笔录,可以吗?”警官可能是这几天被顾寒一直压制,所以现在牢骚不断,“我们加快速度吧,不然顾先生回来了,可就录不了了。”
警察虽然说了这些话,但是也体谅温语竹在海水里泡了那么久才捞上来,现在正是体虚的时候,问了关键的几个点就离开了。
温语竹靠在床头上看着窗户发呆,听见门把声响起,她视线立刻往门口看去,不是顾寒,而是一个医生,面容娇俏,一双桃花眼和她稍许相似。
她戴着听诊器,名牌上写着几个字:裴星。
“感觉哪里有不舒服吗?”裴星掏出笔,对着温语竹打的吊针上签了一下名字,然后淡淡道:“注意一下不要剧烈运动,还有,你现在还得再住院观察几天,胸腔有点问题。”
发现温语竹盯着她,裴星宽慰道:“不是大问题,就是一直被水淹着,进了一些,肺部有点感染了,你别怕。”
温语竹咳了咳,道:“没怕,只是想问问你,我丈夫的身体怎么样了?”
怕她不知道,温语竹解释,“就是顾寒......”
“我知道是顾寒,这几天他可是出了名的。”
温语竹不解,裴星却也没仔细解释,只含糊道:“都说医院里有个妻控,说的就是顾寒。”
裴星又道:“不过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有默契,他这几天也一直追问我们你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就担心你有个意外,看上去是把你放心坎上了,现在你刚醒又睡着我问他,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温语竹没想到自己这么一问忽然能让眼前这个年轻的医生这么调侃她,略微有些尴尬的移开视线,却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门口的顾寒。
他单手拎着一碗粥,脸上的胡茬很明显,看上去像是三四天没洗澡的人,哪里还有一点点往日看上去的清冷高贵的模样。
另一只手缠满了纱布,一看就是受了重伤。
温语竹的视线没动,能感觉到裴星悄无声息的退出去,也能看见顾寒的喉结一直在滚动,她也没开口,就这么安静的注视着他。
其实也不过两天前的事,但是温语竹总觉得很久没有看见过顾寒了,像是隔了几个世纪那般,特别是他的脸庞,也只不过几天,变得憔悴了不少,他皮肤白,一点点青色胡茬和黑眼圈就能看得很明显。
她没忽略他眼底的那抹青色。
她眼眸微颤,想开口,却发现刚刚自醒了之后就没有再说过话,现在喉咙干到发一点点声就觉得嘶哑和疼痛,她咳了几声,再抬起眼就看见男人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温语竹再次抬眸看向他,近距离才看见他眼里全是红血丝,她强忍着喉咙里的不舒服,想开口问问他身体怎么样了,却听见他嗓音嘶哑道:“别说话,我倒杯水给你。”
说完,他转身往沙发上走去,水是温热的,顾寒转身,将水递给她,低声道:“喝点。”
温语竹觉得比起她的嗓子,顾寒的嗓子才更加的需要喝水,那喉咙嘶哑的简直不像话,听上去像是声带受了伤,她蹙眉,将水推给他,眼眸微颤,叫他喝的意思很明显。
顾寒见她这副刚醒来可怜兮兮的模样,心坎一软,低声道:“你先喝了,喝了我再喝,那还有一壶。”
温语竹闻言,睨了一眼桌子上的水,默默的接了过来喝了,顾寒拿着她喝完的杯子往桌子上走去,就着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有些温热的水入了喉咙,顾寒感觉自己火辣的嗓子得到了舒缓。
这是他自昨天以来的第一杯水。
还没转身,他救听见温语竹坐在床上,低声问道:“你的手......”
她坠海前是很清楚的看见温圣的木仓对准他,只是在按下板口的时候,温语竹的挣扎让温圣的枪射偏了,这才从心脏的位置转移到了手臂上。
但后面的事温语竹也记不大清楚,按道理说不需要这么一长条的纱布包着,这样看上去倒像是骨折了,她还在想,顾寒的声音倒是把她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没事,就是不小心挂到了一点,”顾寒似乎不愿意多说,单手提着刚买好的粥递给温语竹道:“喝点粥先吧,你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温语竹看了眼粥,道:“你晚上就喝这个吗?”
顾寒肯定是没有料到她会在今晚醒来,这份粥,定然是买给他自己喝的,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一份白粥,甚至连榨菜都没,温语竹鼻尖冒酸,垂着眼眸没去看顾寒。
他低低的嗯了声,“刚好今晚没什么胃口,就买了点粥喝一下,你要是不喜欢,我再去给你买点别的,但是不能吃辛辣,你——”
温语竹垂着眼没说话,倒是鼻子酸胀的很,她的脑海里回荡起警官走的时候留下的一句话,“对了顾太太,您现在醒了就顺便提醒一下顾先生,这几天他一天就喝一碗粥,连菜都不要,听说也已经好几天没洗澡了,下巴的胡茬也该刮刮了.......”
当时她还觉得警官说话夸张了些,现在一看,哪里夸张,这人分明瘦的眼窝都深陷了一些进去,温语竹也没否认他,而是默默的伸出手,“我喝,给我吧。”
“我喂你,”顾寒不由分说地拒绝她自己喝粥的提议,那只缠着绷带的手略有些僵硬,哪里是他口中说的划伤,他行动看上去很僵硬,一点儿都顺畅,连拿个勺子都慢人一拍。
温语竹一言不发,没有拒绝也没有答应,下一瞬,勺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她眼睁睁的看着顾寒僵了片刻,蹲在地上企图捡起勺子。
顾寒单膝跪地,头微微垂低,温语竹坐在床上,视线看向了他的后脑勺,她眼眶顿时红透,侧过头不愿再看,原因无他,而是顾寒的头发里,夹杂了几根新长的白发。
警官说:“你的丈夫很担心你,这几天没睡觉,都在守着你。”
“悄悄告诉你一件事,”警官录完笔录的时候,收拾东西站起身,道:“那天我路过这里想看看你醒了没有,却没想到他坐在楼梯口上掉眼泪,我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人哭成这样,”警官说:“你真幸运,你丈夫是真的爱你。”
她忽然感到很难受,明明前不久他们还剑拔弩张,他出言不逊,她据理力争,两个人都不肯退让半步,可偏偏,她出事了,他却比谁都着急,比谁都拼命。
温语竹现在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顾寒,若说一下子将七年前的那些事一笔勾销,那她显然没有那么大度,但是若说一点点心软都没有,这也不可能。
温语竹的思绪变得有些快,从而顾寒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直到他拿了一个新的勺子,把粥喂到她的嘴边时,她才彻底的回过神来。
误以为她是耍小脾气不愿意喝粥,他嗓音嘶哑,带着低哄道;“乖,把粥喝了,我带你去见温圣。”
作者有话要说:狗男人的狗是不会消失的!接下来请看狗男人是如何把语竹骗到手的!!!
裴星是我上一本现言的女主《拥抱星星的太阳》你们可以去看看!前三十红包!!!呜呜呜,我最近是真的太忙了太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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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救救她
温语竹刚醒来其实胃口没多好,但是还好白粥清淡,她就着顾寒有些僵硬的投喂喝了几口,粥沿着喉咙滑落进了胃里,空了好几天的胃终于吃了点东西,连带着嘴唇都恢复了些气色。
一碗粥她喝了小半碗,剩下的她喝不完,顾寒也知道她身子不舒服,也没逼着,正欲拿起汤勺自己喝的时候,被划伤的地方顿时拉扯了下,鲜血溢出了纱布,看上去触目惊心。
他似乎没察觉到,依旧拿着调羹继续姿似不便僵硬的企图喝两口粥,再一次的鲜血溢出纱布的时候,温语竹将他的调羹从他的手里抢走,旋即低着头,没看他,葱白地指尖捏着勺柄,有一搭没一搭的翻滚着碗里的粥,像是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那般,总之整个人别扭的有些可爱。
顾寒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微不可见的扬了扬嘴角,旋即收敛了些,低声道:“你喂我吧,刚刚喂你的时候扯到了伤口,现在动不了,可以吗?”
明明是势在必得的语气,却偏偏在最后还生硬的加了一句,“可以吗?”
温语竹还能说什么,他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摆明了是喂她的时候扯到了伤口,如今,他需要吃饭,却因为她伤口撕裂而吃不成,温语竹出于什么理由都不能拒绝,更何况她刚刚本就想帮他......
她轻点头,拿着调羹,勺了一小勺喂到了顾寒的嘴边,他多少还是有些惊讶,却也顺其自然的张开了嘴,下一瞬,粥停在了嘴边,她低声道:“这个粥是我喝过的,要不换一碗——欸。”
顾寒垂头,将勺子上的粥一口喝了进去,没有给温语竹再次说话的机会。
见这样,温语竹也没再说话,而是一下一下的把粥喂完给他,自始至终她的视线都没有抬起来过,直到最后一口粥喝完,她才偷偷瞄了眼顾寒,见他神色正常,丝毫没有被这暧昧亲密的动作所影响,温语竹便收回了视线。
于是没有看见顾寒眼底划过的那抹笑意,和垂落在床上的那只手指尖在摩挲,用了好大的劲才生生的忍住了想要伸出手捏捏她脸蛋的冲动。
碗被顾寒收走,扔进了垃圾桶,像是知道温语竹现在想干什么,他低声道:“你先休息,我去外面问问别人,今天温圣的探监时间是几点。”
温语竹愕然,探监?
“他被抓了?”
顾寒低低的嗯了声,“那天他从水里逃走了,今天才抓到的。”
“那他现在.......”
“等着法官下通知,是给温圣判什么型。”
当然,等法官做决断书的期间,顾寒不可能坐视不理。
温圣根本不是顾寒的对手,如若那天不是温语竹在他的手上,温圣早就被顾寒千刀万剐了几遍,可偏偏,心尖上的人就在那,他愣是多踏一步都觉得犹豫。
报警这件事是他得知温圣要去龙山的时候做的决定,龙山太陡峭了,温圣那时候的精神状态又是像一个疯子,任何疯狂的事都可以做得出来。
他不能拿温语竹冒险。
可是谁知,他还是让她受伤了,当从水里捞出温语竹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她脸色苍白,一张脸上毫无生气,像是一个活死人。
医生赶过来的急救的那几分钟里,是他这辈子最煎熬的几次,特别是看见医生越陷越深的眉头,他整个人的精神都已经频临崩溃的程度,这是他这辈子第二次那么无能为力。像是个废人,什么都做不了。
夜深,外面的风很大,刮过病床窗户门口的树枝,扰的人心不安宁,温语竹在床上微微侧身,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有些出神,连顾寒什么时候走到了身边都没发觉。
她一愣,看着顾寒下巴冒出来的胡茬,嗓音低低的道:“你胡子.......”
顾寒怔愣,“嗯?”了声,修长的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有些棘手,疼。
“不打算刮掉吗?”她轻声问。
顾寒又是一愣,旋即温声道:“打算,但是现在手疼,碰不了。”
听上去刮胡子可真是一件难事。
温语竹低低的啊了声,顾寒却先她一步开了口,“你现在困吗?”
温语竹:“不困.....怎么了?”
“这胡子有些刺皮肤,”顾寒说:“我不怎么习惯,你帮我?”
似乎是没想到顾寒会叫她帮他刮胡子,本来刚刚的喂粥就已经让温语竹有些不自在了,没想到他现在还提出了刮胡子的提议,她在犹豫。
顾寒睨了她一眼,旋即,走进了卫生间拿了一个刮胡刀,递给了温语竹道:“帮我刮了吧,这几天都没好好洗澡,刮完之后我就去洗澡,公司的事也还没处理。”
又是要洗澡又是要处理公司的事,可见这个胡子今天是必须要刮掉的。
温语竹不是没帮他刮过胡子,大学的那段时间他们有时候会出去住,那时候他晨起总是会有新冒出来的胡茬扎到她的肩膀上,很刺,每次都能把她的皮肤磨得很红。
后来有一次她受不了了,趁着顾寒睡着的时候,拿起他得刮胡刀,那时候哪里知道要用什么泡沫先洗,沾了点水就给刮了,顾寒当时睡得迷糊,皮肤疼的很,让他瞬间瞪大了眼。
胡子被刮出了一点点血,他大抵知道这个祖宗又在闹什么脾气,忍着下巴的疼将她揽入怀里,带着晨起时得嘶哑声道:“怎么刮我胡子了?”
“扎的我疼,”温语竹指了指自己的肩膀红了一块的地方,“你看,都破皮了。”
哪有那么娇气,只不过就是红了一点点,硬是被她说成了破皮,但是顾寒纵容惯了她,揽着她低声的哄道:“那是该刮,但是你这样刮,我皮都会没有一层。”
温语竹懵了,“啊?”了声。
顾寒笑,“来,我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