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白筱诺,我知道你不喜欢祖母,可是你怎么能这么做!好歹你也姓白,不堪增面看佛面,你这样让白府怎么活啊?”
白老夫人身体一萎,就要往地上倒,哭哭啼啼的声音正好被周围的人听了个清楚。
辅国公府门外正是一条街,每日里不少百姓路过,听到这话,都停下脚步。
“祖母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舔着老脸过来求你,你,你就这么对我们?我对不起老太爷,对不起白府,当初老太爷弥留的时候把这一大家子交给我,是我没用!”
白老夫人毕竟是姨娘出身,学了这么多年,劣性难改,这般唱作俱佳的哭诉,让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很快整条路上就堵了不少人。
这厢,白筱诺额头的伤还等来大夫,就听到门房满头大汗地跑进来,跟鹰老使了个眼色,在门外禀报门口的事情。
鹰老眼睛瞪得硕大,气的差点一个呼吸不顺要昏厥过去。
夏儿攥着手里的面盆站在门口,看着里面腥红的血水,手指发白。
“小姐,咱们报官吧!老夫人这简直就是颠倒黑白!”
鹰老缓过气,惨笑一声,“哪有那么容易啊!你当京城是什么地方?咱们辅国公府也就剩下一副空架子,可是白府大爷他们……”
夏儿没想那么多,把水盆墩到旁边的架子上,就要往外冲,“难道还没有说理的地方了?白府难道还能只手遮天不成?她这就是欺负小姐没个嫡亲的人!再让她这么哭下去,京城的人指不定怎么说小姐!”
其他下人看鹰老的眼色,把夏儿拦了下来,鹰老道,“你现在去也没有用,事情已经闹开,小姐的名声……”算毁了。
沉了一口气,鹰老继续道,“这件事先别告诉小姐,我去给老夫人道歉,这件事是我提议的,小姐根本不知情,你先进去稳住……”
看着夏儿身后,鹰老止住了口。
夏儿往后一转,也看到了面色苍白的白筱诺。
额前的碎发因为沾了血和水,一缕缕贴着面颊,看上去狼狈不堪。
“小姐,你怎么出来了!鹰老已经派人去请大夫了,你快回去,你看着血又出来了。”夏儿连忙过去扶住她。
白筱诺唇色和脸色一样煞白,只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看上去还有几分灵动。
“她还在外面?”
她说的“她”自然是指白老夫人。
门房的人轻轻点头,有些不忍的低下了头。
白府那位老太太是真的狠心啊,小姐还没她闺女大,她在门口说的那些,简直就是要小姐的命!
“我去见她。”白筱诺看着鹰老,坚持道。
鹰老这些天也大概摸清了她的脾气,虽然小姐看上去娇娇糯糯的,其实性子非常执拗,她决定要去,怕是谁也拦不住。
就在门房过来通报的时候,外面的事情已经愈演愈烈,白府的人听见有人过来通传老夫人在辅国公府门前被气哭了,几位太太都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
大太太还差人去衙门里通知正在当值的白茂。
等白筱诺到门口的时候,大太太和白老夫人挨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三太太在旁劝着,只有四太太,拉着手里的白楠远远地站着。
外面已经人山人海挤满了人。
“哎呦,都闹成这样里面的人都不出来,心虚了!”
“啧啧,这么小的年纪,怎么这么狠的心,连亲生父亲安排的事情都能否了,还苛待祖母,这可是大不孝啊!”
“要不说呢,这富贵人家的事儿啊,腌臜着呢!没一个省油的灯。”
“没爹没娘的孩子,就是没教养!”
夏儿扶着白筱诺出来,还没开门,就听见外面的责骂声,气的浑身颤抖,手上的力道都不自觉地重了几分。
“嗯——”
白筱诺本就额头受伤,裂开了一道大口子,昏昏沉沉地,被她这一捏,反而清醒了几分。
听见她的声音,夏儿回过神,放轻了手上的力道,哽咽地按着她,“小姐还好么?”
白筱诺不敢摇头,只是轻声道,“不太好。”
也不知道额头上的疤还能不能消掉,她还打算招亲呢,要是这脸毁了,只怕更找不到合适的了。
想到这件事,白筱诺更难受了。
“啊……”委屈地看向鹰老,“鹰爷爷,我要是脸坏了,还能招到一门好亲事么?”
鹰老本来被气的吹胡子瞪眼了,听她的问话,先是一愣,后又心疼又生气,“我的小姐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皮!外面的事情要是解决不好……”您还哪来的亲事啊?
看他的表情,白筱诺就知道很悬。
“我知道了。”白筱诺看向门房,“开门吧。”
辅国公府厚重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打开,外面说话瞬间都止住。
纤弱的小姑娘,额头殷红的血顺着脸颊往下滴,整张脸苍白如纸,浅色的褶裙上还被沾染了不少血迹,触目惊心。
白府的人看到这样的白筱诺也是一顿。
白筱诺在夏儿的搀扶下,缓慢地跨国门槛,脚步虚浮地走到白老夫人跟前,推开夏儿,噗通一声跪下,“筱诺见过老夫人。”
白老夫人惊慌地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尖锐,“你这是做什么!”眼尾扫了一旁围观的人,又软了声音,“筱诺,你要是有什么对祖母或者是你这些叔母们有不满的,你跟祖母说,祖母让她们也改,你别把白府赶尽杀绝行么?”
白筱诺跪趴在地上没有起身。
“这就是辅国公府的小姐啊?看着,也不是那么恶毒的人啊?”一位妇人喃喃地说。
旁边老太太瞪她,“这还不恶毒?你看看都把她祖母逼成什么样了?怎么着,你准备跟她学学,也把老婆子赶出你们家?”
夫人连忙讨好,“哪能啊,娘您别生气,我就是随口一说。”
后面看热闹的还有还有路过的书生,摇头叹了两句,“世风日下啊。”
周围人的议论,给了白老夫人和大太太壮了胆,大家都清楚这么做为了什么,不趁着这个机会让白筱诺恢复对白府的供奉更待何时?
“筱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你年纪小,不懂事儿也正常,快给你祖母赔个罪,这事儿就过去了。”大太太擦了擦红肿的眼睛,过去搀扶白筱诺。
白筱诺顺着她的胳膊直起身,却并没有从地上起来,“叔母,筱诺做错了什么?”
大太太的手一顿。
周围一片抽气声。
“怎么还有这么不要脸的贱蹄子,那可是她亲祖母!”
“这也太差劲了!将自己亲祖母赶出府不说,还拒不认错?这还不如俺们村东头那个寡妇懂事!”
“什么辅国公府,官当再大也是爹生娘养的,怎么就能这么狠心呢?小小年纪,这也太下作了!”
“这丫头我刚才瞅着虽然邋遢些,长得挺俊的,谁知道心这么黑呢?”
一片骂声的里,有人道,“那位小姐额头怎么还有伤?”
但是群情激愤里,谁也没注意这个问题,到处都是嘲骂声。
夏儿气急,也顾不上白筱诺的叮嘱,站起来对着她们大喊,“你们知道什么!我们小姐这额头上的伤就是老夫人砸的!还有她今天来辅国公府做什么你们知道么!”
第23章欺白府无人
夏儿这一声,可谓是用足了力气,不仅把周围的议论声压了过去,甚至还把白府一众人哭哭啼啼的声音盖了下去。
“夏儿!”
鹰老喝了她一声,让她住嘴。
她是小姐跟前的贴身丫头,有些话要是从她嘴里说出来,和从小姐嘴里说出来无异,那可就是晚辈揭发长辈,无论输赢,小姐以后的名声都不好听。
若非是顾忌这个,小姐怎么可能这幅面容出来就来见人,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白府的人摆下如此低的姿态。
“让她说。”
鹰老正准备上前转圜几句,让白府的人来开口,人群后忽然就传来一道夹在这怒气的声音。
“老爷!你可回来了,快来看看母亲!”
来人正是刚从衙门里当值赶回来的白茂,冷淡地扫了一眼笔直跪着的白筱诺,扶起白老夫人,“娘,你这是做什么?您这都一把年纪了,我扶您回去。”
鹰老气的脚一跺,冲到白茂跟前,“大老爷,这件事儿还请您和老夫人给再场的说说清楚,我们小姐根本没有轰老……”
“解释什么?左右两家已经分家了,辅国公府我们高攀不起,家母今日登门受辱,我们认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一副息事宁人的模样。
白筱诺依旧跪在地上没有起来,也没有在意他撇过来的眼神,就那么定定的跪着,额头的伤的伤口因为磕头,又看是往外渗血。
鹰老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夏儿担忧地去给白筱诺擦脸。
她都被白府这一家子的无耻气的头晕,更何况是话题中心的小姐。
白大人好歹也是朝廷命官,竟然如此蛮不讲理!可尽管如此,刚刚她敢对着白府的女眷叫嚣,却不太敢直接对上白茂,更何况白茂的话说的圆滑,张张嘴却不知道怎么辩解,急的直掉眼泪。
周围又是一阵不堪入耳的谩骂,白筱诺脸色越来越苍白,四太太终究是不忍,带着白楠刚往前走了两步,还没开口,又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小诺!”
白筱诺右腿本已经抬离地面,听到这一声心疼的呼喊,又停下了动作,转头就看见周老夫人在周景城的搀扶下疾步过来。
看见白筱诺额头的伤,周景城嘴巴抿的死紧。
不远处站着的随从悄悄往后退了两步,少将军身上的杀意实在是太明显了。
围观的人先是好奇地转过去看来人,本来还在嘀咕的辅国公府门前瞬间鸦雀无声,只留下白老夫人的脚步。
来人一身武将打扮,一身铠甲穿在身上,更衬得身姿挺拔,威风凛然。
更让人惊讶是的是他那一张人神共愤的脸,剑眉斜飞,眸含星辰,如果不是一身冷肃的杀意,恐怕他当即就会被这一群小姑娘俏媳妇围了上去。
只是此刻,他一手扶着一位老太太,一手小臂横握着自己的军帽,眉头紧蹙,眼角腥红,好似虽是会抽出腰间的佩刀夺人性命,众人不由得默声后退了几步。
“老祖宗?您怎么来了?”
白筱诺仰起头看着周老夫人,想到自己现在的狼狈,还伸手向扒一下额前的刘海挡一下脸上的狼狈。
周老夫人瞪她一样,“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再不来,你怕是就被人吃的只剩一堆骨头渣了!”
白茂在看到周景城的时候就知道事情要糟。
原本他对白筱诺就存着气,老夫人寿宴上那么一闹,他颜面尽失不说,这么些年的亏空要补上,他可是连夫人的嫁妆都补贴上去还没还完,其他几房更是苦不堪言。
听到家里的下人过来禀告的时候,他为了出口恶气才急匆匆的赶来,本来今天过后,白筱诺肯定会在京城臭名远扬,没想到周家人来的这么及时。
“卑职见过周副参领。”
白茂放开白老夫人对周景城拱手行礼,虽然无论按照年纪还是辈分,白茂都在周景城之上,可是现在周景城得皇上嘉奖,已经封为正四品的副前锋参领,掌管京畿重兵,而他只是正五品的光禄寺少卿,行的自然是官场礼。
周景城冷眼看他,并不答话,白茂只好尴尬地收回手。
周老夫人的话无意是点炸了周边围观的人,这戏怕是要越唱越大了,尽管周景城气势骇人,可前来围观的人却只增不减,颇又越闹越大的气势。
白老夫人等人原以为胜券在握,没曾想镇国公府的人会突然出现。
“周家老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作为长辈还能欺负筱诺不成,您先别生气,要不咱们进去心平气和地谈谈?”
说话的依旧是大太太,面带笑容,看上去温和的不得了。
白筱诺心里给这位大太太鼓掌,若是没看到刚才的场景,还真是看不到白府的人竟然如此会演戏,大家都演,今天就是看谁演的真罢了!
不过,
早知道老祖宗要来,她就不用这么狼狈的出来,还再次把自己的额头磕破了……
白筱诺悔得眼眶发酸,几乎哭出来。
周老夫人这么一看,心疼地把她拉起来扯到身后,“行,老婆子我跟你们谈!小诺在我跟前长了十三年,我自认还是有这个资格替她做主的!”
“欸?我没听错?这辅国公府的小姐不是姓白么?怎么这位老夫人说养了十三年?”
“可别乱说,看到没有,那是镇国公府的马车,这位应该就是镇国公府的老夫人,太后最疼爱的那位郡主娘娘的婆母。”
“呀,这热闹可大了,咱们都在这没事儿吧?”
“怕什么,这么多人呢,我是要看看这镇国公府能给这个败坏伦常的白小姐撑什么腰!”
“哎,这老夫人也是糊涂,一个如此不敬长辈的姑娘,也值得她……”
她话没说话,就感觉脖子一凉,顺着看过去,就看见那位少年将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瞬间闭上了嘴,还往人群后面躲了一躲,
心中暗骂,仗势欺人!
“就在这说。”
低沉的声音,不急不缓地开口,却听得在场的人心里咯噔一声。
周老夫人看了自己的孙儿一眼,回头看着白府一群人,“我孙子不懂事儿,白老夫人可别见怪,这事儿既然已经闹开了,咱们索性就在这说清楚的好,免得让筱诺污了白府的名声,夏儿,这是怎么回事?”
夏儿看到周老夫人一行人过来,心中大定,听见老夫人的问话,抽抽噎噎地上前高声道,“今儿小姐正在给书房给您抄佛经,老夫人带着嬷嬷闯进来砸了上的茶不说,还伤了我们姑娘,小姐的额头出了血,我们哪还顾得上别的,但是小姐的伤口还没处理好,老夫人就在这儿大哭我们把她赶了出来!”
跪下给周老夫人磕个头,“老夫人,天地良心,府里这么多人看着,我们小姐被砸伤之后,没有一个人撵过白老夫人的。”
鹰老握了握拳头,也上前跪下,“小姐是为了老奴才被砸伤的!老奴,万死难辞其咎!夏儿说的句句属实,还请周老夫人还我家小姐一个清白,老奴愿以死明志。”
说完,起身就朝着门口的梁柱上撞去。
白筱诺吓得肝胆俱裂,刚才被众人责骂的时候都没有这么恐慌过,只是她距离远,根本阻拦不了鹰老的动作!
看戏的人也吓出一身冷汗。
等到看清挡在鹰老面前的人时,提着的心才落了下来,看向白老夫人的目光也越发的诡异。
这根本不像前面说的那样啊?
难不成这老虔婆故意在做戏?
“你,你胡说什么!我是被辅国公府赶出来的!她枉顾她爹的命令,苛待祖母长辈,这可都是事实!”
白老妇人脸色难看至极,大太太的手腕被她捏的生疼,强忍着才没嘶喊出声。
周景城推开鹰老,给手下使了个眼神,立即有人上前看护住他。
扫了白府众人一眼,周景城冷哼一声,“来人,报官。”
“不可!”白茂急急上前。
白老夫人今日到辅国公府为了什么他也略知一二,这件事要是闹到官府面前,损失的颜面是小,只怕他经过这两次的事情,再想升迁恐怕是难如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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