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她面色不显,甚至还抽空和周景棋一起回了一趟镇国公府,把周老夫人的佛经送了过去。
“小诺的字又进步了!”
老夫人当着郡主夫人和周景棋的面夸赞,“这佛经抄起来,就是要心诚,俗话说,心诚则灵,就是这个道理。”
郡主夫人牵动嘴角,“是,这孩子有心了。”
周景棋难得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白筱诺注意到老祖宗和郡主夫人都在看周景棋,也低头抿嘴偷笑。
这个二姐姐之所以走神,是因为回来的时候,她话本子才看到一般精彩的地方,就被他拖着回来,不敢把书带在身上,心里这会儿一准儿像猫爪一样难受,指不定在想着怎么跟她快点回辅国公府呢!
看在她陪了自己好些天的份上,白系哦啊诺也不想她太难受,很快就提出告辞。
老祖宗让嬷嬷给她们俩装了一盒子点心带回去,郡主夫人还命人将提前给周景棋准备好的小包裹带上,里面都是她的换洗衣服。
夜里,白筱诺没在塌上靠一会儿,就哈欠连天。
这些日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到夜里就犯困,醒来的时候也没有任何记忆,只是嘴唇有时候有些酸麻的疼,还有腰侧,扯动的时候也总是酸酸胀胀的。
把自己摔在床上之后,白筱诺的呼吸很快变得均匀起来。
一道黑影无声无息地从外面走进来。
熄灭香炉中的线香,黑影逐步逼近白筱诺的拔步床。
撩开床前的帘子,就看到小小的一条人影在被子下高低起伏,巴掌大的瓷白脸颊蹭在软枕上,被褥掖在下巴下面,睫毛在脸上投下两条黑影。
看上去真的乖得不得了!
周景城侧身坐下,手伸进被子里,捏捏她的小手,又软又滑,舒服的像上等的丝绸,让人爱不释手。
身体前倾,呼吸打在白筱诺的脸上,被气吹到的小丫头睡得不安稳,扭了扭脖子,想要翻身。
周景城趁势身体一转,躺倒她的旁边。
软玉温香在怀,还能闻到她头发上的皂荚像,和她身上天然的甜香混在一起,清香甘甜,让人忍不住一再靠近。
他本来是睡在外院的厢房,可是只要躺下,就能忍不住想到那天的自作孽,所以本该早早就完结的案子,硬是被他拖了这么久。
小丫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这么怕他,但是没关系,他总有办法让她乖乖回到他身边。
白筱诺被抱住的时候,脸颊贴在周景城的胸腔上,他今天穿的缂丝外袍,上面有些手工的暗绣总是刮到她的脸,忍不住哼唧了一声,重新换了个舒服的位置。
周景城气笑。
他这会儿可真是痛并快乐着。
低头就能闻见她发香,可比之前只能偶尔撞见她好太多了,钓鱼要有耐心,万一功败垂成,他输不起的。
天快亮的时候,周景城睁开眼睛,看见还在熟睡的小人儿,鼻子里轻哼一声。
她倒是睡得安稳。
想着就来气,俯身狠狠在她唇上吻了半晌,惩罚似的咬一下她的耳垂,见她哼哼唧唧的躲闪,看着快要醒来的样子,才放过她,回了外院。
白筱诺起床洗漱的时候,盐水入口蛰的她“嘶”了一声。
夏儿忙问,“小姐怎么了?”
白筱诺揉揉嘴唇,对着菱花镜照了照,才发现嘴唇内侧破了一点。
“没事,可能是不小心咬破了。”
可是昨晚洗漱还没有,难道做梦想吃肉,自己咬自己了?
“呀,小姐,你的耳垂怎么也红了一道?”
白筱诺的耳垂小,还饱满精致,往常都是珠圆玉润的白,这会儿上面红了一道,看着无比扎眼。
伸手捏了捏,也不疼,白筱诺道,“可能在被子上刮蹭了吧,没事儿。”
本以为今日外面的事情还没进展,结果到了下午,府尹就派人过来,说已经事情有了结果。
套上马车,白筱诺跟着衙役到了顺天府,刚到门口,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就站在门口向她行礼,“在下何聪,是周大少爷在下给您做状师。”
像这种情况,白筱诺亲自下场去争辩,自然也无不可,只是太掉身份。因此但凡是有些底蕴的人家里,都有熟悉的状师,专门应对这种外面的事情。
白筱诺虽然诧异周景城没有出现,不过对他请的状师倒是不担心。
里面跪着的,是两个古董瓷器行的掌柜,一个瘦骨嶙峋,但是眼底冒着精光,一个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奸商形象。
还有一个则是长得矮小精壮,看上去温顺老实的,据说是个做赝品的行家。
只是三人现在穿着白色的囚服,形容狼狈,身上手上都带着血污,显然之前受了刑的。
府尹拍了一下惊堂木,厉声道,“将你们知道的再说一遍。”
木讷的那个没有说话,瘦子和胖子争先恐后。
做赝品的是白手起家,另外两个掌柜的是承继家里的祖业,在京城开的铺子,七年前,有人带着一个笔洗去问价格。
掌柜的看他鬼鬼祟祟,就知道东西可能来路不正,故意压低了价格,谁知那人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东西转卖给了他们。
一来二往,那人成了他们的熟客,价格两方都满意,生意自然也就成了。
后来那人问能不能找人做出一模一样的东西来,他们就推荐了做赝品的,一边卖,一边买,一进一出,几人都满意。
用最初的小件,到后来的落地花瓶,字画古玩,每次那人弄来的都不一样,但是数量堵很少,这样的机会百年难得一遇,大家各自守口如瓶,只要那人来卖,他们就收。
不是他们经营的东西,就转卖或者留着自用,是他们经营范围的,就拿来镇店之用。
等他们交代完,府尹一个眼神,就把他们压了下去,两人直呼饶命,只有那个做赝品的,一声不吭。
随后,大堂里又压上来一人,浑身血肉模糊,显然是遭了大罪。
府尹这次没让他叙述,毕竟那张嘴众德像腊肠,也开不了口,亲自把他的逼供交给她,府尹静静地等她回复。
此人就是去刚才那两人铺子里卖东西的,他自己承认,姓罗,名二生,是罗家的家生子。
而罗家就是白老夫人亲生的长女白蔷的夫家。
罗家是京城有名的商户人家,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等的,当初还是姨娘的白老夫人图人手里有钱,就把长女嫁了过去,还诞下了三子一女,随着白老夫人在白府的地位攀升,罗家对白蔷更是毕恭毕敬。
自从白蔷嫁过去,往来的女眷就不再都是低等的商户,这对罗家来说,可是层次的提升,那是多少银子都换不回来的,因此罗家上下都觉得白蔷旺夫。
尤其是近些年,罗家好像不知从哪找了门道,加上白府几位小舅子仕途有名,罗家的生意更是挤进了京城前几名。
白筱诺冷笑。
罗家出钱帮白府的几人打点官场,白府的爷们利用职位之便,给罗家提供助力,官商勾结,可不就一跃成为了大商巨贾了么?
只是这门道,就来的有点诡谲了。
恐怕谁也想不到,他们夫妇竟然会借着白府的方便,挖辅国公府的库房。
无本万利的生意,他们竟然能做的心安理得?就不怕遭报应?
第38章罗家被抄没
毕竟是京城里的大商贾,接到消息的时候,罗姑爷直接从外面回了罗家,带上白蔷就回了白府。
路上听自家相公说明了情况,心跳如鼓。
还没进白府就开始哭,等到了白老夫人跟前,更是眼睛肿的像个核桃。
这些年罗家没少帮衬白府,按理来说这种时候应该互帮互助,可谁知除了在外赴任的白荻,其他人都选择龟缩不出。
白蔷气的站在白老夫人的房中明朝暗讽,说他们没有良心,几个妯娌站在那整齐划一地低着头,就是不理会。
罗姑爷在外满等的心急如焚,汗珠涔涔。
白老夫人对着几个媳妇大骂一通,官府来找罗姑爷的时候,她拄着拐杖,也跟去了府衙。
“筱诺啊,来祖母这里。”
白老夫人仿佛忘记了前段时间的事情,腆着一张老脸,笑得面如败菊。
白筱诺规矩地站在她不远地方行了礼,就不再靠近,任凭白老夫人说出花儿来,她完全就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状态。
府尹见此,也明白了白筱诺的态度,咳嗽了一声,开堂问审。
有了罗二生的口供,罗姑爷百口莫辩,府尹正要将他押入大牢,白老夫人却用拐杖推开了衙役,奔到白筱诺跟前,扑通一声跪下。
“筱诺啊,都是祖母教子无方,才让他们做出这等事,祖母知道自己在你这里没有体面,现在祖母给你跪下了,求求你高抬贵手,放了大姑爷吧!”
白筱诺气的手指都在颤抖。
她一口一个祖母,生怕别人不知道她的身份似的,这件事不管结果如何,被她这么一跪,刻薄寡恩,不敬长辈的名声算是落实了。
白筱诺想过她会一哭二闹三上吊,却没想过她竟然能豁出脸面,把她推到悬崖边。
她现在就算不再控告罗家,只怕名声上也落不了好,白府的人只要出了这府衙,指不定会怎么宣扬。
“老夫人……”
白筱诺正想跟她据理力争,大堂后面忽然传出低沉的声音。
周景城穿着一身棉质直裰从里面走出来,兴许是坐的时间太久,直裰的臂弯处还有几道褶。
原本这样的衣着可以把他身上的杀伐之气收敛几分,奈何他脸沉如墨,眼中都是冷芒。
“老夫人,你这是打算倚老卖老?”
白老夫人被他噎的哭声一窒。
但是人的千里是无限的,更何况是这个曾经打败了原配爬上主母位置的女人,这些年虽然再没有像以前那般汲汲营营,可是手段可是一点没退。
擦了擦眼角的浊泪,白老夫人道,“原来是周家的小将军!筱诺也算是在你们镇国公府长大的,这些年得了你们的养育之恩,我白府一定结草衔环报答,还请小将军帮我劝劝这孙女,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
府尹眼皮一跳,心说,原来白府才真是卧虎藏龙之地啊,这人不要脸果然无敌。
瞅瞅这几句话说的,先说周家,表明你周景城是个外人,不要轻易插嘴。
再说白筱诺承了周家的恩情,白府好歹人丁兴旺,报恩这种事自然比白筱诺能做的多得多,替白筱诺还情,镇国公府可平白得白府的孝敬。
最后一句更觉,轻轻松松就把这么大个案子定成了自家人的互通有无。
府尹没有接话,神仙打架,他还是明哲保身为好,安安静静地在大堂上做个不怎么美观的花瓶就行。
谁知周景城还没说话,白筱诺就先红着眼睛同样跪了下来。
“老夫人,您这是要逼死辅国公府?”
豆大的泪水顺着她瓷白娇嫩的脸颊滑落,看得人我见犹怜。
周景城落在衣袖里的手指蜷曲,想上前,又担心坏了她的事。
“都不说之前赊账的事情,老夫人,你可知这件事影响有多大,您跪我有什么用?”
白老夫人不解,“筱诺,你还在生祖母的气?之前的事情使我们错了,祖母代他们给你赔罪,以后祖母让他们一个个都省吃俭用,把欠你的东西慢慢还回来,这样行不行?”
白筱诺抽抽搭搭地说,“不是我不愿意,老夫人,这件事我劝您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不然到时候恐怕白府一干人等都要牵扯其中的,您就算不为自己着想,总要为几位叔父和兄弟姐妹们着想不是?”
白老夫人被她越说越晕乎,怎么就是偷了几件古玩,还能这么严重?
白蔷夫家做生意的,这些东西摆在辅国公府的库房里落灰,那还不如借给罗家去套现银,大不了折价还给她就是,怎的就这么不依不饶呢?
其实这也是白蔷刻意误导,把事情说的很小,这才让白老夫人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白老夫人,你可知罗家拿走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就敢在这里替他们求情?”
周景城看不得那小丫头哭,直接沉着脸开口,“若是寻常的古玩字画也就算了,可是里面还有几件是皇家上次的物件,你可知倒卖宫里的东西,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白老夫人再也装不住,腰背一下子塌下去,目光呆滞地转头看向跪着的罗姑爷,失神地问,“什……什么皇家的东西?”
周景城从桌子上拿过一张单子扔到他们面前,“你们自己看,这些东西都是有造册的,就是到宫里的内务府出查,也是能查到案底的,不打听清楚是什么东西就敢偷换,你们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说罗家和白府本就串通好了要做倒卖宫里物件的生意?”
这话怎么敢接!
白筱诺借着擦泪的动作偷偷看了一眼周景城,心中酸涩又感动。
上辈子求都求不来的维护,这辈子接二连三的发生,这是什么神仙变故!
哎,
就算是因为老祖宗的吩咐她也很高兴啊,毕竟她一辈子的求而不得,这会儿好像也不那么遗憾了。
这样的周景城更好了,她怎么再忍心去打扰呢?
以后还是少惹事,不要给他添麻烦了,形同陌路总比被厌恶强。
打定主意,白筱诺不再偷觑,该说的话她和周景城都说了,端看白家自己怎么选择。
她以为自己做的隐秘,可时刻关注着她的周景城怎么会没有发现她的眼神?
有感动,有惋惜,有懊恼,还有疏离……
这个小丫头脑子里面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上辈子明明很好懂的心思,怎么现在九曲十八弯,他一个也看不懂!
烦躁地捏了一下拳头,周景城再没心情跟白府的人耗着,直看向府尹,“这件事,白府要是也牵涉其中,还请府尹大人到时候如实禀告给宫里!偷盗御赐之物,倒卖皇家恩情,就是诛……抄家灭门也不为过!”
本来想说诛九族,后来一想那丫头也姓白临时改了口。
府尹幽幽地看他一眼:周大少爷,您要不要这么明显?怎么战场上攻城略地的一个人,对付个小丫头还畏首畏尾。
白老夫人早就被吓的失了魂,当即直接“晕了”。
白府到底是没有参合进来,任凭白蔷在大雨里跪了白老夫人一整夜,也没见她老人家的门开过一次。
宫里下旨,严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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