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南禺水土养人,端看南向辰的容貌便可见一斑。
芝兰玉树的身姿,模糊了性别的五官,再配上那双会说话一般的眼睛,就算只是一个简单的抬腿都做的风流雅致。
在场不少闺女都见过三大才子,在京城也算得上是万人追捧的俊俏男子,可看到南向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愣神。
白筱诺偷偷转头看了一眼笑得客气的皇上,眉心一紧。
看陛下的神色,倒像是真的不知道这位南禺国太子已经到京多日,难道所有人都没发现他的行踪?若不是城防营懈怠,那就只能说明南向辰一行人藏匿踪迹的手段高明。
上辈子她并没有主意过南向辰,因为那时候周景城还在京里,她一双眼睛都黏到了他身上,哪还有心思主意他人,只知道回府之后,周景棋闹了很久让郡主夫人带她进宫。
想到这,白筱诺忍不住抿嘴一笑,不知道这次周景棋还会不会绝食逼郡主夫人?
转头的时候,不期然撞见南向辰那双带笑的眼睛,白筱诺脸上的笑意僵住,连忙低下了头。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的南向辰刚才就是在看她。
随后的宴会虽然宾主尽欢,太后娘娘也笑意不断,白筱诺却如坐针毡,因为有一道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如芒在背,可是等她抬头寻去,南向辰每一次都在跟皇家的人正寒暄。
酒宴过半的时候,白筱诺因为饮了酒,面色绯红,身上的鹅黄色褙子显白,更衬的人比花儿娇。
她喝了口水压下有点冲脑的醉意,就听见上面忽然有人开口,“皇上,本王早听闻贵国男子英勇,女子多才,不知今日可否有幸见识一番?”
“多谢南禺太子赞誉,朕也听闻南禺上下人才济济,与我朝相比,不虞多让。”
南向辰勾唇,“多谢陛下赞誉,今日太后大寿,寻常歌舞助兴相比是司空见惯了的,不如让我南禺的男儿和贵女与贵国的比上一比,也好增加些趣味,博太后娘娘一笑。”
皇上脸色僵了一瞬。
这并不是之前商量好的贺寿流程,不知道南向辰这时候提议有什么阴谋?但是关乎本朝体面,他自然不能当做没听到。
皇帝,“太子既有此提议,母后定然开心,朕这就安排。”
宴会原本的歌舞被叫停,等到大监说明了皇上和南向辰的意思,立即就有武将出来,要与南禺国的勇士比上一场。
皇上自己那么多武将站出来,心里得意,面上不显,严肃又正直地问,“不知太子要派几人参加比试?”
南向辰放下手中杯盏,垂手谦虚,“我此行所带使者不多,不如就抽一男一女如何?”
男子比试武艺,女子比试才艺,再简单不过。
可是等到南禺国参加比试的男子一上来,皇上和众武将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
“想不到隋将军竟然隋太子殿下来到我朝,有失远迎。”
南禺隋家是武将世家,比之如今的镇国公府有过之而无不及,在场诸多武将就算没有亲手和他交战国,也是听过他的威名的,可以说南禺的半臂江山都是隋家镇守,而这位十一岁成名,二十六岁便继任家主的隋将军更是如今隋家的当家人。
这南禺难道是想用他们给这位新继任家主的隋将军立威不成?
方才跃跃欲试想要自荐的众人这会儿都安静地呆着,虽然他们都是武将,但也知道兹事体大,这件事做不好,只怕会落个杀身成仁的下场。
南向辰,“不知陛下想要安排何人与隋将军比试?”
皇上,“……”
这就是明晃晃的挑衅!
看了眼旁边脖子缩得像鹌鹑的众武将,脸上的笑都快维持不住了。
一帮飞废物!
之前说出门带兵的时候一个个挣得头破血流,生怕镇国公府抢了他们的功劳,现在好了,周家小子出去带兵打仗,老子别他们挤兑去了西营带兵,真用到他们的时候一个个缩得跟乌龟一样。
想到除了镇国公府,他竟然没有能拿的出手的武将,皇上的脸色更黑了。
无奈之下,点了一个之前叫的最凶的上来,毫无意外,被南禺压的没有任何反击之力。
宴会的气氛也紧绷了起来,皇后已经笑不出来,只有太后,毕竟修炼了这么多年,雷打不动。
等到男子比试一结束,紧接着就是女子的才艺比赛。
若是再输了,作为东道主,皇家可就颜面全无了。各家夫人都捏紧了自己女儿的手,不让她们贸然出头。
南禺可是出了名的风雅之国,论起诗词书画这等雅事,别国鲜有能及。
等南禺参加比试的女子上来的时候,白筱诺诧异了一下,竟然是那天拦住她的人?
“今日太后大寿,不如就让我的侍女和贵国的闺秀们比一下书法,给太后写个‘寿’字,陛下以为如何?”
被赶鸭子上架的皇上,“……甚好。”
太后跟前的嬷嬷不知道在她耳边低语了什么,太后娘娘转头笑道,“如此就有劳太子费心了!筱诺,过来,到本宫身边来。”
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白筱诺身上,尽管白筱诺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羞红了脸颊。
周老夫人担忧地看了她一眼,但这是宫宴,就算她有一品诰命的身份,也不敢贸然插嘴太后娘娘的话。
白筱诺起身,走到正中央规矩的行礼。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甚。
这姑娘倒是学的好礼仪,一走一动,饶是宫里最严苛的教养嬷嬷怕是也挑不出毛病,想到之前的传言,她转头朝着周老夫人和贺阳郡主笑了一下,满意地道,“这是我朝已故的白将军夫妇的女儿,甚得我心,不如今日就让她与贵国女使比试一番如何?”
你南向辰让一个丫鬟出来比试,可以羞辱,那我就安排个自幼失去父母的孤女前来,谁也没占谁的便宜。
况且,方才她可是听身边伺候的人说了,这丫头亲手写了一副《万寿图》,想来字也是能拿得出手的。
倒是南向辰,在看到白筱诺走出来的时候轻挑了一下眉,脸上的笑意更深,对这个安排她自然也没有什么异议。
恐怕在场的只有周老夫人和白筱诺有异议。
前者是担心白筱诺万一输了,在南禺使者和皇家面前丢了脸面,会被责罚,后者的担忧则是全部来自太后。
没人知道她现在有多紧张,原本以为周景城已经离京了,她在小心点儿避着,必然不会再走到太后跟前,没想到阴差阳错还是被点了出来。
现在她骑虎难下,想离开都走不了。
不和皇家牵扯上关系,组好的办法就是输了这场比试,到时候别说入太后的青眼,怕是不把辅国公府的敕号夺了都算轻的。
可是男子的比试已经输了,现在是和南禺使者比试,她的输赢就代表这皇家的颜面,真要是输了,只怕以后举国上下在南禺都将抬不起头。
“怎么?难道贵国女子是看不上我这个小小的婢女,才迟迟不肯点头?”
站在南向辰身边的女子笑得讥讽。
南向辰皱了下眉头,代她不怎么诚心地赔罪,“还请陛下恕罪,我这侍女自小被我骄纵坏了,有些不识礼数。”
皇上可一点儿没被安抚道,脸上的笑已经彻底沉了下去,只剩下嘴角动了动,虽是勉强应和。
皇后圆场道,“南禺太子这是说的哪里话?今日的比试是关乎两国邦交的趣事,我们岂会因为一介下人计较。”
使女瞬间怒目圆睁,只是别南向辰看了一眼,就瞬间委屈的站好,再看向白筱诺的眼神便是杀气腾腾。
白筱诺脸色红了又白,斟酌良久,低声开口,“臣女自幼没有母亲教导,怕是才艺浅陋,辱没了皇上和太后娘娘。承蒙太后娘娘恩典,臣女愿意一试。”
声音不大,又娇又软,但是中间没有丝毫停顿和卡壳,甚至在抬头之前,连表情和神色都管理好,说话的时候带着嘴角微微弯起,两颊的浮现浅浅的酒窝。
南向辰无声的笑了一下,摸了摸自己手上的扳指,开口道,“如此,还请白小姐手下留情。”
第56章封瑞平郡主
南向辰的话说的戏谑,白筱诺脸上挂着酒窝,笑得娇俏又不失大方。
其实心里慌到想原地昏厥。
这些都是见到太后的本能反应啊……
下面的人也乖觉,笔墨纸砚伺候好,两人在大厅各站一边,等到皇上金口一开,南向辰的侍女毫不犹豫的下笔。
倒是白筱诺站着迟迟不动。
不是她不想,是手抖的厉害,一抬手准藏不住的那种。
闭上眼睛回想上辈子学的那些礼仪规矩,琴棋技艺,白筱诺不得不承认,现在回头看,其实人家早早就把她要和亲的路铺好了,只是她从没注意过,过意才会到了事情发誓鞥的时候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周景城曾经在皇帝面前说话一句话:臣从不打无准备的仗。
她如今也是。
躲不过,不如迎击。
睁眼的刹那,白筱诺看到周老夫人担忧的眼神,她浅浅颔首,挽起一节袖子,露出一截皓白的细腕,上面带着一根银色的银色收敛,淡黄色的猫眼石流光四溢,链子的末端一颗圆形的裸珠晃动,俏皮又抢眼。
研磨提笔,白筱诺做的行云流水,自然随意,仿佛这不是在皇宫大殿之上,而是在自己后花园的凉亭里,明明简单的动作,却能轻易把人心中的浮躁抹平。
真正开始写字时候,她身上又沉淀出一种无法言表的端庄气韵,眼神专注,嘴唇紧抿,短暂停顿的时候还会眨一下眼睛,似乎是在思考什么,长长的睫毛颤的人心痒,比如,南向辰。
那日客栈他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位白姑娘,可是第二天开始他身后就一直有人尾随,刚开始还以为是身边这位皇帝陛下发现自己入境,后来发现不是,派人一查,竟然是那个空有其名的辅国公府大小姐。
跟了几天,发现身后的人并没有什么动作,就连朝廷都没有反应,南向辰越发好奇这位姑娘想干什么?难不成是匆匆一面,对他错付深情?
可他拍了身边的菱瑶去请她,居然会被拒绝?
知道今日见到本人,南向辰就更好奇了,这位娇滴滴的小姐派人跟着自己到底是图什么?方才刚一进门,他就感受到比在南禺还炽热的钦慕眼神,可唯独这位白姑娘无动于衷,甚至还转头去看别人。
要说那时候是欲盖弥彰,那么接下来这么长时间,她竟然只无意间看过他一次,这就很匪夷所思了。
“时辰到!”宦官的声音勾回了南向辰的思绪。
收上来的两府作品,菱瑶的直接呈给了皇上,白筱诺的呈给了太后。
打开宫绢第一眼,皇帝的眉头就紧紧蹙了起来。
不是这位菱瑶鼓囊写的不好,是写的太好了!他毫不怀疑今天白筱诺会输,今日真是里子面子都要输尽了!
倒是太后拿着手里的作品半挑眉,笑盈盈地称赞,“不错,字体劲瘦不失婉约,笔锋折转有度,是难得的佳品,就是下面这画,以后还要多加练习。”
她老人家说的随意,后面还带着一句批评,皇帝心中一凉。
周老夫人脸上也带着紧张,周景棋低声嘟囔了一句,“让她逞强,现在丢人丢大了吧?”
荆敏按在杯盏上的手白了白,没好气地瞪了那道鹅黄身影一眼:没事儿穿那么扎眼做什么?被太后挑出来当筏子使就舒服了?她等会儿肯定不会替她求情的!
白筱诺这会儿要是能听到她们俩的心里话,定然当场就委屈哭。
她今日可是完全秉承了中庸之道,就差给自己换副皮囊成为芸芸众生了。
皇帝顺手接过太后递过来的宫绢,看也没看,顺手连同菱瑶的一起交给了南向辰,“太子殿下素来博闻广识,六艺皆精,不如你来说说。”
南向辰含笑地弯了下眼睛,不客气地道,“那本王恭敬不如从……”
后面的话直接被他吞到了下去,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写满了震惊,甚至有一瞬间的失神。
咻然抬头,他郑重地看向白筱诺,“白姑娘这幅画从何习来?”
白筱诺收了脸上一成不变的假笑,言辞有些惶恐地问,“今日太后娘娘寿诞,又逢南禺太子亲临,臣女便想到了这首从南禺传来的歌谣,可是臣女写错了什么?”
南向辰眯着眼睛有些危险地看着她,“歌谣?哪里来的歌谣?信口胡言!”
白筱诺一惊,“太子何故冤枉臣女?这歌谣京城里多数人都是听过的,乌蓬点纱灯,青岩悄新文,细雨……”
“够了!放肆!”
菱瑶诧异地看了南向辰一眼,又很快低下头。
白筱诺脸色煞白,身体轻轻颤抖。
她其实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民间传唱的歌谣,但是上辈子宫里的教习嬷嬷是这么告诉她的,并且还让她亲手作了这幅画带在和亲的嫁妆里,但是听南向辰的意思,这话并非属实?
“启禀皇上,臣女有话要说。”
一片寂静的朝堂上忽然有人起身行礼。
荆夫人都快被自己这个向来无法无天的女儿吓昏厥过去,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生了这么个混不吝的主儿。
皇上还正懵南向辰的态度,被她一打断,反而松了一口气,“你是荆尚书家的嫡女?有何话要跟朕说?”
耿直的荆敏,“不,皇上,臣女是有话对南禺太子讲。”
被打脸的皇帝,“……”
荆尚书坐在男宾席上气的胡子都快飞起来了,荆夫人两眼一闭,很掐自己大腿,亲生的,要打也得等她全须全尾地回来再说。
众人,“???”
这是当着诸国使者的面儿折了皇帝的脸面?
南向辰早已恢复了惯常的笑意,“不知这位小姐有何话要对我说?”
众人都以为荆家这位小姐是被南向辰的美貌给迷昏了头,要说出什么有失体统的话,就连南向辰也以为如此。
“臣女想说南禺国太子您指责镇国公府白小姐信口胡言可有经过查证?臣女虽不知她刚刚在比斗上写了什么,但是她刚刚说的那两句歌谣臣女倒是听得耳熟,接下来可是,细雨喃喃时,归燕不等人,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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