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瑶?”
周景城,“嗯,就是和你在太后寿宴上比试书法的那位。”
白筱诺不解,“南禺太子不是已经历经回国了么?”
周景城冷笑,“谁知道呢?若是南向辰已经回过,那么这个菱瑶就是他留在京城的一颗弃子,他自己都已经舍弃的东西,我也没必要给他留着,但若是……”
白筱诺大惊,“你是说南禺太子没有回去?”
周景城笑得森寒,“既然不想走,那就别走了,留在京城也很好。”
他会给他挑块风水宝地下葬!
又跟了两日,那我菱瑶姑娘始终是一个人独来独往,并不见喝什么接触,周景城的耐心却好的出奇,每天呆在辅国公府的后宅,足不出户,陪着白筱诺下棋,作画,甚至来了兴致还会拽着白筱诺去后院荡秋千。
大军已经入日抵京,周景城不得不回去,临行前,抱着白筱诺狠狠亲了两下,“等我来接你。”
白筱诺在房中静坐,微微有些失神。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周景城才在这里陪了他两日,等他离开,她居然已经开始觉得辅国公府空旷了。
皇上亲自借鉴了周景城,对他此次大获全胜大肆夸赞了一番,但是话头一转,又委婉地表示了对他屠杀俘虏的事情表示不满。
最后,下面的人论功行赏,可是周景城却被勒令回家闭门思过。
百姓对此又是一番大肆议论。
无非是说,皇上对周景城品性不满,才会如此不奖反罚,言语之间更坐实了周景城杀将的名声。
镇国公府此时也是一片愁云惨淡。
贺阳郡主坐在镇国公身边哭哭啼啼,“皇上怎么……你们父子二人在战场上都是刀里来剑里去的,那一次不是把身家性命都放在了守卫国土上,他怎么能……”
镇国公冷喝,“妄论皇家,你是嫌我们得把柄被人握的太少了?”
贺阳郡主,“就是心疼老爷和城哥儿,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儿啊!早知道是这样,我绝对不会让城哥儿跟你一块去边疆,还不如在京城里安稳。”
镇国公黑着脸没有说话。
他又何尝不懂,只是现如今皇上已经对周家起了猜忌之心,他们最明智的做法其实应该是低调行事,交出兵权。
但是交出兵权之后呢?
且不说这些年镇国公府树立了多少朝中劲敌,就单是边关那些百姓的安慰,交到谁手里他都不放心啊……
“先别想这些了,城儿在家呆着也好,他也老大不小了,趁着这段时间,给他把婚事安排好才是正经。”
提起这个,贺阳郡主终于止住了哭泣,“老爷心中可有人选?”
第63章谋杀案告破
朝野的动荡,闲人看热闹,局中人看门道。
就在百家对镇国公府避如蛇蝎的时候,有一件事情传遍朝野。
辅国公之女白筱诺前些日子深陷谋害说书先生一案终于有了眉目,而被抓的嫌犯竟然就是当初南禺国太子的贴身女婢。
事情的起因还要从两日前的胭脂铺子说起。
白筱诺和府尹商议后,决定以身做饵出府。
胭脂铺子本就是女子花钱的地方,自然比寻常的铺面更注重里面的设计。
白筱诺拿了几盒新上的脂粉,正准备去结账的时候,多宝架字后面传来两个几个妇人的说话声。
“……那样杀人如麻的人若是做了夫婿,晚上还能睡好觉?”
“谁说不是呢,我这最近都没赶出门,就怕不小心撞上了他们家的人,听说镇国公夫人这两天可是正在给他物色亲事呢,这万一……”
“我也是,这两天都严令我们家萍儿不能出府,别到时候惹上不必要的麻烦喽。”
白筱诺抿了抿唇,状似随意地把一盒胭脂重重地放到多宝架上,旋身而出。
“打扰三位夫人雅兴,还请见谅。”
这三位夫人其中有两位白筱诺是见过的,在郡主夫人举办的宴会里。
她们都是武将的家眷,说话做事不必文臣内眷来的委婉,不然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自以为隐蔽就讨论这样的事情。
三位夫人面色尴尬,僵硬地扯了个笑就准备离开。
“三位夫人暂且慢走!我有一事不明,想问三位。”
其中一人端好架子,回头道,“瑞平郡主,敢问您有何事?”
白筱诺脸上的梨涡浮现,笑得乖巧,“三位在此对镇国公府妄言评论,不知可代表贵府的意思?其他人这么说便罢了,你们也是武将家眷,可有想过,将来你们的夫君,儿子上了战场,是否能够兵不血刃安全而归?若是也骁勇善战,是否也是杀人不眨眼之人?”
三位夫人被她嘲讽的面皮以紧,有些下不来台,其中一人道,“瑞平郡主,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姑娘抛头露面为男子打抱不平,不知道皇后娘娘知道了,可还会对你赞誉有加?虽说您在镇国公府长大,但到底是他姓之女,替别人出头之前,先想想自己的身份合不合适。”
白筱诺被他一通抢白,脸色羞的通红,泫然欲泣地看着她们,“你们如此对待护国之臣,良心可安?”
三位夫人没兴趣欺辱一个小姑娘,更何况还是位郡主,悻悻地转头就离开了。
夏儿匆匆结了账,把白筱诺扶回马车,自己并没有进去,而是和车夫并排坐在了外面。
车厢内。
“周哥哥……”
周景城脸色冷寒,眼睛里都是风雨欲来的晦暗和阴沉,“我是不是让你老老实实呆在府里?谁让你出面做这些事的?”
白筱诺低着头,绞着帕子,“我想帮你。”
周景城气的要疯。
“帮我就能任那些蠢妇羞辱?你这不是再帮我,你这是逼着我亲手杀了那些人。”
白筱诺紧张地抬头看他,凑近一点,拉住他的手,“周哥哥,你别这样,我不觉得委屈的。”
一声长叹。
“我委屈。”
周景城反手握住掌心的柔胰,“我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碰,恨不得时刻随身揣在怀里带着的小丫头,她们算什么东西敢给你气受。”
白筱诺指尖一颤,强压下心底的酥麻,小声呢喃,“碰了。”
周景城被气得一乐,俯身侧头,语气低沉,“碰哪了?”
白筱诺的脸腾的一下就变成了嫣红色。
周景城眼底的杀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事顽劣的捉弄,
亲了亲白筱诺的额头,“这么?”
白筱诺侧头躲避。
周景城追上来在她脸颊亲了下,“还是这?”
白筱诺抬头瞪她,岂知这重重周景城下怀,低头覆上她粉嫩的嘴唇,呼吸间低哑地问,“还是碰这儿了?”
总之回府的一路白筱诺被他闹的脸色就没恢复正常的时刻,最后顾忌着她在府里的威严,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再“欺负”她。
等到离开辅国公府的时候,周景城浑身被收敛起来的煞气才全部喷薄而出。
“传下去,将那三府都给我看好了,还有她们的娘家人,跑了一个人,你们自己拿人都顶上。”
随从苦笑了一声。
哎。
也许他们骂骂主子都不会落得这么个下场,但是偏偏让主子听到她们羞辱白姑娘,这不是擎等着家破人亡么?
要不是白姑娘刚才安抚,根本不用那什么南禺国的细作出手,主子怕是就让他们摁死在墙头上了。
白筱诺亲自做饵,鱼自然上钩。
就在白筱诺和三位夫人发生争执的当夜,三位的府中藏起来不愿意被镇国公府瞧见的小姐,竟然有两位被杀。
剩下一位虽说没死,但是脖颈上一道刀伤灾难痊愈。
府尹带兵过去的时候,正把菱瑶抓个正着。
当然,在这之前菱瑶就察觉到了不对,可是院子外面到处都是人,根本没有给她逃跑和自杀的机会,正因如此,府尹才白捡了一件天大的功绩。
经过仵作的验尸比较,三位姑娘与之前说书先生的死如出一辙。
再加上当时还有认证,菱瑶百口莫辩。
因为菱瑶的身份特殊,这件事府尹已经不宜再管,再三斟酌之后,写下了南禺国狼子野心,处心积虑构陷周景城的奏折递了上去。
皇上看到奏折后震怒。
他自己防备周家是一回事儿,但是由着别国在其中添油加醋,其拿着自己鼻子走那是另外一回事儿。
当时周景城刚刚边关大捷,正因为杀戮过重被人质疑,恰巧抨击他的说书先生就被人杀了,这怎么看都是要将周景城置之死地。
皇帝对此事严加斥责,下令将菱瑶由顺天府尹移交到刑部,亲自写下斥责书命使节送往南禺。
对于周景城被误会一时,皇帝深表痛心,朝堂之上,对着镇国公声泪俱下,说自己受人懵逼,非但解除了周景城的禁闭,还加官进爵,直接封他为枭勇将军。
一府双将,前所未闻。
下朝之后,有人凑到荆尚书跟前,小声问,“你说,这是什么意思?破格提拔也不能如此儿戏!”
荆尚书双手抄袖,头都没转一下,目视前方,嘴唇微阖,“你也说了,儿戏。”
岂止是儿戏,这就是捧杀啊。
看来,镇国公府……
哎。
案子破了,守在辅国公府的衙役自然也就撤了回去。
鹰老一脸苦愁地站在白筱诺跟前,“小姐,您还要招亲么?”
白筱诺浇花的手一顿,脸颊浮现一丝绯红,没有答话。
鹰老长长地叹息了一声,“小姐,老奴知道你和周大少爷自小一起长大,感情非他人能比,可眼下,连奴才都能看出来皇上对镇国公府的态度,您又何必往火坑里跳呢!”
白筱诺抬头看他,“鹰爷爷,谁都可以对镇国公府落井下石,辅国公府不行?”
鹰老急了,“老奴并非这个意思,就算我们要报答,方法也多的是,根本不用把您自己搭进去不是?”
白筱诺无奈。
看来周哥哥登徒子的形象,是直接被鹰爷爷给钉死了。
“鹰爷爷,你别担心,周哥哥……没有欺负我的。”
白筱诺是真的把鹰老当亲人,她不想欺骗鹰老,但是让她亲自跟自己的长辈开口说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有些难为情了。
鹰老不轻不重的哼了一声,“那我看到的还能有假?谁家公子会在会尚未定亲,没有三书六礼钱对女儿家行轻薄之举?我原想着他样貌堂堂,又年轻有为,你对镇国公府又熟悉,若是小姐能嫁过去,当时最好的,只是后来您说招亲,老奴便再也没提!如今看来,以周大少爷的品性,不是辅国公府配不上他们,是他们镇国公府配不上小姐您。”
白筱诺哑然失笑。
鹰老是不是忘了,她就是被轻薄之人,按理说,有了那样的接触,她已经并非清白之身,这辈子除了出嫁做尼姑,这辈子是不可能嫁人的了。
鹰老还是不甘心,“不行,这这两天再往您房里挑几个伶俐的丫头,可不能再让人占了便宜。”
说完,脚不沾地的就去安排,让白筱诺连阻止都来不及。
所以入夜的时候,周景城熟门熟路地推开白筱诺的门,竟然看见她脚踏边儿上趴着个从未见过的丫鬟,顿时脸色青黑。
直接把人敲晕了扔到门外,才心满意足地抱着自家的小丫头入睡。
等到了第二日,探听清楚是何缘由之后,周景城才皱起了眉头。
别的人他可以不在乎,但是白筱诺有多在意这个老人他是清楚的,他对鹰老是打不得骂不得,反倒是得敬着。
就算是不为了以后,但就是他老人家对白筱诺的维护,就足以值得他将这位老人列在长辈的名单里。
不过另一件无心插柳的事情倒是让他躁郁的心情平复不少。
因为白筱诺两次出言维护于他,导致外面私下里都在传白筱诺心悦于他,那些去辅国公府打探消息准备入赘的人,现在一个人影儿都瞧不见,看来这“杀将”之名,倒也不是全无用处……
第64章都非她不娶
满朝文武家眷不敢得罪贺阳郡主,表面依旧亲近和睦,可贺阳郡主多骄傲的一个人?
未出嫁前身为郡主风光无限,嫁到辅国公府后,上无婆母立规矩,下有儿女绕膝,夫君又是一品大将军,走在外面谁不多高看两眼。
现如今,那些人见了她比老鼠见了猫躲得都快,情非得已才会主动寒暄几句,连平日里的几位要好的夫人来往都少了许多。
她有心帮周景城相看亲事,但也绝对不会纡尊降贵去看别人脸色。
“要不,让人在临安府和金陵城打听打听?这都是百年古城,诗礼簪缨的大家族教出来的闺女,品性礼仪比京城里的这些还要好,老爷意下如何?”
镇国公近日来被军营里的事折腾的有些疲态,躺在太师椅上由着贺阳郡主给他按压太阳穴,“这件事你看着安排,但是切莫要在找家中有权宦在朝的人家了,小门小户也无不可,只要对城儿好就成。”
贺阳郡主的手一顿,声音哽咽,“那城哥儿也太委屈了!哪家的长辈在外奔波劳累不是为了给子孙后代博个好前程,咱们府上可倒好,提心吊胆大半辈子,到头来还要让唯一的儿子凑合,我们这是图什么呀?”
镇国公岂不知这是委屈了周景城,夫人的话虽然出自私心,他能理解,但不能苟同,“夫人,男子汉大丈夫当是建功立业,保护百姓,拱卫朝廷,非你等妇人之私。再说了,咱们家已经够显赫的了,不需要截住内眷来锦上添花,他的婚事,他自己喜欢就成。”
贺阳郡主和他说不到一起,索性不再伺候,转身就找人打听临安府和金陵的事儿去了。
小佛堂。
gu903();周老夫人做完晚课出来,就看见周景城在拨弄那盘之前她未下完的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