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管事手里领到干饼之后,诺玛就背着自己的小包包,领着自己的野猪们回到了城里。
她没回城堡,而是去了住在城边上的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算是逃难过来的人里最惨的那一批,因为他们不全是青壮年,而是一对老父母,一对小夫妻,丈夫为了保护父母和妻子被打断了一条胳膊,又生了场大病,现在躺在床上动弹不得,这对小夫妻还有三个孩子,都才五六岁,被送去了幼儿园。
幼儿园虽然会教孩子们认字,却不会让孩子们把吃的拿回家,而且幼儿园只管一餐,对长身体的孩子来说,填饱肚子还是得靠家里。
现在这个家里就靠一对老父母顶着烈日采集野果。
妻子要在家里照顾生病的丈夫。
只是他们比较老了,体力跟不上,手脚慢,两个老人一天加起来也就挣两个干饼,堪堪完成任务而已。
但领地已经对他们够好了,免了这一家人三年的房租,孩子还能免费送进幼儿园。
要不是看他们是在难过,管事的也不会让这两个老人去干采摘野果这么能挣的活。
诺玛敲响了这家人的房门。
面黄肌瘦的女人很快就开门让她进去。
我就不进去了。诺玛虽然人小,但看上去已经是个大人了,她有一颗成熟的心,诺玛打开自己的包,把一块干饼掏出来递给女人,这是今天的,你让叔叔多吃一点,才能好得快。
女人憔悴的脸上扯出一个苦涩的笑。
她也不想接受一个半大孩子的帮助,可是多一块干饼,她的丈夫和孩子就能多一口饭吃,就能多一分活下去的希望,她看着诺玛递过来的饼,最终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低着头伸手,把那块饼接了下来。
诺玛是个体贴的小姑娘,她对女人说:等叔叔身体好了,你们能挣的多了,到时候再把饼还给我吧,我走了。
女人嗓音干涩地说:我送你。
诺玛:不用了,我的猪会送我回去的,你快回去吧。
诺玛说完话后,就小跑着,身后领着一群野猪,朝着城堡的方向跑去了。
她帮人不图回报,她只是喜欢帮助别人,就像她很小的时候,城堡里的仆人们也曾无私的帮助过她一样。
女人在门前站着,看着诺玛离开的身影,她知道对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在安慰她,给她留下最后一点面子和尊严。
女人抹完泪,拿着那块干饼回了家。
只要她丈夫能好起来,她就能出去找活干了,她跟丈夫的父母一起采野果,总能挣够一家人的花用,到时候,她肯定能把这些饼还给小诺玛。
诺玛回到城堡的时候,制糖厂还没下工,现在制糖厂用的是火把照明,两边墙上都挂着,并且管事的会盯着看,不会燃起来,现在制糖全靠人力,尤其是翻搅糖浆,连个借力的工具都没有,只能靠木棍不停的搅拌。
直到黏糊糊的糖浆逐渐变硬成团,然后捞出来稍微冷却一下,就要铺平的用模具按压,然后一颗颗取下来,放进冰柜里,再把边角料重新加热,再按压。
制糖厂的工作很累,也很热,虽然旁边放了冰盆,但收效甚微。
只是没有人喊累,也没有人叫苦,吃过苦的人不以为苦,没吃过苦的这个年头,除了贵族和富商的家眷,就没人没吃过苦。
现在天天有活干,只要干活就有干饼拿,就有饭吃,这样的日子不能称之为苦,可以叹一声幸福了。
没人不珍惜这样的日子。
尤其是那些逃难来的人。
逃难之前,他们找不到工作,填不饱肚子,周围的饿死的人都不少,街头上总有穷人走着走着就倒下去,再也没能起来。
逃难的路上,他们能吃的东西不是草根就是树皮后的那点白色东西,不说填饱肚子,只能支撑他们走下去,有一口气在。
池晏也觉得现在领地的风气变得更好了,管事的也说现在吵嘴的人都少了,人们都一门心思的干活挣钱,领地现在除了实在干不了活的以外,就没有一个闲人。
并且生产效率提高了,冰库里堆满了硬糖。
现在池晏唯一的担心的就是商人们能不能打通商路。
不然这些糖和还没有酿成的酒,就会砸在他手里。
在池晏提心吊胆了两个多月,夏天终于要过去的时候,商人们终于回来了,和第一次的灰头土脸不同,这次他们就差敲锣打鼓了,乃是雄赳赳气昂昂的回来的,他们拉出去了二十多车的货物,回来的时候却有四十多车。
并且还买了一批拉车的奴隶回来。
他们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车到了城堡,毕竟这些货物都是属于池晏的,他们这一次只是替池晏干活,拿一份酬劳而已。
大人,除了盐以外,我们还带回来了很多海产。阿诺德虽然一脸狼狈,但一双眼睛亮得要发光,有海鱼干,还有海带和干贝、海米。
阿诺德滔滔不绝:除了海产,我们还换回来了干货,全是晒干的蘑菇,都是能吃的,泡开能涨得很大。
他们甚至还带回来了一车硫磺。
只是商人们也不知道这玩意是用来干嘛的,对方说这是从矿里挖出来的,只是还不知道用法,但应该是个好东西,商人们觉得虽然他们不知道用处,但领主大人一定知道,并且对方卖的很便宜,半罐糖就能换一车,所以他们抱着有用最好,没有也不怎么亏的想法把这一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硫磺运了回来。
池晏一开始也没认出这是硫磺。
直到他闻到了那股特殊臭味,再结合这是黄色脆性结晶,才想起这玩意是硫磺。
这可是个重要收获,硫磺和硝石,再加上木炭,就能造出最基础的火药,并且只要比例正确,杀伤力也是不容小觑的。
把这个卖给你们的商人,下次你们再过去,还能联系上吗?池晏问的很严肃。
阿诺德也回答的很严肃:大人,他就住在那个城里,这些东西是他从当地领主那买下来的地里挖出来的,因为太脆了,不是宝石,又有股臭味,所以一直卖不出去,全部堆着呢,我看他明年也卖不出去。
池晏:
这话是有道理的,不能吃不能喝的东西,又不够坚硬,不能卖给喜好宝石的贵族,就只能堆积着吃灰,估计那个买地的商人赔了不少本钱进去。
池晏:你们休息几天,再过去一趟,这些东西能买多少就买多少回来。
阿诺德瞪大眼睛:大人,这东西真的有用吗?
池晏笑着说:对别人来说没用,但对我来说有用,你们会谈,把价钱压低些,反正他卖不出去。
阿诺德嘿嘿地笑了两声,很有奸诈商人的模样。
池晏现在想弄火药倒不是为了打仗,毕竟一时半会儿也打不起来,他主要是想有了火药,就能更快的搞拆迁了,这座城的贫民窟他看着很碍眼。
贫民窟的条件不仅差,修建的还很糟糕,该坏的不该坏的墙都已经坏了,拆除起来还很麻烦,想重新规划也有一堆问题。
如果有了火药,那拆起来就简单得多。
而且还能做成武器,池晏能拥有一支在这个时代所向披靡的军队。
哪怕这个军队只有二十人,也强多二百人的步兵。
即便只是为了自保,也更让人有安全感。
至于换回来的海产,池晏不是很喜欢吃这些,他妈对海鲜过敏,从小到大家里的餐桌上就没出现过海鲜,以至于池晏本人也不怎么吃,不讨厌,但也算不上喜欢。
但他倒是知道海鲜能做成调味品,这还是他妈教会他的,池妈妈觉得市面上的鸡精味精都有添加剂,不够健康,所以尝试着自己做,把鸡煮熟后,鸡肉撕成细丝,然后上烤箱烤得没有一点水分,不烤糊就行。
然后把海鱼干和干贝海米全都烤干,再把香菇烤干,然后把这些东西放进破壁机里打成粉,一次不够细就打两次,然后这粉末就是家庭自制鸡精了。
煮汤做菜的时候放一勺,十分鲜美。
但池晏从来吃不出自制的和外面买的有什么区别。
只是比外面买的更贵而已。
要说健康他更不明白经常吃泡面的老妈为什么不觉得泡面不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