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晏凑到克莱斯特耳边,小声跟克莱斯特说:这附近的贵族都来了。
而且大多都带着夫人,贵妇人们穿着更加繁复华丽的裙子,仪态万千的坐在椅子上,用扇子遮着嘴跟人说话。
因为裙撑还没被发明出来的缘故,她们的还不至于没法好好坐。
直到捧着王冠的贵族站在王座旁边,人群才慢慢安静下来,贵族们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大门口。
加冕仪式没有那么复杂,耗时也只是一个早上,新王也不必发表什么演讲。
等王后出现在门口的时候,室内就更安静了。
王后穿着一套棉布长衣,长至脚踝,衣摆宽大,有些像裙子,袖子也一样长,但袖口收紧,腰间有一条镶嵌了宝石的华美腰带和数条丝带,披着一件同样长至脚踝的红色斗篷,斗篷上缝制了玛瑙和珍珠,胸前戴着黄金项链,手腕上也戴着黄金手镯,脚下踩着尖头鞋。
头发被高高的束起来,头发上也装饰着不少黄金宝石。
池晏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正式的礼服,看着都觉得重,那么多饰品,怪不得仪式的时间短,要是再长点,说不定国王能被这些饰品压得抬不起头。
这时候男人也是留的长发,池晏只能还看过阿瑟头上装饰过宝石。
人们的目光追随着王后,王后独自一人,从大门口缓缓走来,她面无表情,看起来孤傲严肃,走路的时候不急不缓。
等池晏的目光再次转向王座的时候,王座的左边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他没见过的贵族,看起来已经有些年纪了,胡子花白,头发也白了,同样穿着一套十分华丽的礼服,看着背都要被压弯了。
王后一步步向前,她没有左顾右盼,目光一直紧盯着王位。
她等了太多年了,无数次在梦见自己加冕,可是此时此刻,她真的走在通往王座的路上时,她却觉得很平静。
除了平静以外,还有一丝恐慌。
她看不起自己的哥哥,也看不起自己的侄子,可她真的能做得比他们更好吗?
她会不会也走上他们的老路?
王后紧抿着唇。
几名骑士跪在举着王冠的贵族身后,王冠被放在由红色细布垫着的托盘上。
等王后走到台阶前,将为王后加冕的年迈贵族走下台阶,王后单膝跪地,贵族的伸出手,平放在王后的头顶。
他嘴里念念有词,但这里又没话筒,池晏离得远,根本听不见给王后加冕的贵族在说什么。
总不至于是在唱歌。
等对方念完了,就双手拿起旁边被人举着的王冠,郑重地给王后戴在头顶。
王冠的骨架由黄金打造,骨架上镶嵌着数百颗大小相等的红色宝石,正前方则是一颗方形的大宝石,被切割成了好几面,打磨的很亮,这种宝石又被叫做宫廷宝石,怎么看怎么重。
加上王后本来就戴着一堆饰品,池晏总担心王后那纤细的脖子被压断。
戴上王冠之后,王后缓缓占了起来,然后骑士和给她加冕的贵族弯腰退后,王后一个人走上台阶,最后站在王座前,转身,坐定。
台下的贵族们纷纷低头。
一名穿着白色长袍的小女孩被领出来,她头上带着花冠,赤着脚,站在台阶下面朝大门,用童音歌唱起当地流传了上百年的歌谣。
这首歌的大意是赞美英明的国王,国王让士兵强壮,军队强大,贵族俯首,平民安居乐业,是一首用词非常优美的赞歌。
小女孩也有一把好嗓子,没有配乐,却依旧动听。
女童唱完之后,所有人都站起来,朝高坐在王座上的女王行礼鞠躬。
女王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至此,肯蒂斯迎来了它历史上的第三位女王。
王宫为前来参加加冕仪式的贵族们准备了午宴,除了女王坐在长桌的最前方以外,其他人都分坐两侧,一共三张长桌,女王坐在正中间的那一桌。
只是让人们惊讶的是,女王竟然没有把自己的孩子领出来。
这等于她不承认这两个孩子继承人的身份,出去了,这两个孩子也不能被称为王子和公主。
但没人敢问。
女王之前杀贵族的时候眼睛都没眨。
讨好她能得到好处,得罪她可能就会死,那还是不要得罪比较好。
女王表现的很镇定,她是第一次当王,但耳融目染,她知道怎么当一个表面上合格的王。
上好的葡萄酒被仆人们端来,现在还没有玻璃,没有高脚杯,也没有东方流传过来的瓷器,用的都是陶器或木杯,但并不妨碍人们觥筹交触,互拍马屁,趁着那点酒劲卖痴,给自己争取更多好处。
午宴大约是早上十一点开始,一直到下午三点才结束。
池晏也是被骚扰对象。
毕竟他虽然不怎么出现在人前,但贵族之间都流传着他的传说。
尤其是吃饭的时候,女王亲自安排他坐在自己的左手边第二位。
第一位是给她加冕的叔父。
很给池晏面子。
女王的叔父是个接近六十岁的老人,在这里已经算很长寿了,毕竟天天喝生水,不怎么洗澡,随地大小便,没有药物也不懂合理锻炼身体,能长寿才是怪事。
但对方年纪虽然大,思维却很清晰,不然也不会女王一封信,就从领地赶过来。
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虽然他还是王室的一员,但远离圣城之后,早就没几个人记得他的身份了。
我还以为自己一辈子都回不来圣城了。叔父笑呵呵地说。
女王温声细语:我还年轻,需要长辈辅佐,班森叔叔,我希望您能留在圣城。
班森:但我的领地
女王:我的堂哥今年也应该有四十了吧?您可以放手让他管理领地了。
她堂哥是个狂妄自大的人,如果不是班森一直压制着这个儿子,早就不知道把那十几个城搅成什么样了。
她可不需要她的国家有一股庞大的,可以压制她的力量。
所以她就用王权去换。
班森是愿意回去继续压制儿子,还是愿意站在她身旁,分享王权?
这都不需要细想。
班森笑了笑,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说要再想想。
女王就亲热的留他住在王宫里,等想出结果了再说。
班森从善如流。
女王也向班森介绍了池晏。
班森眼睛眯了眯,依旧是笑:我知道,我那里不少货物都是从斯德丁卖出来的,年轻人把斯德丁管的很好。
池晏谦虚地说:运气好而已。
班森忽然别有深意地说:运气好的人可不多。
女王也说:池晏还有自己的军队,接近五万多人。
班森愣了愣。
池晏笑了笑。
他知道女王在敲打他,把班森弄到身边,也是因为班森有自己的枪杆子。
他们两个人如果能互相争斗,互相制衡,女王的位子才能坐的更稳。
而班森时隔多年重回圣城,人生地不熟,前期只能依附女王,只要有这个前期,女王就有自信把他牢牢的握在手里。
年龄不一定会让人变得成熟,反而可能让人一叶障目。
池晏喝了口酒,转头看了看坐在他后面的克莱斯特。
克莱斯特冷着一张脸,也不跟人搭话,吃也没吃什么,直到酒宴结束,池晏跟女王打了招呼之后才跟克莱斯特一起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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