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盂,吃饼干吗?”蔚鱼讨好地掰下一块饼干递过去,“不...谢谢。”池小盂余光一瞟还是抵挡不住软曲奇的魅力张嘴接受着蔚鱼的投喂。
果真下一秒,蔚鱼便笑眯眯地开口,“池砚今天有和你说什么话吗?他到底在哪里?我们都来进桑第三天了!”
这个好收买的傲娇鸟给他吃两包饼干就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内容从池砚十七岁的中二病时期傻逼事讲到开淘宝店被怪姐姐调戏再讲到背地里说蔚鱼身娇肉嫩易推倒(?)中途也透露了点他们能够内心感应的事情,其实池砚一直在关心蔚鱼。
“哦~这样啊,那还真是谢谢他的挂念。”蔚鱼说这话时正是他们来进桑的第一天,满心欢喜地找遍了小镇无果不得不连夜赶往山区。
那时蔚鱼也是这样温温柔柔笑着,用手一下一下抚摸着池小盂的脑袋另一只手喂着小饼干接着说地说,“那你能开个语音...不感应,问问他在哪吗?”
池小盂在美食面前屈尊地接受着投喂,池砚从不买这些甜食他总说是小女孩儿才吃的,所以当蔚鱼打开零食包的时候池小盂眼睛都冒星星了。
“啊这个啊不太行,其实自从那天之后他就和我断联系了,这个感应得双方愿意或者是一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才能开。”池小盂张开嘴准备接受下一颗巧克力球却听到了收拾东西的窸窸窣窣声,嗯?
只见蔚鱼迅速收回了手将零食打包放了回去背上包有点愤恨,“继续赶路,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
池小盂:......
然而直到到了进桑山区他们还是没有找到池砚,或者说根本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蔚鱼站在山路上停住了脚步,面前是熟悉又陌生的一大片红色小楼,沉寂地像是被蒙上了布连空气都透不进来,没有空气,就没有生气。
其实他很少和进桑的人们打交道,因为家在深山的缘故记忆中总是和四周格格不入,唯一深刻一点的记忆便是去城镇上学的时候有时会被欺负。
现在再回看,当时多么难受委屈的情绪现在都变得珍贵起来,因为那很有可能也是虚假杜撰的。哪怕有一点真实,他也不想失去。
大家在干什么呢?都在家里是很忙吗?蔚鱼看着紧闭的房门和空旷的小道无奈地垂下头,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可是他现在有更需要面对的事情。
他要回家。
那天之后究竟发生了什么?
外婆究竟怎么样呢?
这几个月蔚鱼在寻找池砚的时候也沉淀下来好好整理了一番心情,想到自己当时的瑟缩就是强烈的后悔,她是他的外婆,是抚养他长大尽心尽力对他好的亲人,只有这一点是重要的。他不应该被琐碎的“如果”绑住,这会让他分不清轻重。
所以,他必须回到家对外婆好好的道歉。
蔚鱼面对着深山包围着的红色小楼跪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脑中忽然想起父亲留下的话,
“逝者不可追,来者犹可待,缘去即成幻。”
有些话终究还是说晚了,但只要诚恳,对方还是会听到。
“蔚鱼?蔚鱼!”
“啊啊?”蔚鱼被短促的呼唤叫回神,他刚刚又走神了。
池小盂委屈巴巴地窝在蔚鱼怀里,“你把这饼干在我跟前晃个不停又不给吃,在想什么?”
“不好意思,刚刚走神了...”蔚鱼正准备继续投喂,池小盂却忽然挣脱了一下子飞到窗台上眼神变得严肃,只见舒展开来巨大的翅膀在窗台展开接着大叫起来,“噶——嘎嘎—”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蔚鱼哪见过池小盂这么凶狠干练的样子立刻也跟着紧张起来,“小盂,有危险?”
“噶——嘎嘎嘎!有野兽,进桑山区环=环境很原始,你仔细听有其他动物在叫!”池小盂一脸严肃地侧耳听着,又加上一句,“鹦鹉耳力很好,你们人类听不见的我都能听见,怎么办蔚鱼!越来越近了!!”
“没事儿别紧张啊小盂别害怕,家里我记得有锄头什么的,我出去对付它,别害怕!”蔚鱼虽然有些害怕但他看池小盂这副紧张的样子更担心对方是鹦鹉天敌什么的浑然忘记池小盂不是普通鹦鹉以及它会飞怎么看都是自己更危险的事情。
“蔚鱼你记得拿一把大的锄头,对方听着很像一头野猪,一米八的野猪!”后面传来池小盂有些兴奋的嘱咐。
“稳住,稳住蔚鱼!你不是以前那么好欺负了,稳住,你还要救池砚的,不能被小小野猪给难倒!”蔚鱼反复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咬着下唇闭着眼蓄力猛地推开大门就要挥动锄头,就在这个当口,一阵熟悉又温暖的气味扑了上来紧紧搂住蔚鱼的脖子。
“我是野猪,那你不就是被猪拱的小白菜吗?”来人还故意凑在蔚鱼耳边学猪叫了一声。
蔚鱼顿时一阵热血窜上脑,混乱到不知道怎么办下意识握着锄头的把手就往前挡了过去。
“我操!!!!!”
一时间进桑上空响彻着池砚的惨叫。
第62章聪明
“哥,你谋杀亲夫啊!”池砚捂住命根子一脸凄惨和着血泪控诉着。
还好蔚鱼刚用的是锄头的木棒捅下来,要是用的另一头...池砚嘴角抽了抽不敢想下去,他委屈巴巴地摔在地上等待着蔚鱼像往常一样紧张地过来安慰他说不一定还能得到一个亲亲,想到这里池砚又觉得不是很痛了。
可是他左等又等好一会儿,也没等到蔚鱼的抱抱。
池砚终于觉得不对了,他抬头偷偷瞥了眼蔚鱼,只见蔚鱼还是站在门口手上攥着那把锄头大半个身子都隐在阴影里,他瘦了不少,头发也剪短了很多和以前的柔和比起来显得更加干练。三个多月并不能太大的改变一个人,但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改变却可以是瞬间的。
蔚鱼一身黑衣黑裤头一次没有躲避,认真地望着池砚似乎是在计划什么。
池砚被盯得心虚,思绪乱飘着这好像他第一次看蔚鱼穿深色的衣服,以前的蔚鱼总是温柔亲切的好像他会一直站在那里望着你,像一株守护的鸢尾花。
也是这个瞬间才发现自己擅自离开是个多么不好收场的决定。
“我真恨没用对方向,就该用锄头给你那里来上一刀,让你一辈子都记着我。”蔚鱼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着。
池小盂任务达成早就不知道飞哪去躲着了,昏暗的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四只眼睛对着。
池砚默默擦掉冷汗,蔚鱼今天不太对。
同时再一次深刻认识到自己先离开是个多愚蠢的决定,事后他自己也觉得这怎么看这么像拔吊无情的渣男啊!
所以池砚也不辩解对上蔚鱼的眼睛就弱弱地说,“哥,我错了,这事儿就是我不对。”说完便自己拍拍屁股站起来凑在蔚鱼面前拉过蔚鱼冰冷的手给他搓暖,“哥,虽然这么说很像借口但我是有自己的原因的。要是...要是再来一次,我也会先离开的。”话音未落池砚就感觉蔚鱼的手一僵就要往外抽赶紧用力拽住,“哥!”
池砚将蔚鱼的手仔细眷恋地揉搓着,连指缝都不漏掉,“有些事情我一个人去做就好了,知道你一直在找我的时候,说实话我有些自私的感动,我知道的,你也知道我的。”
蔚鱼躲闪着他的目光,轻轻抽了抽手便听到池砚继续说,“我不能停留太久不然李...那边会起疑心。哥,你带着池小盂就先回去吧。”
短短几句话,池砚说得格外慢,他牵起蔚鱼终于回暖一点的手珍惜地在无名指上轻轻吻了一下,“你们先回家等我...”
不等他说完突然一双柔软的唇堵了上来,接着蔚鱼用力地挣脱出来用双手捧上池砚的脸,甚至是有些凶猛地亲吻着。
“不要!”
蔚鱼毫无章法地凭着本能咬池砚的嘴唇借此发泄着内心的怒火,舔吻间池砚张开了嘴蔚鱼的舌头便立刻钻了进去。他将舌头伸向池砚的上颚学着对方曾经那样舔着,不消几下对方忽然闷笑一声,接着之前一直被动的舌头反客为主强势地搅动着蔚鱼的软舌色情地挑逗起来。
“唔唔!”蔚鱼挣扎着想要努力不陷入池砚的泥沼,然而既然已经踏入便只会越来越深。
不知不觉间,他的身体先投了降,跟随附和着对方的侵入,久违的亲昵唤醒了双方压抑的思念和爱意。
“不要,不要你总是挡在我前面。我什么都知道了,我并不是一无是处,我也可以保护我们。听着池砚,我不想我们总是太替对方着想,总是用自己的方式去保护对方,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啊。”
蔚鱼强撑着的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他在池砚面前总是最脆弱不用掩饰,“池砚,你需要正视我。”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终于传进对方心里的回声。
蔚鱼的话几乎是凑在池砚的嘴唇上说的,他说话时微微皱起的眉心,紧张堂皇坚定的每个眼神都清晰无比地印在池砚眼底,他仿佛被一下子敲醒,逼着去面对对方,真正的蔚鱼。
他们的身上都压覆着沉重的历史。
蔚鱼并不是一无所知的小白兔,他并不是得靠细致的保护和牺牲才能活下去的“柔弱”的人类。他应该正视他,正视他铤而走险的保护是否是对方所希望的,池砚总是习惯于去保护别人,尽管他不愿承认,但这的确是方家传承的血脉。
兜兜转转,却怎么也逃不掉自己背上压着名为“方家”的影子,甚至就连对陵鱼自然而然的保护也是。可现在不能这样了,他和蔚鱼之间不应该是家族责任下的本能守护,他们可是在谈恋爱啊。
“哥,蔚鱼,我...”池砚脑子不停思考着,一向转得飞快的大脑现在变得有些恍惚还没组织好语言,“咔!”手上传来冰凉的触感,寂静中手铐上锁的声音格外突兀刺耳。
“你?这是?”池砚瞠目结舌不可思议地反复看着铐在手腕的手铐,这什么玩意儿?!哪来的??怎么不按套路走??
“我好爱你。”蔚鱼给了池砚一个浅尝即止的吻,“这是之前李申明铐我的手铐。我走的时候随手拿出来当纪念了,你不是说你不能停留太久他们会起疑心吗?”
蔚鱼眼神暗了下去,瘦削的背影透着孤注一掷的桀骜,“我倒要看看他们起了疑心会怎么做,敢不敢从我手上抢人。”
池砚哭笑不得地扯着被铐在木桌上的手铐,再一次确定自己擅自先走是个无比愚蠢的决定,怎么回来老婆就换个了人格啊。
“不是,这是怎么回事啊?”一团巨大的白影从窗户飞了进来看见屋内这景象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小爪子犹豫半天不敢靠近蔚鱼只好停在桌面上,看着池砚的眼神有点可怜。
“池小盂快救救我!”池砚苦兮兮地求救,“蔚鱼,别乱来了我们回家再玩儿行不,什么手铐普雷情趣普雷你尽管玩儿,我现在真得走了我的计划都安排好了...”
池小盂只是扭过头盯着蔚鱼,湛蓝的眼圈落在蔚鱼眼里泛起幽深的回忆,“你真的要这么做?”
“嗯。”蔚鱼转过头,“你照顾照顾他,我出去透透气。”
这几天除了池砚的蠢事,流波山的往事和五彩斑斓的小狂鸟蔚鱼全数知晓了。
不愧是流着陵鱼的血,蔚鱼比任何人想象中还要。
“啊你去哪里啊哥!外面很黑小心,早点回来!”
池小盂唏嘘地看着像个傻叉一样眼巴巴看着蔚鱼走出门坐在地上被铐着的池砚忽然有些庆幸自己站对了队。
这边,走出视线后蔚鱼才放松下紧绷的肩膀长长地呼了口气。
冬日的进桑山区到了夜晚温度会降到零下同时又特别潮湿,野草上都结着霜,蔚鱼没走太远只是站在山坡下的小道踱步。他脑子还有些乱,但经过这些折腾又慢慢呈现出大概的轮廓。
他想起来时一片死寂的部落,只怕这进桑的人们都不见了。自己当年从进桑出去也是李申明一手策划,甚至就连外婆的事情也多半和他离不开干系。他费劲心思最后又回到这进桑,那生阴穴八九不离十就在这里。
池砚已经跟了三个多月没有进展,他不想再虚与委蛇的拖下去了。现在最需要搞清楚的就是为什么李申明会要池砚的灵魂而不是自己的?这中间恐怕就是关键。
蔚鱼有些烦闷地抬头望天,进桑的天还是那么沉静,就像那晚上...
“谁?!”蔚鱼被踩断草的声音惊动警惕地望过去,不会是池砚和池小盂,难道是李申明那群人?他将手伸向后腰,那里有给池小盂剥苹果用的小水果刀。
“哗啦——”茂盛的芦苇丛被划开,蔚鱼瞳孔一缩又很快瞪大,“虚成?你怎么在这里?”
只见虚成愣愣地站在芦苇丛中,盯着蔚鱼的脸像是魔怔了一般呆立着。
第63章裂缝
“虚成?”蔚鱼往后退了一步,刚才冲动了,虚成和李申明是一起的。
他警惕地盯着虚成的一举一动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尽管脸还是长得一样,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是天壤之别。
如果说他所认识的虚成是个能说会跳活生生的“人”,面前这个就好像只是套了个长着虚成脸的人壳自身没有任何意识,就像一个...傀儡?
耍诈?蔚鱼脑中闪过古怪的念头,不至于。
说不上的奇怪感觉忽然就带出记忆中的那个靠在门檐边的黑衣身影,也是这样子。
蔚鱼眼神变了变再三确认后还是慢慢走了过去,试探着问,“虚成?你还认得我吗?”
面前人的面容在眼前无限放大,他是谁?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感觉?感觉?什么是感觉?虚成?又是谁?
虚成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他已经完全丧失了自己的意识。跟踪池砚到了附近不知为何就被一种熟悉的气息牵引着走到这边,那种熟悉的感觉让他的四肢本能地跟随而来,见到了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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