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晨放下盒子,凑过来把额头贴着阮向笛额头试了试温度:“还好,没发烧。不过听声音,你嗓子是有点哑。”
阮向笛:“”只好默认了。
“你盒子里是什么?”阮向笛岔开话题。
“你说盒子啊,”徐向晨突然兴奋起来,“这是我们在剧组外面捡到的,你看!”
徐向晨打开纸盒子,露出里面一只小奶猫,通体是黄色柔软的毛,四只爪子却是白色的。
“这是司先生在回来的路上捡到的,听我说你喜欢,就抱来给你看看。”贺立轩解释说。
阮向笛看向司玉琢,司玉琢笑了笑:“应该是谁家不要了的,放在盒子里丢出来,捡到时盒子里还有猫粮。一直在路边瞄瞄叫,看着怪可怜的,我就给抱回来了。”
阮向笛其实是喜欢猫的,但他平时工作太忙,根本没时间照管,家里也就没养这些金贵的小东西。
刚刚送走一个让人头疼的家伙,转头司玉琢就送来一只小猫咪,又软又萌又乖,阮向笛不免有些高兴,喜形于色,凑近了小心地顺了顺小猫头上的毛。
小猫咪有些怕生,怯怯地抬起头,小声叫了两声。
阮向笛心都被它萌化了,抬头笑着对司玉琢说:“谢谢你,玉哥。”
071他打你了?!(三更)
“都站着干什么,坐啊。”贺立轩插话道,伸手逗了一下盒子里的小东西,问阮向笛,“你还没吃饭吧?”
从徐向晨那儿,贺立轩知道下午陆景曜来过,并且才走不久,阮向笛应该是还没有吃饭的。
“没有。”阮向笛说。
“我们也都还没吃呢。”徐向晨说,“所以轩哥特意买的饭带回来,大家一起吃,人多热闹,才吃得多。”
阮向笛:“吃那么多会长胖的。”
司玉琢:“你已经很瘦了,不用再减肥了吧,现在就挺好看的。”
徐向晨拉着阮向笛坐到沙发上,顺手拉了一下他的衣领:“减肥也要吃晚饭啊。”
如果司玉琢没看错的话,刚才阮向笛的衣领下方,隐约有吻痕。
“我不想吃,不饿”阮向笛说,他不想摘口罩啊!
贺立轩把饭塞到他手里,将袋子里拎着的四菜一汤打开,放在茶几上。
“不饿也要吃饭!”贺立轩说。
他跟徐向晨都单纯地以为,阮向笛是心情不好,所以不想吃饭。
“我不吃,你们吃吧。”阮向笛说。
“少啰嗦!”徐向晨怒了,夹起一筷子红烧肉,扯下阮向笛的口罩,就往他嘴里塞。
阮向笛没反应过来,被塞了一嘴红烧肉后,愣愣地接过徐向晨递过来的筷子,旋即不自然地别过脸,低下头,免得脸上的痕迹被看到。
“哥,你脸怎么了?”但是就坐在他身边的徐向晨,还是一眼就看到了。
阮向笛一僵,捂着脸遮住:“没、没什么过敏。”
“扯淡!”徐向晨这次是真的怒了,一把拉开阮向笛的手,眼里冒着火,盯着阮向笛脸上的掌印,“你跟我说这是过敏?小孩子都不信!”
“放手!”阮向笛甩开徐向晨的手,向后躲了一下,把口罩拉起来重新戴好,难得地冲徐向晨发了脾气,“就是过敏,你不信就不信!”
尴尬,太尴尬了。
别说这里还有司玉琢跟贺立轩,就算只是徐向晨一个人看到,也足够丢脸了。阮向笛几乎想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
徐向晨一时讷讷,看了司玉琢一眼,司玉琢低着头在看自己的手机,像是什么都没看到似的。这倒缓解了几分现场尴尬的气氛。
贺立轩的表情也不大好看,比起徐向晨是冷静多了。可阮向笛再怎么说也是他手底下的艺人,是他的朋友。
只是当着司玉琢这个“外人”的面,什么话都不太好说。
幸好司玉琢颇有眼色,没过一会儿就似模似样地接了个电话,挂完电话,对三人说:“我有一点事,就先走了,你们吃吧。”
司玉琢一走,徐向晨总算不用憋着,“腾”地从地上站起来:“是不是他打的你?!”
阮向笛低着头没回答,这还用问么?
徐向晨气炸了:“你还跟我说没事,说哄哄就好了,这叫没事?他都打你了!怎么才叫有事啊?”
阮向笛拉着他劝道:“真没事,也不疼,就是我脸比较敏感,容易留印子”
徐向晨猛地甩开阮向笛的手:“你还帮他说话?!”
072出个馊主意(四更)
“我不是帮他说话。”阮向笛说,“你别这样,先冷静一点,他打我,我也打回去了,没白白让他打。”
徐向晨:“是他先动的手吧?”
阮向笛劝不住暴怒的徐向晨,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贺立轩。
贺立轩虽然也气,但知道气没有用,帮着阮向笛把徐向晨按到沙发上,给他倒了杯水:“你在这儿骂有什么用?有本事当着陆景曜的面骂去。”
徐向晨:“你当我不敢么,当着他的面我也这么骂!”
阮向笛:"上回他打你打得还不够疼吗?!”
徐向晨红了眼睛:“可也不能让他这么欺负你啊,这不是家暴么?”
阮向笛把口罩摘下来,把脸给他看,说:“就这么点痕迹,家什么暴?我打他那一巴掌打得比这还重呢,我手都麻了,你哭个屁。”
徐向晨:"一巴掌怎么够,我要打他十巴掌才能出气!”
阮向笛忍不住笑了:“好了,我知道你心疼我,但是两个人吵架也是很正常的事,都是男人,吵架一急了就喜欢动手,他打了我,我也打了他,没什么吃亏的,真的,你别搞得像我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徐向晨依旧有些愤愤不平:“你还不告诉我。”
阮向笛:“这不是怕你多想嘛,你看你,要是你像轩哥一样冷静,我就不怕跟你说了。”
贺立轩重重地把杯子磕到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说:“我什么时候说我冷静了?”
阮向笛:“……”
阮向笛苦笑:“轩哥,你别拆我台啊。”
贺立轩看着他严肃地说:“我没跟你开玩笑,虽然说,复合是无可奈何的选择,但并不意味着,我就要你委曲求全在他身边,受他欺负。像动手这种事情,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他要是真动起手来,你还能打得过他?”
是打不过。
阮向笛一个都没劝住,索性不劝了,泄气地窝进沙发里:“那你们说我要怎么办?人家有钱有势,说不能分手就不能分手,不然你就前程不保不说,家人安全还要受到威胁。”
“人要吃醋,不许你跟别人接触就不许你跟别人接触,不然就打你,你还打不过。除了顺着点儿,尽量不惹他生气,还能怎么办?”
徐向晨:“我出个馊主意我去百度了一下,司先生家境不比那渣男差,但人司先生又绅士又温柔,他要是潜你,你不如跟他好了好了,我瞎说的!你们别这么看着我!”
阮向笛削了他脑袋一下:“知道是馊主意还说?!”
徐向晨丧气地说:"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对付资本家,还得有资本家,咱们无产阶级,哪是人家的对手。要是我自己,身家数十亿,我就可以护着你,不让人欺负你了唉,我什么时候能身家数十亿啊?”
阮向笛:“……”
贺立轩瞥了他一眼:“我觉得你减个肥,然后去傍个身家数十亿的富婆听起来比较靠谱。”
073司玉琢有点头疼(五更)
徐向晨一听,坐直了身体,摸着自己肉乎乎的脸颊:“你真这么觉得?我就觉得我是潜力股嘛,胖子都是潜力股,我瘦下来,肯定像哥一样帅,哥,你说是吧?”
阮向笛:“肯定比我帅。”
徐向晨憧憬了一下,又咸鱼地躺到沙发上,摸摸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算了,这一身肉都是我吃那么多才长出来的,我要是减了,岂不是白吃了。”
阮向笛笑出了声,就连贺立轩都笑了,拿脚踢他:“那你不傍富婆,给你哥撑腰了?”
徐向晨转头看着阮向笛,突然认真道:“哥,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司先生吗?”
阮向笛踹他:“别说人家对我没那个意思,就是有,也不能这么干!”
三个人一番插科打诨,把刚才那愁云惨淡的气氛给冲淡了不少,开开心心地吃了个饱饭。阮向笛抱着那小猫逗了一会儿,觉得有些困了,就把两人都赶走,自己一个人缩到床上去发呆。
阮向笛仰躺在床上,屋里一片漆黑,没有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的,一丝光都透不进来。
阮向笛举起左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他也看不到左手腕上的伤,那个伤口早已经好了,成了一道淡粉色的疤,最近还一直在用祛疤的药,希望能把疤去掉。毕竟,他是个公众人物,手腕上一道疤,容易被人发现,引起轰动。
当红小鲜肉竟曾割腕自杀?这其间到底有什么隐情?
阮向笛都知道营销号会怎么写,然后像模像样地编出各种各样的说法,什么为情所困,什么受原生家庭影响。
一个人的夜晚,安静得让人窒息,像溺水了似的,喘不过气来,阮向笛右手捂住胸口,在人前再怎么装得无所谓,若无其事,可私下里该难过还是要难过。
眼泪打湿枕巾的时候,阮向笛抬手擦了一下,可是很快,更多的眼泪流出来,他索性不擦了。
眼泪是情绪的发泄,一味憋着并不好。
哭吧,哭吧,哭完了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第二天,阮向笛依旧休息。但司玉琢要工作,吃午饭的时候,他抽空过来探望“感冒”了的阮向笛。
其实看到吻痕的时候,司玉琢就大概猜到这“感冒”是怎么来的了。
想到眼前这个单薄、迷人的青年,昨天下午就是那样被另外一个男人欺负,侵犯他,还打了他,司玉琢内心就有一只小野兽,蠢蠢欲动。可明面上他什么也不能做。
而陆景曜这个人,司玉琢也查过了,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司家未必比陆家差,可关键在于,司玉琢还只是个富二代,陆景曜却已经掌握着集团了。
这让司玉琢有点头疼。
要是能让阮向笛再信任他一点,别把他当外人,就好了。
“就知道你一个人肯定会无聊,我才把猫带来给你解闷儿的。”司玉琢说。
“猫?”阮向笛说,“你还没给它取名字吗?”
司玉琢笑了笑:“没有呢,你来取啊。”
074谈心(六更)
“我取?”阮向笛说,“这是你的猫,怎么能我取?”
司玉琢笑道:“我看它很喜欢你,你取吧。”
“那我就瞎取了,”阮向笛说,“它四只爪子都软软白白的,叫汤圆吧,可爱。”
司玉琢的桃花眼里漾起笑意,看着阮向笛点点头:“好,是挺可爱的。”
就不知道是在说猫还是人了。
“你已经陪我挺久了,剧组应该已经开始拍了吧?”阮向笛怀里抱着汤圆,一下一下挠着它的下巴。
司玉琢说:“没事,他们拍吧,反正我只是个编剧,我说什么也不大重要。”
阮向笛笑道:“你是普通编剧吗?谁敢不听你说什么。”
司玉琢说:“怎么把我说得像万恶的资本家一样?我其实只是个文艺青年啊。”
阮向笛:“文艺青年?”
司玉琢认真点头:“嗯,我大学读的就是编剧专业,平时就喜欢看看书,看看电影,研究剧本,可不是文艺青年嘛。”
阮向笛:“我从辍学后,就没怎么看过书了。事实上,我上大专的时候,就很少看书。”
阮向笛学历停留在大专辍学,这是全娱乐圈都知道的事,因为公司给他定位的人设,就是苦情男主,靠自己的努力一步步走向成功的励志鸡汤。
司玉琢:“为什么辍学了?”
阮向笛说:“本来上大专的费用,我妈就挺难负担的。上学的时候,家里还发生了意外,不仅没有了收入来源,我妈还受伤了,读不下去了,只好出来打工赚钱。”
阮向笛小学父亲去世的时候,辍学过一年,所以比同班同学要大一岁,大三的时候二十二岁。那年曹曼经营的超市隔壁发生了爆炸,超市被炸了一半,曹曼人也伤了,住进医院里。
虽然当时曹曼希望阮向笛继续读下去,可阮向笛哪能放自己唯一的亲人在医院躺着,他在学校上课呢?所以不管不顾地申请退学,回家边打工边照顾曹曼。
不过,阮向笛到底还是幸运的。他凭着这一张脸,在打工没几个月的时候,就被星探发现,从此步入娱乐圈,靠着一张脸,以及在演戏上惊人的天赋,迅速声名鹊起,彻底摆脱了那种揭不开锅,拿不出医药费的貧穷生活。
这些司玉琢都知道。
“那你现在算是功成名就了,”司玉琢笑着说,“阿姨辛苦把你养大,现在可以享福了。”
享福?想到曹曼额头上那个包,那是他在娱乐圈惹下的事,却落在曹曼身上。
“享什么福,”阮向笛苦笑着摇摇头,“我不给她惹麻烦就算好了。”
司玉琢:“怎么,圈子里,有谁欺负你吗?”
阮向笛:“没有,我遇到的前辈们都挺好的,没有人欺负我。”
司玉琢试探着问:“像你这么好看,应该会有人有那种想法吧?你没什么背景,真遇到这种事怎么办?”
因为怕阮向笛生气,又觉得自己唐突,司玉琢连忙补了一句:“我只是随口一问,听说这圈子里挺乱的,我知道你是个洁身自好的人,但是难免有人见色起意,有龌龊的想法。你要是不想说这个,就当我没问,抱歉。”
075误会(七更)
看到司玉琢有些慌乱的道歉,阮向笛竟觉得有些有趣,笑了笑说:“没事,这没什么,我不介意。”
阮向笛当然遇到过,有男的,也有女的,有些制片人或者导演,曾对他表示过那种想法,不过都被陆景曜给解决了,他不需要理会这些事情。
“其实也有遇到过,说没有是不可能的。”阮向笛说,“但是顶多也就吃个饭,我就婉拒了,对方也不会有很过分的行为,起码不至于强迫。”
司玉琢说:“要是以后再碰到这样的事,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说。娱乐行业里,我虽然是个新人,但还是说得上话,认得几个人的,帮你挡挡应该没问题。”
阮向笛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总觉得司玉琢一直在向他示好,笑着问:“这太麻烦你了吧,没事的玉哥。”
司玉琢见好就收:“都是朋友嘛,而且我一向看不惯这种事情,能帮一个是一个。”
司玉琢说着站起身来:“我还是去片场看看,你好好休息,明天就有你的戏份了,还感冒着可不行。汤圆就先留在你这儿吧,我也没空管它。”
阮向笛笑着点点头:“你快去吧,我会照顾他的。”
司玉琢走后,阮向笛揉了揉汤圆的脑袋,自言自语道:“朋友嗯,我怕不是被晨儿给影响了,才会胡
思乱想,明明人家坦坦荡荡的,也没有什么越界的。”
第二天,阮向笛的“感冒”好了,嗓子不哑了,回到片场拍戏。不过,他拍的还是卧病在床的戏份,化妆师给他化得满面病容,唇色发白,他昏昏沉沉地躺在那儿,桃白就在旁边拉着他的手,偷偷亲吻他的手背。
“卡!”柯峰叫了停,“这一条过,下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