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面对陆景曜时,他无法抵抗,只能利用司玉琢来帮他挡住陆景曜的压力,而面对司玉琢的示爱,他又不能直接坦诚地答应。
他为什么做得这么差劲?
想到这里,阮向笛突然发现,元宵节已经不远了他必须尽快给司玉琢答复。
这个手机泡了水没法用了之后,阮向笛进屋去拿了另外一只手机,而后拨给了司玉琢。
电话“嘟一一嘟一一”响了几声,司玉琢才接,他似乎有事,身边有其他人,于是压低了声音道:“你等一下,我找个安静的地方。”
“难得你主动给我打电话,”司玉琢声音里带着笑意,“真是受宠若惊,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阮向笛没有说话,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阮向笛就觉得嗓子眼堵得慌,心口闷闷的,难受极了。
“嗯?怎么了?”司玉琢有些奇怪,“是不是心情不好?”
阮向笛声音里有点鼻音:“嗯。”
“嗯是因为最近网上的事情吗?”司玉琢沉吟着问。
阮向笛点了一下头,想起对方看不见,强笑了一下说:“我只是随便看了一些网上的评论,其实我是不在意的,毕竟做公众人物的,想免不了有各种各样的声音,我早就习惯了。”
司玉琢笑了声:“确实是免不了的,网上人那么多,就算想一个个去封禁举报,也是根本不可能的。”
阮向笛:“我知道。”
不过知道是一回事,做起来真的是另外一回事,阮向笛的幼年,只有母亲。一个女人带着孩子,生活有多辛苦可想而知,那时候阮向笛就很懂事,从不给曹曼惹麻烦。
甚至懂事得让人心疼。他习惯了察言观色,看别人脸色,因为他做错了事,最后结果都要让他妈妈来承担,他一点都不想让妈妈更辛苦了。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大,想让阮向笛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是很困难的。
“还有别的事吗?”见阮向笛话格外的少,格外的沉默,司玉琢感觉有一些奇怪。
“我”阮向笛本是想说司玉琢让他考虑的事情,他想拒绝司玉琢,可面对着司玉琢关切而温柔的声
音,拒绝的话却又说不出口。
阮向笛抬手捂住脸,声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没什么,就是突然想给你打个电话。”
司玉琢停顿了一下。
阮向笛顿时发觉自己说错了话。
142他真是个怪人
“不、不是!”阮向笛慌忙补救,这样的话,对于此刻的两人来说,实在太暖眛了一点,容易给人造成误导,导致不必要的误会,使司玉琢错误地心存希望。
司玉琢:“嗯?”
阮向笛听到司玉琢的声音更加柔和了,低沉沉的。
阮向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缓慢吐出,他揉了揉自己僵硬的脸,努力保持自己平稳的语气:“玉哥,我想清楚了。”
电话那端安静了一下,司玉琢才“嗯”了一声,轻声笑着说:“那我们见个面,当面说吧。”
“嗯、好”阮向笛答应了。
挂了电话,阮向笛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忙音,安静了半晌,才脱力似地滑进沙发里,闭上了眼。但很快,阮向笛翻了个身,不久又调整了一下姿势。
连续换了几个姿势都没有找到舒服的状态后,阮向笛撑着胳膊坐起身,眼睛望着窗外阑珊的夜色。
窗户紧闭着,屋内的暖气有点闷,让阮向笛的脑子莫名昏昏沉沉的,阮向笛抓了抓头发,站起身到窗边,将窗户打开一小条缝隙。
现在是正月十几号,栗阳市的白天已经开始暖和了,但夜里却还很冷。凛凛的晚风灌进来,吹得阮向笛一个激灵。他怕自己感冒,很快又把窗户关上了。
脑海里有很多东西在转,他在微博上看到的那些辱骂他的字眼,陆景曜和童采薇低头说话时唇边的浅笑,听筒里司玉琢柔和低沉的嗓音
阮向笛觉得自己真是个难伺候的怪人,玻璃心得要命,娱乐圈那么多人,没有人不被骂过,为什么就他会这么受影响,受打击?司玉琢对他太好,他却也受不了,浓烈的爱和期待感带给阮向笛很大的压力,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拿什么来回馈给司玉琢。
至于陆景曜,阮向笛选择性地略过了这个人。
晚上没什么胃口,阮向笛没有吃饭,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又或者说,他知道自己完全可以找一些乐子来打发时间,放松心情,可是却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因此只是无意义地拿着手机刷微博。
这时电话又响了,来电显示是徐向晨。
阮向笛将电话接起来。
“哥,你没事吧?”徐向晨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急促。
阮向笛有些莫名其妙:“怎么了?没事啊。”
徐向晨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
阮向笛:“发生什么事了?”
“就、就是”徐向晨磕巴了一下,说,“我给你那个手机打电话打不通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意外。”
其实是陆景曜给徐向晨打的电话,徐向晨不待见陆景曜,可却真心担心阮向笛,才会打电话来问一下。今天和阮向笛吃饭时,陆景曜就发现,阮向笛似乎经常会走神,总会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有些不放心他。
童采薇是他找来的帮手,他想帮阮向笛破除掉这种流言,可仅凭他自己说,别人是不会信的。
事前陆景曜想跟阮向笛商量,但阮向笛不接他电话,吃饭当天,阮向笛对他也很冷淡,他没找到机会开口。因此就想打电话来解释,可惜阮向笛根本不理他。
143反击
“手机不小心掉水里了,坏了。”阮向笛撒谎说。
徐向晨听阮向笛的语气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是想想阮向笛拍完《崖山》之后,又是烫伤,又是发烧,过个年又被人这么黑,心情估计不会太好。他不太懂什么抑郁症,只觉得这些事情或许会影响到阮向笛。
“没事就好。”徐向晨说。
见徐向晨没有再说话,也没有挂断电话,阮向笛问:“还有什么事吗?”
徐向晨犹豫了一下问:“哥,你最近有没有看微博?”
阮向笛说:“没有,微博上怎么了吗?”
徐向晨笑着说:“没有看就好。你知道的,圈子里就是这样,那些网友一个个不明真相,只会顺着有心人的安排跟风黑,我就是怕你看了那些不好听的东西,影响心情。”
阮向笛也笑着说:“没事的,要是天天被这些影响心情,我还工不工作,过不过日子了。网上人那么多,哪计较得过来?”
“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徐向晨松了一口气,“我原本还想,你要是不开心,我就搬过去跟你一起住,也好有个照应,你一个人我总是不太放心”
阮向笛:“我这么大个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难道别人骂我两句我还会去寻死觅活?你还是别过来住了,你也得有点自己的私人生活。”
据阮向笛了解,徐向晨和剧组认识的那个化妆师关系很不错,发展得挺好。要是徐向晨住他家里,跟别人女孩子来往总是不方便。阮向笛不想总是再像之前一样麻烦别人,成为别人的拖累。
任由网上风起云涌,阮向笛照旧工作,不过由于《崖山》的影响,阮向笛暂时没接电影,只是按照他以往接过的不错的综艺或者代言,继续像从前一样再做一遍。
但是,这件事对于有些人而言,并不算完。
陆景曜在替阮向笛澄清的时候,就一边派了人,去查到底是谁在幕后捣鬼。最后查到了一个估计和《1936》同期上映的电影剧组,是那个电影的男一号,名叫颜驰,企图用这种方式来打压《1936》,好在上映时给自己的电影争得更多票房。
对于这种事情,娱乐圈有娱乐圈的处理方式。陆景曜并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他只是让人查了一些颜驰干过的腌臜事,然后不着痕迹地卖给了贺立轩。
于是在陆景曜和童采薇与阮向笛吃过饭,之后没过几天,就爆出了颜驰吸毒的消息。
对于大陆娱乐圈,吸毒艺人被爆出来,演艺生涯基本就毀了,就连那部电影都因为男一号吸毒,而被迫重新找了_个男_号。
此外,楚涵也被爆出了曾经做小三的经历。
一个一个的劲爆新闻,很快就把阮向笛的事情盖住了。
贺立轩为此气焰高涨,每天陪着阮向笛跑通告。
但是,令贺立轩有些意外的是,阮向笛最近几乎工作得疯魔了,一点时间休息时间都不给自己留,经常这边才录完一支广告,就要立刻买机票飞到下一个地方,录制综艺。就连睡觉,都全是在飞机上睡的。
144安眠药我来看管
为此,贺立轩有些担心,劝阮向笛即使年轻,也要多休息,工作什么时候都有,不用这么拼。但阮向笛只说自己没事。
阮向笛自己也发现自己最近有点不太对,他夜里很难入睡,并且很容易惊醒,因此服用了许多的褪黑素。但褪黑素服用过多,会有副作用。
阮向笛现在总是会头晕,有时候会很嗜睡,在工作期间稍微休息一下,周围都是工作人员的嘈杂环境,也会很快睡着。此外,夜里的睡眠也并不像最开始服用褪黑素那么好了。
阮向笛和唐雨秋偷偷联系了一下,避开了徐向晨跟贺立轩,他希望唐雨秋能给他开一些安眠药。唐雨秋当然并不同意,她抽时间来和阮向笛见了一面,发现阮向笛的状态确实很糟糕,只是与以往不同的是,阮向笛现在比起之前更加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
旁观了阮向笛的工作状态之后,唐雨秋心想,或许那些工作人员和观众们,都很难想像,这样一个在镜头下笑容满面的男人,已经饱受抑郁症的折磨。
阮向笛甚至在面对唐雨秋时,也不像以前那么坦诚了。阮向笛在拍摄过两部电影之后,贺立轩就给阮向笛安排了唐雨秋这个医生,来调节他的心理状态,两人相处了两年了,阮向笛对唐雨秋是信任的,这个唐雨秋敢肯定。
在和阮向笛聊过之后,唐雨秋发现阮向笛陷入了一个情绪的怪圈,他似乎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个累贅,在不断地给徐向晨和贺立轩以及身边其他人造成麻烦。
对自己的价值认知过低,出现错误,这是所有抑郁症的共性。
可关键在于,阮向笛因此而开始拒绝他人对他的帮助,他只希望唐雨秋能给他开一些安眠药,来解决他的睡眠问题。
唐雨秋原本是不答应的,但是阮向笛说他现在因为服用大量褪黑素,出现了副作用,如果唐雨秋不给他开安眠药,他只能自己继续服用褪黑素了。
这件事唐雨秋无法做主,想要告诉贺立轩和徐向晨,阮向笛又死活不答应。
正在唐雨秋左右为难的时候,陆景曜突然出现了。
陆景曜同意唐雨秋给阮向笛开少量的安眠药,但是这些药不能让阮向笛自己拿着,得让他来拿着,他会监督阮向笛,不许他多吃。
看着那些五大三粗的保镖,唐雨秋只得屈服。
因此,当陆景曜和唐雨秋一起出现在阮向笛家门口的时候,阮向笛有点不想要安眠药了。
唐雨秋知道陆景曜是阮向笛的前任,两人见面肯定会尴尬,却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可她也没办法,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阮阮,我确实不敢放心把药给你,毕竟你如果真的因为吃药出了事,我这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你又不愿意告诉经纪人和助理,既然陆先生愿意帮忙,你不如答应他吧?”
谁知阮向笛沉默了一下,竟说:“唐医生,如果一定要是他的话,那我不要药了。”
毕竟比起失眠,他更不想看到陆景曜一天到晚出现在他面前。
145自讨没趣
唐雨秋更尴尬了。
陆景曜解开安全带,从车上下来,本想靠近阮向笛,但他一靠近,阮向笛就后退。陆景曜只好站在原地,耐心劝道:“你工作忙,如果不能好好休息,还怎么工作?你难道希望自己在镜头前突然晕倒,让徐向晨和你那么多粉丝一起,为你担心吗?”
阮向笛警惕地看着他:“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你最好离我远一点,不要试图插手我的生活。”
陆景曜退了一步:“我可以不插手,但是你现在的状况,必须要有人陪着你,你不能一个人。”
阮向笛皱眉道:“我自己可以解决,不需要别人,更不需要你。”
见阮向笛对陆景曜如此抗拒,唐雨秋有些意外,心想,即使真交给陆景曜,对于阮向笛的病情也未必会有好处,于是转头又劝陆景曜:“陆先生,阮阮需要的是陪伴和帮助,而不是强迫,您如果执意这样,对阮阮未必有好处。”
陆景曜清楚地知道阮向笛曾因抑郁症而自杀,对于这一件事情,陆景曜是万万不敢大意的。但强迫阮向笛,又不是他本意。
正在陆景曜左右为难时,阮向笛的手机响了。
来电话的是司玉琢。
阮向笛没有避开两人,当着陆景曜的面接起电话:“喂?玉哥。”
陆景曜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盯着阮向笛的手机,看样子很想把电话切断,或者把电话那头的人暴打—顿。
不知道司玉琢说了什么,阮向笛笑了笑,回答道:“我记得,不会失约的,好,那待会儿见。”
阮向笛和司玉琢约了中午见面,说的自然就是阮向笛考虑的事情。
“阮阮。”阮向笛一挂断电话,陆景曜就急促道,像是想解释什么,“我”
“我等会儿和玉哥有约,你没事就回去吧,在我这儿站着也没什么意义。”阮向笛打断他说,又对唐雨秋道,“药我不要了,唐医生也请回吧。”
“等一下,阮阮!”唐雨秋叫道,她看了看陆景曜,又看了看阮向笛,她实际上是被陆景曜逼迫的。可是在阮向笛看来,就是她把他的信息泄露了出去,这对于一个心理医生而言,已经是严重地失职。
阮向笛瞥了她一眼。
这一眼竟有几分陌生,唐雨秋解释的话一时间噎在了嗓子眼,讷讷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阮向笛点了一下头,无所谓地说:“我知道,跟你无关。”就掉头回房了,也没理两人。
两人自讨没趣,悻悻地离开了。
阮向笛则准备了一下,就出门去见司玉琢了。
刚才在陆景曜面前,和司玉琢说话时的笑,有一部分算是装出来的。面对着现在的司玉琢,阮向笛除了感激,就是忐忑和愧疚,这样的情绪直到他在餐厅见到司玉琢时,达到了最大。
gu903();司玉琢看起来有些累,看来他最近的工作也并不轻松,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眼底里有血丝。司玉琢平时并不化妆,要是阮向笛,有黑眼圈肯定用遮瑕给遮住,这样谁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