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向晨一听,突然有些心虚地别过脸,踌躇了半晌才说:“是那个渣男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说打你电话打不通,猜你也不愿意接,只好打到我这里来不过我当然也是不会接他的电话的,但他用的是陌生号码
我就接了。”
“接了才发现是伯母的事情。”
阮向笛明白了,或许不是前世曹曼这时没生病,而只是因为曹曼知道他在工作,隐瞒了没告诉他。陆景曜原本并不关心他,自然也不会关心曹曼。但现在陆景曜的态度截然不同,或许有专门派人关注过曹曼的生活,这才刚好知道曹曼住院了。
想到这里,阮向笛犹豫了一下,主动给陆景曜发了条消息,上面只有很简短的两个字:“谢谢。”
陆景曜的消息回得很快:“不用谢,阿姨现在很好,血压已经稳定下来了,我给她找了护工,我不在的时候,每天都有护工陪着她,你可以放心拍戏。”
陆景曜什么都安排好了,让阮向笛一时也找不到话可以说,因此沉默下来。
陆景曜很快又问:“你要是有空,可以来看看阿姨,她挺想你的。”
我也想你。不过这话就没有说出来了。
阮向笛:“我明天就跟导演请两天假回去。”
陆景曜:“好的,时间不早了,你好好休息,晚安。”
阮向笛看了看时间,十二点多了,于是让徐向晨回房去休息,他洗了个澡,也睡了。也行是心里有事,这一晚阮向笛并没有像以前一样那么快速入睡,而是躺了两个小时,到凌晨两点多才睡着。
幸好第二天不需要工作。
阮向笛一大早就跑去跟导演请假,订了机票飞回栗阳市,到医院时,却发现只有护工,陆景曜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曹曼看到阮向笛,又意外又高兴,拉着他的手,瞋怪地说:“你不是在拍戏吗?怎么跑这里来了?”
阮向笛不满地给曹曼捏着腿:“你都住院了也不告诉我一声,还得别人来告诉我,下次再这样我就要生你气了。”
曹曼:“我没什么事,血压嘛,老毛病了,自己注意一点就好了。”
阮向笛:“知道注意,怎么还会犯的?”
曹曼:“妈其实没什么事,医生说出院也可以了。但是景曜这孩子说,再观察两天,等血压彻底稳定下来再出院,怕我一个人在家再出事。你就别担心了,啊,好好去拍戏,不用管我。”
阮向笛更不高兴了:“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拍戏什么时候拍都行,我不管你谁管你?陆景曜吗?”
曹曼一听,虎着脸:“上回你说跟景曜吵架,听你这口气,是不是还在跟人置气呢,嗯?”
151攻略岳母
“没有。”阮向笛一口否定,“只是别人工作也挺忙的,总不能天天麻烦他,对吧?”
曹曼一想也是这个理,旋即瞅瞅阮向笛的神情,她是阮向笛的妈妈,自小看着阮向笛长大,阮向笛有没有说谎,她还不清楚?因此语重心长地说:
“妈不知道你跟景曜之间产生了什么矛盾,但是朋友之间,难免会有些误会啊,说开了就好了。”
“从去年景曜到家里来照顾你,现在又来照顾我,可见这孩子心里还是在乎你,想对你好的。就算他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你一个大男人,也别太跟他斤斤计较了,早点把话说开,别老惦记着。”
曹曼不明真相,可阮向笛又不能把实情说给她听,只能连声答应下来:“我知道了知道了,你操心你自己吧。”
曹曼一看就知道,阮向笛并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是敷衍,于是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但她朝病房门外看了看,除了贺立轩,竟没看到徐向晨,不由问道:“晨儿呢,他怎么没跟你一起过来?”
阮向笛神秘兮兮地笑了笑:“他等会儿来,但是现在嘛,要去见一个人。”
曹曼好奇道:“什么人?”
阮向笛:‘‘一个姑娘。”
曹曼挑起眉毛,迅速反应过来,看看贺立轩,见贺立轩也在笑,当即有些惊讶地说:“他女朋友?”
阮向笛笑着说:“应该差不多了吧。”
曹曼的八卦之魂不亚于其他任何中年妇女,急忙问:“姑娘多大,哪儿的人?什么工作?晨儿跟她怎么认识的啊?”
“你又来了,”阮向笛说,“八字还没一撇呢,就忙着打听人姑娘的家世了,人家父母都还没见呢。”
曹曼瞋怪道:“那谁让你这么多年也不给我一个打听的机会呢?我可不得去打听别人了,你要是找个姑娘来,我保管只打听她。”
“停停停!”阮向笛说,“打住!我现在每天都是工作,哪儿有空谈恋爱?”
曹曼白他一眼:“你也是,景曜也是,不过你还好点儿,景曜今年就要满三十了,也还一个女朋友都没有。我问他他也不着急,你说说,三十了还不急!”
提到陆景曜,阮向笛就有些不自然:“别人年轻有为,要想找个女朋友,不知道多少人排着队想当呢,用得着你来操心。”
曹曼正想说他,阮向笛连忙转移话题:“话说,妈,他是怎么知道你住院的?”
曹曼想了一下,也有些奇怪:“那天我是自己打的120,到医院以后没多久,他就过来了,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不出意料的话,是陆景曜有专门派人看着曹曼。
“那他天天都来医院么?”阮向笛又问。
曹曼:“也没有天天来,有时候隔一天才来,工作应该是挺忙的,我跟他说要是忙的话,就不用过来了,他又说没事。景曜说他爸就是心脏病去世,去世的时候他忙着工作,没能好好照顾,所以心里头后悔,就想多陪陪我。”
看起来,曹曼已经被陆景曜彻底给攻略了,阮向笛暗自在心里想,不过现在再攻略也没有用,等曹曼知道他真正的意图,就会直接赶人了。
152陆景曜的坦白
曹曼当然不知道阮向笛在想什么,只是从她的了解来看,陆景曜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孩子,有孝心,对朋友尽心,长得一表人才,工作还努力。
阮向笛总共就请了两天假,曹曼确实已经没什么危险了,因此阮向笛也不好甩着整个剧组不管,在这儿天天陪着曹曼。于是第二天傍晚就买了机票飞回去,第三天就重新投入拍戏中了。
而从阮向笛回到栗阳,到离开栗阳,陆景曜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甚至和他发消息,都变得简短了很多,有事说事,从不说废话。陆景曜这样,阮向笛当然乐得自在。
不过,陆景曜突然这么识趣,阮向笛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大明第一镖局》这部电影是个商业片,剧情和内容没什么人与社会的深度思考,主要靠主演的颜值和绚烂的武打动作来吸人眼球,因此拍起来很累。两个月后结束拍摄后,《1936》也定档于五一假期了,并且进行宣传,阮向笛中途也没休息,就继续忙着宣传了。
陆景曜则一直像在《崖山》剧组时一样,始终默默地在背后看着阮向笛,阮向笛渴时就递杯水,阮向笛冷时就递件衣服,但他本人却并不出现。阮向笛渐渐对此习以为常,并且理所应当地接受了陆景曜的“赔偿”。
忙碌的工作填满了阮向笛的生活,让他几乎产生了抑郁症已经治愈的错觉,除了他依旧需要安眠药入眠这_点。
自从那天以后,司玉琢没再联系过阮向笛。而司玉琢大概并没有把他和阮向笛的事情告诉黎雁,因此在《1936》宣传的时候,黎雁对阮向笛的态度还跟从前一样热情,偶尔私下里还会讨论一下司玉琢,拿司玉琢打趣。对此阮向笛也只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两段孽缘都慢慢远离阮向笛,似乎一切都在步入正轨,直到在某一天下班回家之后,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情。阮向笛给曹曼打了个电话,出乎意料的是,曹曼竟然并不想和阮向笛说话。阮向笛问曹曼,曹曼也不肯说原因,反而一个劲儿地掩饰,虽然她的掩饰在阮向笛看来很拙劣。
阮向笛担心曹曼一个人在家胡思乱想,就直接跑回家去看曹曼,曹曼却又表现得若无其事,仿佛什么事都没有。
阮向笛一头雾水地回了栗阳。
曹曼的态度很奇怪,阮向笛却摸不着头脑,问徐向晨,徐向晨自然也不知道,问了街坊邻居,街坊邻居也不知道。最后,阮向笛只好怀疑到了陆景曜头上。
这个人在曹曼生病住院时,长期陪在曹曼身边,之后曹曼对阮向笛的态度就变了,很可疑。极有可能是陆景曜对曹曼说了什么,才使得曹曼对阮向笛态度这么奇怪。
但是,阮向笛又不愿意主动去联系陆景曜,只好让徐向晨帮他问。
徐向晨问完之后,回来一脸震惊地告诉阮向笛:“渣男说,他告诉伯母,他在追你。”
153向所有人宣告我爱你
阮向笛当时正在暍水,听到这话,一口水就喷了出去,差点喷徐向晨脸上,吓得徐向晨蹦出三尺远。
“我干嘛对着我喷?!”徐向晨抹了把脸。
阮向笛擦了擦嘴,艰难地问:“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我没听清。”
徐向晨盯着阮向笛一字一句地说:“我说,陆景曜告诉伯母,他在追你。这是真的,我没有诓你,也没有耍没,陆景曜就是这么说的!”
阮向笛手里的杯子落下去,“啪”地一声碎成了渣。
“他疯了吗?”阮向笛不可置信地说。
徐向晨叹了口气,愁得脸都皱成了一团:“我看伯母像是信了,就是不知道陆景曜是怎么跟伯母说的,这人是神经病吗?自作主张就替你出柜了,他是不是觉得自己挺受伯母喜欢,想让伯母站他那边撮合你俩,他脑子没问题吧?”
阮向笛还沉浸在对陆景曜这出其不意的举动的震惊之中,随后就是愤怒。前世陆景曜不知道,但他还记得清清楚楚,曹曼有多反对他跟陆景曜在一起,甚至不惜以断绝母子关系来逼迫他。
阮向笛觉得荒谬,一通电话拨到陆景曜那儿,张口便是一通骂:“陆景曜,你是不是有病?”
陆景曜倒是很冷静,并没有因为阮向笛骂他而生气或者难过,等阮向笛骂完了,才很平静地问:“怎么了,阮阮?”
阮向笛:“你为什么要把我们的事情告诉我妈?你以为她之前喜欢你,就会帮着你说话了?你凭什么擅自替我出柜?”
陆景曜不紧不慢地说:“阮阮,你误会了。”
阮向笛:“我误会什么了?不是你自己亲口告诉晨儿的吗?难道我是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你头上?”
陆景曜:“我不是这个意思。”
阮向笛:“那你说说你什么意思吧,赶紧说,我一秒钟都不想多听你说话!”
或许是被阮向笛毫不加掩饰的厌恶伤到了,陆景曜沉默了两秒,才低声解释:“我并没有和阿姨说我们的事情,也没有替你出柜,更没有妄想阿姨会帮我说话。”
“我只是单纯地告诉阿姨我喜欢你,想对你好而已,并没有说到其他的。这件事情我不仅告诉了阿姨,也告诉了我妈妈和我叔叔。”
阮向笛的大脑当机了两秒,脱口而出:“你有病吗?”
陆景曜:“或许吧。”
怎么对喜欢的人好,怎么去讨喜欢的人的原谅,对于陆景曜而言,是很陌生的,他做起来也很笨拙。他这么做的目的,只是想向这些亲近的人,宣告阮向笛的存在,以及他认定了阮向笛这个事实,不论阮向笛态度如何,他都不会改变。
阮向笛:“你有病,也别拉着我,我妈有高血压,可经不起你这个刺激。”
陆景曜:‘‘阿姨人很好,并没有说什么。”
“不可能!”阮向笛说。
陆景曜耐心地解释:“阮阮,你对阿姨存在误会,她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保守。从前她反对我们,也并不是因为反对同性恋,只是她误以为”
“误以为我们的关系是不正当的。”
154原来只是_场误会
“说得好听,你怎么知道我妈是因为什么反对,你能比我更了解她?”阮向笛嘴上说着不信,可心里却已经在动摇了。
其实他以前也想过,曹曼一向尊重他的想法,为什么会在同性恋这件事上这么偏激。如果真像陆景曜说的那样,她是因为误会阮向笛被陆景曜包养,那就说得通了。
曹曼一个女人,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从没想过去做什么龌龊的勾当,她凭借自己的双手,再苦再累也对那些不劳而获的行为嗤之以鼻。
陆景曜继续道:“我当然知道,因为你离开以后,我问过阿姨。阿姨是这么告诉我的。”
“只是她那时候对我们存在误会,你也对她存在误会,双方也不说明白,才会导致那样的结果。阿姨很后悔,后悔得要命,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
自己养了一辈子的孩子,因为自己的疏忽,先自己一步自杀了,这世上还有比这更痛苦的事么?
“”阮向笛动了动唇,说不出话来,他知道陆景曜说的是真的,真相就是这样的。
那曾经让他无比痛苦,觉得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了,他唯一存活的动力也没了的事情,原来只是一场误会?
“没关系,现在不是有一场重来的机会么?”陆景曜像是知道阮向笛在想什么,安慰道,“现在的阿姨还没有经历过那些,我也和她说开了,以后不会再有那样的误会了。”
阮向笛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谢谢。”阮向笛说。
陆景曜微微笑道:“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徐向晨一直在观察着阮向笛,见阮向笛态度突然转变,有些好奇地盯着他,用嘴型说道:“怎么回事?”
阮向笛向他比了个手势,然后对着听筒里的人说:“那没事了,我挂了。”
陆景曜沉默了一下:“嗯,好,再见。”
阮向笛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就慌忙挂了电话。
“怎么了怎么了?”阮向笛一挂电话,徐向晨立马追问。
阮向笛咬了咬嘴唇,憋了半天,最后叹口气,用手抹了一把脸:“算了,没什么。”
徐向晨奇怪道:“陆景曜说了什么?你不生气了?”
阮向笛道:“他没说我的事情,没什么可担心的。”
徐向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哦,那没事我走了?”
阮向笛:‘‘有事?”
徐向晨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靖儿给我打了个电话”
gu903();靖儿就是徐向晨那个女朋友,全名邓靖儿,一个短发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