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苏婉容回到小院,越想越觉得跟刘静香这种人在家里搞宅斗,实在是没意思,不如一力降十会,直接拿捏住她的命脉。
她叫人去请少爷过来,说有事要和他说。
叶锦鸿是个呼之即来的对象,他来得很快,苏婉容也不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今天,表妹又在娘跟前催促着提前摆酒,迫不及待地想要过明路了。我真没见过这么上赶着做妾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叶锦鸿想了想,实在想不出哪里怪,但又怕苏婉容会不高兴,忙道:“这是她不懂事,回头我说说她。”
苏婉容瞅着他冷笑:“是挺不懂事的,已经追着我喊姐姐了呢。幸亏我心胸宽大,不和她计较,要是气量略小了一点点,迟早得被她气死。”
“她不敢,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说她。”
“等开了春,叫她签下卖身契,交到我手里,我才会给她办酒席,接她的茶。”
有了卖身契在手,刘静香还敢做妖,苏婉容就直接卖了她。
“这……”叶锦鸿的脸色古怪起来了,犹犹豫豫地说,“娘没和你说么?表妹是要做良妾的,不能随意买卖。”
“良妾?那还不是妾,凭什么我不能卖她?”苏婉容没想到做妾的门道这样多,都怪她了解得太少了。
“多了个‘良’字,就和旁人不一样了。”叶锦鸿回答得有些气虚,想了想,他赶紧表白自己,“就算多了一个表妹,我心里最看重的始终只有你。”
苏婉容直勾勾地看着他:“那是当然的。你要是敢做出宠妾灭妻的行径,我头一个就先灭了你。”
叶锦鸿连忙保证:“不会不会。”
苏婉容笑笑:“妾是要纳的,我可不想旁人指着我爹的鼻子,说他不会教养女儿。但是,规矩也是要守的,没正式过明路之前,我希望你能管好你的下半身,这样我就能管好我的洗衣棒了。”
叶锦鸿身子一僵,满面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爹娘都在家里呢,你还敢拿大棒子打我?”
“呵,我为什么不敢?惹毛了我,别说公公婆婆了,就算天王老子来了,我也要先收拾了你再说。”苏婉容恶狠狠道。
第96章
苏婉容训了叶锦鸿几句,就把他给撵出去了,她还要忙着准备娘家的年礼,还有从婆婆那里得来的好东西,尤其是两匣子首饰,她分出一部分,打算送给嫂子小桃。
叶锦鸿从正屋出来,回到书房,刚刚坐下来,平安就进来小声禀报:“少爷,我听见说玉竹那丫头把表姑娘给打了一巴掌。”
叶锦鸿顿时倒抽一口冷气,他都替表妹感到疼:“玉竹长得那么结实,这一巴掌下去一定疼死了。唉,真是可怜。”
有心想去看望一下,又怕苏婉容知道了会找他的茬,还以为他多么在意心疼表妹呢。想了想,叶锦鸿摇摇头,还是装做不知道吧,他向来很会明哲保身。
刘静香挨了这一巴掌,深深感到羞辱,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
回到住的院子后,红杏赶紧拧了一条冷帕子过来,要给她敷脸:“姑娘,快捂一捂,消消肿。”
哪个姑娘家不在意自己的脸蛋呢?红杏是真心替她着急呀。
刘静香一把打掉帕子,咬牙切齿地说:“敷什么敷,我就要留着它给大家看看,表嫂是怎么可恶的。”
她不愿意,红杏也不能强迫她,只好默默叹口气。
刘静香本以为表哥知道了这个消息,一定会过来看望自己的,到时她就要好好哭诉一番,如果表哥肯为了她去教训表嫂,那就更好了。
左等右等,始终不见叶锦鸿的影子,刘静香的脸蛋都快要自然消肿了,没办法只好叫红杏去请少爷过来。
红杏贴着墙根,一路上做贼似的东张西望,就怕苏婉容身边的几个丫头看见了会阻拦她。
好不容易,来到叶锦鸿的书房,红杏摸出一块银子,递给平安,讨好地说:“劳烦你帮我传个话,我家姑娘想见见少爷。”
平安掂掂手里的银子,他最近正穷呢,被苏婉容扣了半年工钱,原先还有少爷贴补,最近少爷生他的气,不肯了,所以平安正是急缺银子的时候。
平安想了想,传个话而已,就能得一块银子,何乐而不为?反正少爷要不要去,又不是他能说了算的。
“你等着。”平安收好银子,转身进了书房。
叶锦鸿听他说完,起身要走,忽然又觉得不安全:“你先去后边看看,少奶奶这会儿在做什么。”
平安去了,片刻后回来禀报:“少奶奶正领着几个丫头在准备年礼,忙得连头都没空抬呢。”
叶锦鸿这才整整衣襟:“我去一趟,你在这里守着,要是少奶奶找我,你赶紧来叫我。”
叶锦鸿跟在红杏身后,顺着她刚才研究出来的安全路线,顺利抵达刘静香的住处。
红杏刚跨进院门,就高兴地大声叫起来:“姑娘,少爷来了!”
刘静香心里一喜,连忙换上一副悲伤的面孔,迎到外边,欲诉欲泣地喊道:“表哥……”
叶锦鸿定睛一瞧,她的右脸上还有着一块红红的巴掌印呢,一时想起玉竹对自己不如对苏婉容那么恭敬,叶锦鸿气不打一处来,骂道:“委屈你了。玉竹那丫头就是欠收拾,等我几时腾出空了,一定好好打她的板子!”
刘静香神情微僵,打个丫头还要等你腾出空?你不是少爷么?为什么不现在就吩咐下去呢?
红杏在一旁帮腔:“我们姑娘从小娇滴滴的,几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少爷,你陪姑娘说说话,开解开解,我去泡茶。”
刘静香拿帕子擦擦眼角,请叶锦鸿进屋坐。
叶锦鸿看到她的小动作,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在心里叹息一声,然后走在前面进了屋子。
坐下来以后,两人都没说话,等红杏上了茶又退出去,刘静香才道:“表哥,喝茶。”
叶锦鸿看着她的脸,关心地问了一句:“拿冷帕子敷过没有?”
“嗯?”刘静香故意装作不明白他问的是什么,歪着头想了想,然后用帕子揉了揉脸蛋,低眉顺眼地说,“早就不疼了。也不能怪表嫂,都是我一时冲动,喊了她姐姐……表嫂叫丫头打我,是我该受的。”
刘静香这招以退为进的告状技巧,原本是百试百灵的,不想,叶锦鸿自己就是一个稍不注意就会被苏婉容打骂的人,他理解不了刘静香话里的委婉之意,甚至还赞同地点了点头:“她是你表嫂,你言行举止失当,她教导你也是为了你好。”
刘静香再也装不下去了,震惊地看着他。
这两天,苏婉容没少在叶锦鸿面前强调上下尊卑的话,叶锦鸿听得多了,再想一想以前他爹的那些小妾通房,在他娘面前老实得像个鹌鹑似的,只要他娘不发话,那些小妾就连头都不敢抬起来的。
于是,他又多劝了刘静香一句:“等过完年,给你摆了酒,你就学一学别人家的小妾是怎么尊重正妻的,就得那般尊重你表嫂,必定能相安无事的。”
刘静香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着牙想,就因为自己是庶女,在家里已经受够了冷待漠视,难道嫁了人,还要再低人一等?
叶锦鸿见她脸色难看,他并不认为自己说的不对,微微皱眉:“你是不是不愿意做妾?我去跟娘说,还是让她帮你寻一户正经的人家,嫁过去做正妻。”
这时候的叶锦鸿对刘静香还没有多少感情,因为相处得很有限。刘静香虽然柔柔弱弱的,总是一副可怜委屈的模样,可是在叶锦鸿看来,略微给她点怜惜就够了,他还是更喜欢苏婉容的鲜活与泼辣。
刘静香听见叶锦鸿这样说,顿时就傻眼了。
难道我不够楚楚可怜吗?不够柔美动人吗?你为什么不怜惜我,继而多多呵护我,反倒却说要把我嫁出去?
在这一刻,刘静香甚至怀疑叶锦鸿是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了。
她已经舍不得离开叶府了,跟着叶夫人四处相看的经历,让她深深明白,离开叶家,她就只能将就着嫁给一个家底、人才、相貌样样都不如表哥的人。
所以,她很快就反应过来,用手帕盖着脸,轻声啜泣道:“表哥是嫌我了吗?还是表嫂容不下我?我敢当着表哥的面发誓,我情愿一头碰死在表姑母跟前,也绝不嫁给别人!”
这么贞烈的誓言,并没有感动叶锦鸿,反倒把他吓得身子往后一仰,离刘静香远远的。
这些女人到底怎么了?个个动不动就说要寻死?
以前,苏婉容也这样吓唬过他,不过她抱的是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想法。不想,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表妹,竟然也会放这样的狠话。
莫不是家里风水不好,不然怎么尽招来些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女人呢?
叶锦鸿的肩膀立刻垮了下来,就好像左肩站着苏婉容,右肩站着表妹,他这么瘦弱,承受不来啊!
突然间,他有点害怕她了,悄悄起身就想溜掉,刘静香从手帕缝里看见了,一把拉住他,仰着一张小脸,哭兮兮地问:“表哥,你要去哪儿?”
刘静香也是个狠人,瞬息间就硬挤出了两滴眼泪,颤巍巍地挂在眼角,看起来好不可怜。
叶锦鸿见不得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刚抬起的屁|股又落了回去,讪讪道:“不去哪儿。”
刘静香也看出来了,大概是自己用力过猛,兴许表哥喜欢坚强些的女人?她赶紧擦掉眼泪,换上一副笑脸:“表哥还是头一回来我这里,多坐会儿,尝尝我这里的茶。”
她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叶锦鸿只感觉她变脸可真快,心里暗暗称奇,一面端起茶盏喝茶。
刘静香温情脉脉地看着他,柔声道:“这茶喝起来怎么样?还是表嫂打发人给送来的呢。自从我到了这里,多亏了表嫂平日照顾我。”
一提起苏婉容,叶锦鸿的神情自然了很多,他含笑点头道:“婉容管家很好,下人们也都听她的话,你要是缺什么只管跟她说。”
刘静香听他夸别的女人,心里酸溜溜的,急忙换了一个话题:“住在这里样样都好,只可惜我离家时忘了带自己的琴,不然也能偶尔抚抚琴,解解闷了。”
叶锦鸿听不懂她话里的弯弯绕,一本正经地回答她:“像你表嫂就不会闷了,她忙着呢,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要她来做主。”
刘静香呼吸一滞,这还让人怎么聊下去?
刘静香没有接他的话,叶锦鸿慢慢反应过来,忙道:“过两天我让小厮出去一趟,帮你买些话本子回来。或者,你去找你表嫂,问她要些针线,你们姑娘家不是最爱做针线活儿吗?”
刘静香欣慰一笑,可算有点上道了,知道应该买东西哄自己。
不过,刘静香并不满足于几本话本子,她笑眯眯地说:“话本子就不必了,我不爱看那些。表哥,你书房里有没有琴?如果方便,借我消遣一下?”
红袖添香,美人抚琴,这是许多男人梦寐以求的场景,刘静香不怕他不心动不上勾。
叶锦鸿哈哈一笑:“叫表妹失望了,我书房里并没有琴。”
刘静香站起来,走到叶锦鸿身边,笑着轻轻推了他一把,撒娇道:“以前没有,现在可以去买了。”
第97章
刘静香这一推,正好推在叶锦鸿的肩膀上。她用的力气并不大,叶锦鸿细细回想,似乎她还趁机揉了一下下?
这几乎算得上是挑逗的行为了,等叶锦鸿想躲时已经来不及,他心里诧异,转念一想,过了年表妹就是自己的人了,表妹都这么主动了,他又何必做出煞风景的反应呢?
于是,他抛开这一节,温声问:“你很想买琴?”
刘静香脸上带着甜腻腻的笑,声音娇滴滴的:“是呀,买把好琴回来,到时我弹给表哥听。”
这倒是一件乐事,叶锦鸿下意识地就想点头答应,突然间又想起一件很要紧的事,买琴得花银子吧?
他不动声色地问:“大概要多少银子?我从没买过,怕被店家给糊弄了。”
“上好的琴,只怕几千两人家都未必舍得割爱呢。我也不挑,随便买个几百两的就行了。”
刘静香大概从没想过,她亲爱的表哥会缺银子使。毕竟,叶府就只有他这么一根独苗,表姑父赚下的银子不给儿子,还能给谁呢?
叶锦鸿倒吸一口冷气,所有幻想中的弹琴做诗之类的风花雪月,立刻胎死腹中。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可又确实拿不出来。
至于去找爹娘要银子,他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因为这时候刘静香在他心里还没多少份量,不值得他如此。
沉默了一会儿,叶锦鸿勉强挤出一个笑:“买琴也没什么,只是我最近实在太忙了,既要看书,还得去铺子里盘点查账,招待上门的亲戚,跟着我爹出去拜访别人……过年前就是这样事多,等年后再说吧。”
说着,他站起身来:“既然你没事,我也该走了。婉容还是讲道理的,只要你乖乖的,她就不会为难你。”
叶锦鸿发自肺腑地劝她,这也是他的经验之谈,和苏婉容相处,只要你肯听她的话,就能少受很多罪。
不料,刘静香却不领他这份情,她只觉得他不像个男人。
在娘家的时候,刘静香受到嫡母的漠视,虽然吃穿都不缺,可是对她并没有多少关心,甚至因为嫌她碍眼,一个月才叫她过去请安一回。
出门作客,多认识几个闺中密友,那更是一种妄想,刘静香长年累月的被困在自己的小院里,足不出户,她所能见到的“外人”,也就只有家里每个月会进来一两次的花匠。
花匠年纪不大,因为很小的时候就被人贩子卖来卖去,连他自己都记不得自己姓什么。刘老爷看他老实,干活又勤快,就赏他姓刘,取了个名字叫刘强。
也不知他从哪里学来的,照顾花草很有一手,刘老爷就把这件差事交给他了。起先还是丫头们把花盆一盆盆地抱出来,等刘强照料完了,再一盆盆地抱回去。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