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这混世魔王程晏,比之前懂事了许多,不然再加上个熊孩子,她应该劝程亭钰赶紧毁灭吧,把这个秘密带到地底下去,她好逍遥守寡。
程家没了爵位,程国公的头衔也成了程老太爷,他出宫门的时候,是被几个太监抬出来的。
之前皇上让薛德宣旨的时候,直接把这个老太爷听得肝胆俱裂,晕倒在当场。
就连宫门快下钥了还没清醒,实在没法子,皇上也不可能留个非亲非故的老头儿,在宫里休养,只能让太监们把他给抬走,通知程家二房的人来接。
半夜,程亭钰穿着一身黑衣回来的时候,就见温明蕴躺在床上,呼吸平稳,显然睡得香甜。
桌上摆着一盏灯,昏黄的灯光在室内倾泻而下,这盏灯正是为他而留。
他迅速沐浴,往床边走。
显然两人同床共枕许久,她已经养成了习惯,哪怕此刻只有她独自安眠,身旁仍然空出一个人的位置来。
他轻手轻脚地躺下,很快身边人就察觉到了,慢慢贴了过来。
正是寒冬腊月,她更喜欢温暖的地方,而程亭钰的身上显然温度更高。
被温暖包裹的温明蕴,踏踏实实地睡了一觉,等再睁开眼的时候,浑身都是暖洋洋的,仿佛回到了以前大学宿舍,冬季的周日,既不用起来晨跑,还有温暖的被窝可以待着,一种幸福感油然而生。
“醒了?”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温明蕴瞬间清醒,大学宿舍化为泡影,稍微一动弹就察觉到腰上横亘着一条手臂,显然来自于身边的男人,有力且温热,透着一股极强的生命力。
“你谁啊?”她没好气地道。
“替你暖被窝的夫君。”程亭钰一听她这语气,瞬间头皮发紧,态度软和下来,哄人的手段简直信手拈来。
温明蕴嗤笑一声,直接转身正对着他,抬手就去掐他的脸。
“我怎么不信呢?明明昨日我的夫君还不是这个样儿,我怀疑你是贼人假扮的!”她边说边加大了力气,仿佛在揉面一般。
程亭钰那张俊俏的脸,在她手里被捏成各种形状,鼻子一会儿弄成猪的模样,一会儿又被捏在一起,跟玩玩具似的。
“昨日让你受苦了,夫人,我已经知错了。”程亭钰连忙讨饶,伸手圈住她,轻轻抚摸着她的后腰,完全是安抚。
“滴血验亲是怎么回事儿?你当时在现场吗?”温明蕴终于松开手了。
男人的脸上瞬间红红的一片,明显是被她捏出来的。
“咦,你可真是不负小白脸之名,就这么掐几下,当场就留红印了。啧啧,程亭钰,你这种体质容易露马脚哎。”她看到之后,当场笑出了声,忍不住又掐了两把,瞬间她掐的地方又红了。
男人却不以为意:“除了你能这么掐,还有谁能摸到我的脸?完全不会露出马脚来,多谢夫人关心。”
他边说边把注意力放在手上,两只手放在她身上,从腰上逐渐往其他地方转移,掌心的触感逐渐变得柔软起来,锦被偶尔被掀开时,隐隐带出一股甜甜的馨香气息,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温明蕴一巴掌拍在他的手背上:“啧,说正经事儿,不要行这种不轨之举!回答问题。”
程亭钰不再乱摸,轻咳一声,故作正经地道:“夫人无回我了,为夫只是见你太过劳累,想要帮你按摩一番,活血化瘀,提起醒神。”
温明蕴立刻丢给他一个白眼:“认真点。”
“滴血验亲的时候,姜院判也在场,自然是请他帮忙的。他借着诊脉的遮掩,把明矾放到影十三的手里,水中加了明矾,血液都会融在一起。”程亭钰认真解释道。
温明蕴点头,这算是解了她心头一大疑惑。
“还有呢?把你能交代的,就都交代了吧。”她倒是省事儿,不再一一询问,反而把难题抛给他,让他主动交代。
一副就看他想说多少了,他们之间的信任就要多少。
男人忍不住苦笑,整个人凑过来,轻轻撞了一下她的脑门,发出“嘣——”的闷响。
温明蕴瞬间瞪大了眼睛:“你撞我作甚?”
“我在赞叹夫人棋高一着。”
“昨日在马车里,赵氏与你说了什么?”他问。
温明蕴的眼神与他相对,男人脸上很认真,之前戏谑玩闹的表情全都收敛了起来,呼吸都放缓了,显然是有些紧张。
“她没说太多,只说你不是她生的。她很懂分寸,根本不可能瞎说别人的秘密。”温明蕴对赵雅茹的评价很高。
程亭钰点头:“程章那老家伙猜得挺准的,我的爹娘曾经贵不可言。”
他的话音刚落,温明蕴就直接僵在当场,她眨巴眨巴眼睛,半晌没有反应过来,大脑在飞速转动。
昨日的光明殿上,程国公后来牵扯到前太子一事,小辉子根本不敢泄露出去,五公主倒是敢说,只是当时情急,温明蕴知道得并不详尽。
原本她该一头雾水的,但是当程亭钰后半句话说出来之后,她瞬间就明白过来了,犹如醍醐灌顶。
在古代,能以“贵不可言”形容的,唯有皇室正统。
“你——”温明蕴怔怔地看着他,显然很难想象,他顺口就将这样大的秘密说出来了。
怪不得程亭钰之前都把所有财产交给她了,对于他的真是身份却只字未提,原来是不能提。
简直要把这片天给捅破了。
温明蕴的脑瓜子嗡嗡作响,她一时之间心潮澎湃。
一会儿是激动,男人愿意将这样大的秘密告诉她,而她离皇位夺嫡一事,竟然如此之近。
可之后又变成了懊恼,恐怕她离平静无恙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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