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恭迎长公主》TXT全集下载_14(2 / 2)

如此近身相处,最是容易露馅的。

众人都退散后,魏衍稍稍扶了扶额,往不远处的矮塌上指了指,“你便睡那里罢。”

苏婉应诺了一声,便退去矮榻前。许是心虚的缘故,她极快的便将帐内的烛火熄灭了,黑压压的一片倒能教她心安些。

听见远处塌上人渐稳的呼吸声,她才缓缓合上了眼。

因心内记挂着他的病逝,苏婉早早便起了身,趁他仍睡着,便伏在他床沿上悄悄的瞧着他。

他被晒的黑了些,剑眉轻轻蹙着,透着些不安的神情。在外行军打仗之人,应很难睡安稳觉。

苏婉撑着双臂探了探身子,伸手轻轻的抚平他眉间的褶皱。

刚离了手,那人的眼睛猛得睁开了,一下子将苏婉惊坐在了地上。

磕磕绊绊开口道:“王爷可……可要梳洗一番?”

魏衍见是他,舒了一口气,一只手捏了捏眉心,淡淡应了一声。

苏婉忙去替他打了水,拧了一块帕子要向他脸上擦去,见他阴沉的面色,只得乖乖双手呈上。

他未将使过的帕子递回苏婉手中,只是随性的一把扔回了盆中。

苏婉瘪了瘪嘴,将盥洗的盆子拿了出去。

回来见他单手在抚弄发簪,忙接了过来,低声道:“王爷,让奴才来罢。”

魏衍顿了一瞬,将簪子放回了桌上,手垂在一侧,一副任由苏婉摆布的模样。

她甚少见他无奈妥协的样子,不禁低低的笑了起来。

魏衍听着她的笑声,只觉是被戏耍了,方回头时正见她浅浅的笑靥。

苏婉此时虽是男子模样,但一颦一笑之间仍有她原有的影子。

魏衍硬是被这熟悉的感觉愣住了神,眸光暗了下来,深深的瞧着她。

苏婉见他眼神凌厉,只当是自己的笑惹怒了他,忙垂首道:“王爷恕罪……”

他的眉间染上了一丝不耐,淡淡道:“罢了,今日本王要出去巡视了,你便待在营内。”

说罢躲似的离开了帐子。

他身上还受着伤,苏婉如何放心让他一人前去,纵使他已留了命令,仍固执的跟了上去。

魏衍被众人拥着,才走了几步,正要上坡时忽从人群钻出了一个小小的身形,搀住了他。

身后下属皆是一惊,向来没人敢如此亲近王爷。这小兄弟虽生的清秀白嫩,却是个缺心眼儿的,这般不知分寸。

一时间眸中竟是些同情之色。

魏衍顿了顿身形,正欲发作时,只见苏婉道:“黎大夫说了,王爷该多修养才是。”

他的火气竟被她眸的倔强给浇灭了,憋了良久,只说了一句:“你们先去。”

说完苏婉眉梢果露出几分欣喜,在一众惊愕的人眼皮子底下将他们的王爷扶走了。

军中的吃食并不似宫中那般精致,连同魏衍亦是同他们一起用着大锅饭。

这几日苏婉总是时时在他身边儿打转,连用饭时亦要守着。更是不住往魏衍碗中放着菜。

他瞧着眼前高高摞起的饭菜,薄唇紧了紧,将那一碗饭都戳进了苏婉手中,并拿走了她的空碗自用起来。

见他已脸色沉沉,苏婉不敢再坚持。只得胡乱的捧碗扒拉起来。

她从不是吃不得苦的人,况且从前的日子尚不算过的多好。因而来了不久,便早已适应了军中的生活,吃饭亦没那些精致的讲究了。

晚间

魏衍自顾自的先坐在了床沿上,苏婉立即便上前将他扶正在塌上。

她方扯起薄被要给他盖去,他蓦得抓了她的手腕。

“本王……”

本王对男人可没兴趣。

这句话眼见到了嘴边,可瞧见她明媚的眼眸后,不知怎的生是咽在了喉中。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病入膏肓了,竟总觉得眼前的人有几分熟悉。

竟像……苏婉。

“王爷……疼……”他一时想的出神,手下的力度不由得重了些。见她蹙起的眉,忙松下了手。只余下冰冷的声音。

“以后这些事,无需你来做。”

苏婉眸中的光霎时暗了大半,这几日的相处,竟让她一时忘了自己现下的身份。

“是。”

见他这几日身子已大好了,便妥协了,低低的应了一声,便自歇去了远处的塌上。

这一觉,竟比往日睡的更安稳些。一直在天已大亮,她都丝毫未有察觉。

下意识往塌上瞧了一眼,见魏衍已不在了。

“大哥,请问王爷去何处了?”她出了帐子便问向守卫的那侍从。

“王爷今日领着秦将军前日探视地形了,”他见这小兄弟近来照顾王爷十分尽心,心内对她亦是感激,便道:“正好,你可以歇歇。”

“哦。”苏婉略应了一声,便回了账内。

清扫了一番,无意瞥见了角落的木桶。又嗅了嗅自己身上,虽没什么味道,可她确实已几日未曾洗过了。

一个女人在军中,到底是有诸多不便的。

她小步走向账外道:“大哥,我现下要调制黎大夫传授于我的秘方,”说着面露难色道:“不能让外人知晓,你能否替我看守着,莫让别人进来。”

那侍从忽而大笑了一声,“王爷的营帐,如今除了你,谁敢进得。”

他倒不是有意调侃她,只是主帅营中向来也属机密要地,无召谁都进不得的。

苏婉很快便将水抬进了捅中,撩起了袖子试探一下温度。

正正好的。

她又掀了帐子,四下探视了一番。

那侍从笑道:“你便安心去研制你的秘药罢。”

苏婉点了点头,便回去褪下了衣裳。穿了几日粗布的衣裳,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已被磨的发起了红。但瞧着却让人更心生怜意。

温热的水慢慢将她整个身子裹住,甚是舒坦。

她缓缓抽出了发冠中的木簪,一头乌亮的墨丝霎时倾泻下来,直垂在她雪白的背上。

手拨了拨水,将自己的肩处亦浸湿。

水温太过舒适,不一会子,她便来了困意,不自主便靠上了捅边上。

以至于外头侍卫报了“王爷”二字,她都未曾听见。

一入帐子,他只觉账内热气腾升,见角落竟不知何时垂下了一张帘子,便警惕的过去迅速的一把扯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王爷有妻管严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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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一女子正背靠在他洗浴用的木桶中,登时腔内怒意横生。

狠狠地将帘子摔下去,声音冷得像在冰窖中一般:“去命秦江给本王滚进来!”

门外侍从一听,慌了一跳,秦将军向来是王爷的心腹。不知何时,竟让他如此动怒。忙干脆利索的答了一句“是。”

苏婉才觉神思游离,便被魏衍猛得一声喝醒了,一时间乱了阵脚,连衣裳都不敢穿了。只呆呆的缩在桶中。

不一会子,秦江便匆匆赶来了。

魏衍人早已到了帐外,声音低沉着似是在隐忍着怒气道:“去把里头的女人带走。”

秦江只知传话人的言王爷正在气头上,却没想到是这事。当下也脑中一片空白,不解地问了一句:“女、女人……王爷帐内有女人?!”

说到后面,他不由提高了声音。

四下但能听见的,虽不敢无视军纪肆无忌惮的瞧过来,可也个个都竖起了耳朵,生怕错过了什么。

平南王竟也有这等风流事。

“闭嘴。”

那人再次冷冷的吐了一句。

“前些日子,你不是从山上救回个女人么?”说着魏衍将手轻扶上了额,“你该是知晓军纪如何的,本王当你早将她送走了,”说着叹了一声道:“罢了,立即送走她,之后自去领二十军棍。”

秦江听见这话,才恍然。但到底是有惊无险,只捱个二十军棍罢了。他尚能受得住。

应了一声便忙进了帐子,王爷的人,他自是不敢亵渎的。一进帐子便背过了身子,远远的低声道:“殿下快些收拾罢,我这边带你出去。”

苏婉趁着他们在外商讨的时间,早已匆忙的穿好了衣裳。只恐魏衍瞧着她小厮的行装,特请秦江将那白帘子把她裹住一齐带了出去。

“殿下,我命人将您安置回这左近的城中罢。”秦江见事发,只得出言劝诫着。

“不行,我若这般走了,他定会起疑的,”苏婉垂首思索了半晌道:“我先去帐中,你知会黎大夫一声,唤他前来将我从王爷身边讨走,便可无事。”

秦江觉着她说的亦是在理,便将她放了回去。

苏婉匆匆走在路上,方才她对秦江有所隐瞒。她要回去,一是恐他生疑,二是,她才发现自己平日用的帕子落在那里了。

若让秦江知道,他一惊慌,犯会误了事,便欲自去取来。

万幸,她回帐中时,魏衍已不在了。许是介意着她方才用了他的地方。

即便她知道是因着他不知道是自己,可心内仍算不上痛快。

因帐内无人,她很快便寻见了自己丢失的帕子。小心翼翼的藏在袖中后,便坐在一旁的凳上等着魏衍回来。

等得久了,许是倦了,她伏在案上便睡去了。

魏衍再回帐中时,天色已晚了,一进帐便见她趴在桌上。

浓纤的长睫盖着眼睑,即便是如此姿势也睡得安稳。他进帐时带进了微微的风,她忽而蹙起了黛眉将双臂环的更紧了些。

他瞧着,下意识便脱下了自己的外衣,要替她披上。

在半空中怔了一瞬,他忽而烦躁的将外衣拉起,转而冷声道:“起来。”

他已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眼前这个小子,总令自己想到她。

魏衍脑中甚至有了失去理智想法:当时该将她也一并带来。

只一瞬,他便立即冷静了下来,如今只是这么个神似她的人,便已能左右他的心智。若她真在了,自己还如何行军作战了。

“王爷……”苏婉见他神情不悦,忙起身道:“我给王爷斟茶。”

魏衍抬了抬手,“不必了,你回去黎大夫帐中罢。今后不用再来了。”

苏婉也知自己不能再待在此处了,虽有万分不舍,仍跪地谢了恩。

走至门前后,不由得柔声道:“王爷定要平安。”

魏衍强压住自己心内的悸动,一言未发。

翌日

魏衍起身往帐外走时,忽瞧见昨日那女子落下的帕子不见了。

这帐中除了他,便只有那小厮能进得来了。

不知怎的,像是早已有了的念头一瞬间得到了证实。

那是苏婉。

他是苏婉。

魏衍霎时间便往黎叔房内去了,不料去扑了个空。他随手抓了一个士兵过来:“他们人呢?”

昨日秦将军才受了罚,见王爷如此神色,唬得他一时磕磕巴巴的说不出一句话来。

魏衍一把将他推开,正心内焦乱时,一个侍卫匆匆来禀:“秦将军遇袭了!”

他稳了稳神思,沉声道:“凉禹的人?”

“是,不过将军无碍,只是……”都知黎大夫在王爷心中的地位不同,一时间也不敢直言,瞧见他凌厉的眼神后,才忙道:“只是送那姑娘离去的黎大夫被掳了……”

魏衍陡然墨眸变沉,一把揪住了他问道:“那女子呢?”

这问题超过了那人的意料,他反应了半晌才吞吞吐吐道:“与、与黎大夫一同被掳了。”

魏衍怔怔的松开了手。

苏婉蹙着眉缓缓地睁开了眼,映入眼的是陌生却华丽的宫殿。在宫中,她从未见过这般的屋子格局。

“娘娘,药来了。”耳际传来的轻巧低低的女声。

她的床沿上坐着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接过婢女手中的碗正要给她喂时,见她已睁了眼。

“你总算醒了。”那女子欣慰的笑了笑,将碗递去了婢女手中。

“这是……?”苏婉有些迷茫,她只记得回城路途中遇了埋伏,难道她竟已被送回了京城?她正要撑起身子时,却觉出背后传出火辣辣的疼来。

那女子忙将苏婉按回了塌上,眉梢间透露着几分怜惜,“你身上有伤,已昏迷了两日,”顿了顿,缓缓继续道:“这里是凉禹的都城凛州。”

凉禹……

她这是被俘了?

话还未问出口,只听见外头禀道:“见过皇上。”

那女子惊了一瞬,忙起身将几重帘子一一合上,理了理衣襟缓缓上前道:“陛下来了。”

这皇帝虽已年将四十,瞧着却仍是品貌不凡,只是眉宇间带着几分戾色与颓势。他看见了侍女手中捧着的药碗,忙关切道:“皇后病了?”

那婢女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忙叩下头去。

皇后低声对她道:“你下去罢,”待那婢女逃也似的退下后,她又缓缓道:“只是将养身子的补药罢了,陛下莫要担心。”

皇帝听见如此说后,才稍稍安了心。少时,面露喜色道:“霜儿,你可知朕前日抓回的人,原想着用他们套出些军情来,岂料竟有意外之获。”

她见他尚未得知她将苏婉掉出来之事,便松了口气,问道:“有何所获?”

“那里头竟有平南王的家仆在内,他竟因此不敢攻入城中了。他竟是重情义的蠢人。”说罢畅快的笑了一阵,近日来屡次与魏衍交战,他从未占到过上风,没想到如今却因这个,拿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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