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嗓音已经恢复了平时的沉稳和缓,从容安定。
唐依应了,她谨记做小弟的素养,只是问:“如果是你……”
你腾不出手的时候,我去打一打还是可以的吧?
“是我亦不可。”
祁沉星打断她的话,垂眸专心上药的动作愣是停了好几秒,与他急切的话语完全不相符,出口的后半句话却比温柔的力道更轻,“你只管护好自己。”
“……听话一些。”
第20章
唐依一怔:“好。”
呜呜呜男主可真好啊!
这样的人合该拥有小弟团!
温颜正在和被绑住的灵兽定契约,是双向的普通契约。
双向的灵魂契约要求太高,最简单的道理,要是灵兽或主人有一方意外挂了,那么另一方就算是躺在家里安心睡觉都会突然嗝屁;至于单向的灵魂契约,这只灵兽原本就对温颜不是很满意,它十分清楚温颜不算是主力,但温颜有钱、天资也不错,它也乐意定契,只单向那么吃亏的事情是万万不可能的了。
想到这里,温颜忍不住回头看了眼祁沉星,目光中满含诉说不清的幽怨,却见祁沉星垂着脑袋一动不动,脸色一肃:“祁沉星怎么了?”
唐依答:“祁公子方才说有些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哦。”
温颜不打算再管,只看着唐依动作小心地试图护着祁沉星的脖子,有些受不了地摇了摇头:恋爱中的人果然能散发出一种杀死单身狗的气息,光是看着这副场面他都觉得非礼勿视。
正要直接背过身去,温颜发觉祁沉星的周身似乎多了点什么,他凝神感受了下,不禁瞪大了眼睛:“他他他——”
唐依被他的语气吓到,跟着惊慌起来:“什么什么什么?”
温颜转瞬冷下脸色,宛如死人脸:“他筑基了。”
唐依:“??”
温颜僵着脸不言不语,双眼若深潭,直勾勾地盯着祁沉星,语气虚无缥缈,宛如从地狱传来的不详之音:“随便休息一下就能筑基……他是什么不得了的人物?”
听上去,温颜彷佛已经在发疯的边缘大鹏展翅了。
唐依嘴唇一抖,想要开口劝劝这位不幸的非酋。
温颜却蓦地冷笑一声,声调平平地说:“呵,我该麻木了才是。”
唐依:“……”
别用一副根本没接受的语气说出妥协的话啊!
这看起来更疯了喂!
琼高兴地飞到祁沉星身边,绕着他飞了好几圈,周身溢出一圈圈白色的光晕,正正盘旋在祁沉星头顶,看得唐依整个人都不好了。
就在此时,祁沉星背靠的那棵大树毫无预兆地扭曲了一下,四周陡然狂风大作,枯枝败叶都被树后扭曲出的漩涡吸引。
“是出口!”
唐依飞快地认出这熟悉的景象代表了什么。
但她却没有立即走开,反而是抬手,将掌心压在了男主的肩膀上,是怕他刚进筑基,会有小说中的境界不稳、需要调节之类的问题,便先一步站在他身侧稳住。
手背附上一抹温热。
唐依低头,正撞进了祁沉星抬眸望来的视线中。
“我无事。”
他显然明白她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唐依收回手,道:“万千境已开,我们出去吧。”
祁沉星颔首。
温颜先一步站在那附近,见他俩动了,转身率先踏入漩涡。
修者比普通人更信天地因缘,万千境内固然珍宝万千,令人流连忘返,可若见出口而不出,下一次又不知是何时才能再见。当是见之即出,是为顺应天命。
与进来时的感觉没有太大不同,少了些不适感。
再睁眼,眼前便是那片熟悉的树林。
两只灵兽都定了契约,隐去身形,只剩他们三人站在原地,与进去之前似乎没有什么不同。
祁沉星手中握着那把折霄剑。
是自动跟着他的。
他将剑递给温颜,道:“温姑娘,此剑非我应得,实属意外。若以强力暂时镇压,再回炉重塑,应当能洗去滴血认主的痕迹。”
“……你懂得倒多。”
温颜没有立即接剑,他的手指搭在剑柄边缘,临近与刀身的接壤处,轻轻地在那雪白的刃边掠过,指尖分明没有实际碰到,竟就被剑上所含的冷意所伤,指尖霎时滴出血来,顺着落到地面上,却无法触及近在咫尺的剑身。
他自嘲一笑,继续道:“极东之地的玄铁,上古神兽的獠牙,无妄海中的冰晶,以及数不清的天材地宝……上古神兽与上古灵兽,只一字之差却是天差地别,犹如仙与神,其间有不可逾越的巨大鸿沟。此剑便是以这诸多珍贵之物,由我师父整整锻造了六十年,才成功造出。”
祁沉星不为所动。
温颜不错眼地望着他,没有再多说,从怀中抽出一块丝绢,念了句咒语,丝绢化作一块玉珏。
他对准剑身,将玉珏直直地砸了下去。
折霄剑上光华骤失,全然蛰伏黯淡了下去。
“用以护身的行运珏,勉强对它有些作用。”
温颜从祁沉星手中接过了折霄剑,他一面用丝绢将折霄剑封起,一面解释道,“我师父行铸造之事多年,三十多年前,折霄剑将将成型,他便说这剑有灵,非常人能得,未来会自行择主。而那人必定是人中龙凤,能登修者未曾涉足之大道。”
祁沉星还是没说话,只静默地放下手,一派宠辱不惊的模样。
温颜粲然一笑,笑容中没了往日那夹枪带棒的嘲讽之意,显得疏朗又肆意:“祁沉星,你知道自己今日错过了什么便好。”
祁沉星只说:“不取非我之物。”
温颜点了点头,眼神中多了几分赞赏:“实乃真君子所为。”
目睹了他俩文绉绉对话全程的唐依:我懂了,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感情升华剧情点,不管剧情再怎么歪,天道爸爸还是照样兜得住!工具人果然对男主卸下成见,感情就要开始升温……等等,温颜现在是男孩子的话,感情升温这种常规路数还能实现吗?
温颜没再用“九曲连环”难为他们,直接将机关琼交给了祁沉星,顺便送了只含有空间秘法的乾坤袋,方便他们运送机关琼。
“虽然你已有了真正的琼,这东西还是要给你。”温颜顿了一顿,面色稍沉,“进入万千境的事恐怕瞒不了多久,就算如此,我不会说出你们在万千境内所得。你们自己也记得藏拙,莫要随意在外炫耀,平白遭人嫉妒,惹来杀身之祸。”
祁沉星和唐依向他道谢。
三人就此别过。
温颜走得急匆匆,看样子是要早些去处理折霄剑的事。
在原著中,祁沉星确实也提出了以重塑来洗去折霄剑的认主印记,但折霄剑不同于世上任何的剑,这种方法对它不起作用,因此后来折霄剑只能被镇压在御岭派中,只待男主的气息出现,便冲破禁制追随。
“我们快些回去吧。”
唐依道,“真人说不定都要等急了。”
祁沉星:“你看树的影子,与我们走时并无太大变化,可见外界时间过去得并不久。”
唐依下意识低头看了眼树的影子。
什么也没看出来。
祁沉星收好乾坤袋,若有所思:“若按照这样来算,万千境内外的时间相差,约莫是半日对半刻。”
唐依感慨道:“这么看来,进去后不必太担忧外界,还能多碰碰运气。”
“但在里面的时间却是实际经历,不好待得太久。”
祁沉星温声说着,目光掠过唐依自然垂下的手腕,沉吟道,“《修者录》所记,紫留珠当世仅一,得之如得第二条命,可抵大能全力一击。但方才却未能替你挡下那只灵兽的攻击……”
唐依说出自己的猜测:“说不定是因为那道攻击威胁不到我的生命,紫留珠就没有起作用呢?”
祁沉星眉心微拢,明显没有唐依这样乐观随性的态度,他谨慎得多:“记载只说是第二条命,若紫留珠当真只能护杀身之祸,且只有一次机会,难保有人不会因生嫉妒,故意破了这第一道,再来杀你。”
他的嗓音仍旧动听悦耳,唐依却听得不寒而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祁沉星见她脸色煞白,声音缓了缓,终究还是带了几许安抚的意味,道:“因此,凡事莫要冒险,莫要莽撞。紫留珠之事,除你我及温姑娘外,不要告诉旁人。”
唐依忙不迭地点头。
说话间两人开始折返,她都不自觉地往祁沉星身边靠近,好像这样,就能不怕了。
察觉到她的动作,祁沉星眸色微软,没有再说,免得让她平白忧心。
倒是唐依,她不住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打着商量道:“我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戴在手腕上,要是别人看见,会不会认出来呀?”
祁沉星刚想说,紫留珠世上本就只有一枚,就算是修为高的人一眼看出来这不是凡品,也很难断定这到底是什么。
耳边就听唐依道:“要么,我就说,这是你送给我的礼物?”
唐依的思维还算有理有据:现在的男主只是个小欧皇,还没怎么厉害,就算是他送的,也只能说是在凡间还做公子哥时的珠宝;并且说了是男主送的礼物,其他人应该能懂她的身份不一般——这可是男主光辉照耀着的小弟。
祁沉星却和唐依理解的完全不一样。
一位已过及笄的女子主动对他说,要宣告外人,这是他送的礼物,态度自然又大方,甚至还隐含着一丝期待,这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把这当成了定情信物一类的东西。
第21章
祁沉星稍许沉默后,轻轻道:“不妥。”
这刻意放缓的态度并未得到唐依的注意,她本身就是随口一提,很快改口:“那我说这是开过光的平安绳,是特意去求了保平安的!”
这个世界中很少有家中富贵的女子会戴这样的红绳,觉得不登台面。唐依是先前逛街时买下的,觉得这根红绳很像她穿越之前编着玩的,她若要一直戴,又显得不符“唐家小姐”身份,总要想个理由,顺理成章才好不被有心人怀疑。
祁沉星:“……”
他看了看唐依:“也可。”
唐依完全没对祁沉星的反应进行深想。
一路赶回城中,祁沉星接到了上元真人以灵力所化的传信鸟,让他们直接去往城主府。
城主府门口站着一位管事,毕恭毕敬地将他们迎了进去,一路上明着暗着说了不少好话,就连唐依都后知后觉地听了出来,不住地侧目看向祁沉星。
祁沉星对她微一摇头,隐蔽地比了个口型:“温姑娘。”
唐依:“?”
温颜怎么了?
祁沉星对她颇有耐心,敛眸轻巧地眨了一下,简略道:“罚。”
是说温颜要受罚。
为了私自将折霄剑带出的事。
唐依陡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原著中温颜和祁沉星从万千境出来后,虽然得了机遇,但都狼狈不堪地带着伤,两人休养了数日。等身体好了,折霄剑的重塑也已经完成,这之间……好像巧妙地带过了中间阶段。
城主府主殿内。
上首坐着天工城城主温知锐并上元真人,右侧是折霄剑的铸造者贺启,温颜跪在下首,背脊弯曲,一动不动。
“沉星,你过来。”
上元真人出了声,视线触及祁沉星时顿了顿,又看向了他身后的唐依,道,“唐姑娘,你也进来。”
他看出祁沉星与唐依身上的修为变化了。
能在短时间内得到这样大的助益,且分毫不损本身气运,只能是吃了却灵花。
屋内气氛严肃异常。
唐依莫名紧张。
她跟着祁沉星走进去,可谓是亦步亦趋。
等人站定,温知锐开口,带着不怒自威的气势:“小女顽劣不堪,惹出此等大祸,现人已到齐——”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温颜:“温颜,你一字一句说来,不可隐瞒。”
温知锐长相英武,与温颜的精致大不相同,只一双眼睛较为相像,生气时都像是带着火。
这番话看上去是给温颜难堪,实际却是为他撑腰,毕竟折霄剑胡乱认主这事,不能随便下定论——万一是有心人设计陷害呢?
温颜大概说了,没有添油加醋,只对万千境中的一些事选择性跳过。话音方落,温知锐一个茶杯砸下去:“孽障!”
温颜伏地道:“女儿知罪,请父亲责罚。”
上元真人适时开口,劝阻道:“温城主,阿颜年纪还小,不过是好奇贪玩,现下又主动认错,你便宽待些吧。”
贺启紧随其后:“阿颜有错就当罚,只是折霄剑意外认主,实在非谁所愿,且并非没有挽救之法,我当即回去重塑便是……只是要劳烦真人,多留七八日。”
他站起来朝着上元真人深深鞠躬,态度诚恳:“看护折霄剑不利,这件事我逃脱不了干系,自当同罚,待折霄剑重塑完毕,我便自领与阿颜同等罪罚,望上元真人能够准许。”
安静伫立的祁沉星面色平静,淡淡地想:看来叫他过来不光是为了好对质,弄清楚他是否浑水摸鱼、故意去碰折霄剑,更主要的,是为了让他看这出戏。
贺启是天工城,乃至全天下最有名的铸造师,从兵器到小件,无一不能、无一不精。要是让他被罚得狠了,天工城内外多少蠢蠢欲动的人要起心思笼络,说不定贺启自身也要与温知锐有嫌隙。可这求情的话,温知锐身为温颜的父亲,为了公允,不能说;上元真人乃是代表整个御岭派来取折霄剑,也不能说。
这就是要让他来说了。
想法不过转念,祁沉星已经走到温颜身侧,撩袍直直地跪了下去,俯首朗声道:“在下与温姑娘同历万千境,若非如此便不会生出意外,城主若要罚,自当同罚。”
温知锐眼中怒火滞了一滞,倒是客气许多:“能入万千境,便是片刻都是莫大机缘,祁公子能得入口,该是阿颜这丫头要感谢你,何来受罚一说。”
阿颜这丫头。
连称呼都变得快。
祁沉星坚持道:“温姑娘实非有意,若无折霄剑在身,只怕那只灵兽的蓄力一击,我们三人都将命丧在万千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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