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咸鱼哦。
只能练剑的人生显得无情又孤僻。
祁沉星唇边弯着抹笑,应和道:“是啊,你好像没什么事做,怎么办呢?”
唐依侧首,瞪了他一眼,瞥见他脸上那抹笑,总觉得特别故意,不禁用侧额撞了他一下。
“专心些。”
祁沉星轻巧躲过,还寻着空隙低头抵回来。
唐依瞬间被压制:“……”
仿佛一株马上破土而出的嫩芽被石头压在了地底。
纸上跃然而出“糖依”这两个字。
唐依拐开他的手,自己去写。
写出来“祁星星”三个字,一个比一个丑,是那种很想努力写得好看,于是心态失衡导致的更丑。
唐依:心态崩了。
“噗。”
祁沉星短促地笑了一声,垂首埋进她肩窝中,闷闷地抖着肩,“好努力啊。”
唐依不高兴了,手肘往后,试图挣脱这个怀抱。
祁沉星将她抱紧。
唐依反脚去踩祁沉星的脚背,踩空了,顿时更生气,脸颊都鼓起来,像只小仓鼠。
祁沉星一下晃了神,被唐依成功脱身出去。
“略。”
唐依对他吐了吐舌头,幼稚非常地表达了自己的情绪。
不料祁沉星无耻得明明白白,很是顺坡下驴地马上来哄:“我错了,不该见你生气的模样可爱便来闹你。”
严格来说,唐依是很好哄的。
因为她比较讲道理,面对道歉就会下意识地化解怒气,更别提每次祁沉星道歉还要夹带一波彩虹屁。
祁沉星将她重新抱到怀里,低声诱哄:“糖糖写一写我的名字好不好?我都没有见你写过。”
唐依不干:“我字难看,不写。”
祁沉星望着她脸颊处鼓起的那一小块,忍不住凑过去咬了一口。
唐依:“?!”
你是狗么?
祁星星同学你是狗么?!
“好可爱。”
祁沉星小声说,“无可比拟的美好。”
唐依深深觉得,自己的彩虹屁事业被祁沉星抢走了,他现在总能在各种事情上找到点来夸她。
最后唐依还是被祁沉星拉着练了一个多时辰的字,纸上写满了“祁沉星”“祁星星”“承瑾”,祁沉星莫名其妙陷入了一种满足的情绪中,最后颇为高兴地将唐依按在椅子接吻。彼时唐依手中还握着那只沾了墨水的毛笔,进退两难,近乎动弹不得,只能任由他予取予求。
“……滴到墨水了。”
唐依哑着嗓子开口,视线看向右侧边的地面。
祁沉星舔了舔她的唇角,替她拢好些微散乱的领口,哭笑不得:“你还在注意这个。”
话虽如此,还是毫不含糊地去清理了地面的墨汁。
唐依本是盯着那块墨迹,放空大脑,不知不觉视线便定格在祁沉星的手上,修长白皙,莹润有力,实在是极好看的一双手。
她能回忆起触摸这双手时的感觉,一点点顺着骨节摸下去,像是在摸一件珍品美玉。
“说起来……”
唐依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温颜的那个卜算结果,其实说的就是你吧。”
祁沉星正在擦手,闻言侧首看了看她,表情很淡定。
唐依见他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次数太多,起了劲儿,非要问他个结果,一点点地细数:“天罗地网,围困之兆……网中鱼,笼中雀;稍有不慎就满盘皆输,再无挣脱之日。”
祁沉星安静听着,还是那副八风不动的从容自持。
唐依问:“所以,若你我当日真的未曾说清,你便真的要将我困住,当成一只笼中雀了?”
祁沉星微微笑着,十分温和有礼,风度翩翩:“怎么会呢。”
已经足够了解他某些时刻反应和微笑含义的唐依:“……”
“我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祁沉星笑意不改,也没有恼怒生气的迹象,只是说:“糖糖,你反应得太慢了些。”
言下之意,现在要跑已经迟了。
唐依:“……好的,明白了大哥。”
祁沉星又拿了张温热的帕子过来,握着唐依的手腕,仔细地替她擦手,就算是练字时再小心,结束后总觉得有些不洁。
还挺洁癖细心。
唐依心里腹诽着,没不自在地将手抽出来,用一种睡前闲话的口吻,道:“温颜先前还让我赶快和你在一起,避开这等凶险的可能,没想到啊……或许这就是反向营救吧。”
直接羊入虎口了,送进最凶险的可能中去了。
祁沉星捏着她手指的力道珍重无比,仅仅是一个动作都能体会出其间的怜爱:“只要你不离开我,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唐依手指一跳:“要是离开了呢?”
祁沉星抬眸,神色温柔,笑意融融:“想办法不让你离开啊。”
唐依一抖,吐槽道:“这不就是走笼中雀的剧本了吗?病娇场合我们不约,不约!”
祁沉星咬了下她意图逃离的指尖。
作者有话要说:下两个番外是if线be,慎重选择嗷
第119章if线·慎买
唐依从混沌中醒来,数秒内未能清醒神志,迷迷瞪瞪地撑着床沿好一会儿,触觉最先苏醒,感觉到了手掌下方铺着的一片柔软:白狐裘上叠着上好的丝绸,触手柔滑,不懂种类的人都知道是好货色。
她后知后觉地视线下移,确定这不是自己的床,眼神清明了几分。
唐依逡巡四周,一应摆设全都不是她曾见过的任何物品,整个房间极为开阔,东西一应俱全,布置颇为精致。笼罩在纱灯中的夜明珠散发着幽幽冷光,每隔几步便是一盏,将屋内映照得明亮生辉。
这是什么地方?
唐依努力回想起晕过去之前的事:她与祁沉星带领一支小队偷袭魔军的侧方,中途却出了差错,被魔军察觉,迫不得已在悬崖边展开交战……混战中,祁沉星替她挡了一下,然后险些坠崖,她记得自己去抓住他,然后……
“唔。”
唐依抬手捂住了自己的额头,只觉得太阳穴处泛起了阵阵微弱的抽痛。
然后怎么了?
祁星星呢?他又怎么样了?
这个抬手的动作本是稀松平常,可她突兀地做出来,另一只撑在床沿的手却支撑不住,她便一下栽倒在床铺上。
唐依这才发现自己的虚弱无力,手脚压根提不起劲来。幸而床铺松软,砸下去也不感到疼。
唐依伏在床沿,轻喘了口气,试着发出声音,心中沉重少了几分:
还好,能够正常说话。
床前有数重红纱,影影绰绰间,唐依看见有个人走了进来。
是女性。
穿着一身橙色衣衫,低垂着头颅,手上捧着铜盘,脚步轻而细碎地朝唐依这个方向逼近。
唐依暗自警惕,却发觉自己身上的物品早就被搜走,没有任何外物可傍身,更别提她现在四肢无力,根本就是任人宰割的现状。
冷静,冷静一些……
这名女性走到帐前两米处,停下脚步,将铜盘举高,自身则更深更恭敬地垂首屈膝:“奴婢冒昧前来打扰,请问夫人可要洗漱?”
夫、夫人?
唐依愣了愣,怀疑自己是听错了,怀揣着警惕开口道:“你叫我什么?”
婢女字句清楚地重复:“夫人。”
“……”
唐依费力地掐了自己一把。
有痛感。
不是做梦。
唐依不说话,婢女就一直保持着那个无比尊敬又非常别扭的姿势,看得唐依整个人都不好了,试探着道:“你……起来吧?”
尾音轻轻地上扬,透露出些许的不自信——她显然不真的相信自己能使唤这个婢女。
婢女改变了屈膝的姿态,规矩地又行一礼:“谢夫人。”
开了头,接下来的对话就流畅多了。
唐依谨慎地盯着她,问:“你为何喊我夫人?”
婢女的回答堪称刀枪不入:
“夫人就是夫人。”
唐依蹙了蹙眉:“你的主子是谁?”
婢女对答如流:“尊主大人。”
唐依:“……”
两个问题,问了个寂寞。
婢女训练有素地再次道:“请问夫人可要洗漱?”
唐依默了默,在不让对方靠近和“反正都这样不如静观其变”之间犹豫了两秒,选择了后者:“嗯,洗漱。”
婢女走上前来,无声地撩开纱帐,没有直视唐依的脸,保持着从一而终的恭敬:“夫人,请——”
话语断在半截。
唐依骤然发难,翻身而起,伸手掐住婢女的脖子,这一下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因此,将婢女扣倒时,唐依已经气息混乱,呼吸起伏不畅,说话都断断续续:“别、别动!”
这个威胁毫无力度,更没有任何的危险性。
婢女虽然顺从地被唐依掐着脖子,可是看不出任何痛苦的表情,双手甚至还能平稳地端着铜盘,没让上面的东西掉落,水都不曾洒落一滴。
很明显,婢女就是不敢冒犯唐依,才不反抗,压根不是受制于她。
唐依清楚地认知到这点,手指都在发抖,说不好是气的还是脱力所致。
婢女道:“夫人可是累了?奴婢伺候您梳洗,您不必操劳。”
说着,婢女自若地以一个难度很高的姿势起身,将铜盘放到一边,打湿了柔软的巾帕,妥帖地替唐依梳洗。
唐依几乎没有被人伺候梳洗的经验,修仙世界可以施术清洁,偶有的几次都是祁沉星执意要替她梳洗,一会儿是茉莉水,一会是什么特殊的花蜜,每每都留下一些若有似无的好闻香气。
不可否认亲自梳洗自然更精致。
一番洗漱操作下来还没完,这位婢女还细致地替她梳了发。
灵蛇髻,是妇人所梳的发髻。
唐依蹙着眉,再次开口,多了几分焦躁的不耐:“这里是什么地方?”
婢女尊敬地答:“是您的宫殿。”
唐依一口气瞬间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地气人。
这位婢女对唐依的态度没得挑,说起话来也是有问有答,但这回答就跟没说一样,毫无作用。
唐依吐出一口浊气,沉默数秒,道:“这是魔域,对不对?”
布置风格一股子不见天日的暗黑风,尽管这个房间极力避免魔域的一贯风格,可她昏迷之前正是在和魔域交手,她又没什么仇家和情债,自然而然想到了魔域。
婢女却一下子跪下了:“夫人请不要生气,奴婢不敢乱作回答。”
唐依:“……”
我@#¥%#%&
简直是油盐不进。
唐依本想问还有没有其他人被捉来,这会儿彻底放弃了和这位婢女对话的心思,同时心底升起了一阵不可抑制地冷寒:这位婢女确实不是在故意惹她生气,这点她还是看得出来,跪下时掩饰不住的刹那颤抖和她神色僵硬透露出的恐惧,无一不昭示着她口中“尊主”的可怕。
——定然是顶头上司的吩咐,让婢女不敢造次。
是宗绥?
前段日子,据传宗绥似乎消失,不见踪影,原来一直是躲在魔宫中掩人耳目么?
唐依梳洗好,没心思对镜欣赏,还要撑着桌子才能站起来,婢女连忙来扶她的手臂,生怕她磕着碰着,近乎诚惶诚恐,有个台阶都要轻言细语地提醒她。
这让唐依的心情非常不好。
她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毫无力量的废人,并且她无法肯定这个想法一定是错的,因为她现在半点力气都提不上来。
“谢谢,但请你暂时不要说话了。”
婢女立马闭嘴。
唐依已经不想走路了。
她回到床边,迟迟不肯坐下,床会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唐依的眼角余光瞥见婢女的表情担忧又恐惧,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差,最后一次轻声开口:“我知道你奉命办事,我不勉强你,我只想请你们尊主尽快来见一见我。当然,若是你无法转告,便当做没有听见就是。”
她能说出这个要求并非是无的放矢,婢女对她的紧张程度完全可以类比成那位尊主对她的重视程度,可能不一定准确,但她目前对于那位尊主肯定还有利用价值,不能随意地将她丢弃不管。
既然如此,她请人一见,大概率会成功地传到那人的耳里去。
婢女行了一礼:“奴婢知晓了。”
唐依点点头,又走到梳妆台前,终究没有在床边坐下。
她以为自己刚清醒过来,就算体力不支也不会很快睡过去,事实上,在婢女再次送点心过来时,她就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
婢女看她就那么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将点心盘放下,犹豫要从什么角度将她抱起来,运到床上去。
身侧悄无声息地出现一道身影。
婢女顿时屏息,屈膝行礼:“尊主。”
祁沉星冷冷地看她一眼。
婢女紧紧地抿着唇,知晓方才那声许是打扰到了夫人,额上冷汗连连,无声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