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饭而已,拿起放下,能难到哪里去?三春大着胆子走进去,周围黑漆漆的,能看清的范围只有身边一米多点的范围,但是她能听到在这路的尽头的确有一个呼吸声。
“当、当、当。”脚步的回声都如此清晰。
一步一步迈过去,三春停在了那呼吸声前面,蹲下身说了句“饭菜给您送到了”,而后火速松开端盘子的手。刚要起身的时候,黑暗中突然从围栏缝中伸出来一只大爪子按在她的手上,死死地扣住,像是生怕三春会挣脱一样。
难得一见,三春不但没有挣扎,反而不自觉地微笑起来,心底比蜜甜。
啊,是软乎乎大爪子!比大狸子的猫爪子还要大上一圈,而且它手心的肉垫按在她的手背上,又暖又软,特别像一个刚出锅的白面馒头,按下去很快就弹回来。
被关在里面的人显然没有料到,这人竟然完全不害怕他!不害怕也不能让她跑掉,绝对让她吃不了兜着走。
三春沉浸在捏大爪子的幸福感中时,栅栏对面又睁开一双眼睛,冰蓝色,是从深海浮出的冰山的颜色,看着幽深冰凉,仿佛透着夜空星光,是她来到魔界后看见过最美的颜色。
毕竟这里的环境多是暗色,连花朵也很少有蓝色白色,看多了也觉得疲劳,再看眼前的瞳色,情不自禁夸赞一句“你的眼睛真漂亮。”
“哈?”里面的人忍不住发出了疑惑的声音,三春也愣住了,这个声音,有点耳熟啊。
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三春急着离开这阴森的牢房,嘱咐一句,“你赶紧吃吧,我先走了。”然后准备起身离开。
但是里面那位明显不想让她走,按住她的爪子抓住了袖子更加用力,气道:“我才不吃!爱谁吃谁吃!”
闻言,三春坐了下来,抱起饭碗来大快朵颐。
那人惊叫一声,“你还真吃啊!”
“当然要吃!”三春没停嘴,一点也不打算给他留。刚刚就很生气,真话鸡带她吃的是白水煮青菜萝卜,让她给这个犯人端过来的却是红烧肉和蛋炒饭,魔界的区别对待也太严重了。端过来的路上闻着肉香味,她口水都流了一路。
一碗米饭、一盘肉全部吃光,三春吃饱饭,拍拍肚子问里面的人,“能放开我的袖子吗?我真得走了。”
那人冷笑一声,“你还想走?来人,给我把她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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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稚嫩的声音落下,真话鸡屁颠屁颠地赶过来,连声道是,说话间就从地上扑腾而起,拽着三春的胳膊,打开牢门把人扔进去。
这是什么疑惑行为,三春一脸懵逼,扒着牢门挣扎,“为什么关我?你让我照顾他可没说要关我呀?”
真话鸡无奈地摆摆手,“我也很难呀咯咯哒,在哪里照顾不是照顾啊,看开点,你的东西都已经还给你了,要是有本事你就出来,要是出不来……我还得再雇一个人给你送饭,唉~这年头的钱可真难赚。”
说罢,真话鸡立马变了一副谄媚嘴脸,对着牢里那人伏低做小,道:“那您好好休息,小的先告退了。”
神气的母鸡走出牢房,里头传出来长生草的哭号:“真话鸡你这个骗子!你说谎话掉鸡毛!”
漆黑的牢房连盏能亮的灯都没有,三春缩在牢房门边,觉得后背发凉,他不吃饭还要把她也关进来,难道是要吃掉她吗?来到魔界一整天,她的小命也在生死之间反复横跳,好不容易从魔王的宴会上逃出来,没想到又掉进了这个家伙的陷阱中。
栅栏之间的空档很大,三春盯着那空档就小跑着撞上去,她只要变成原形就能从缝隙中逃出去。
“咚!”撞门上了。
三春捂着被撞疼的脑袋坐在地上,分明已经变成了原形,却在接触到栅栏的那一刻又变回了人形,撞的这叫一个结实,脑瓜疼,心累。
“不跑了?”那人在角落里得意地笑两声,“既然你进来了,那我就开饭了。”
闻言,靠在门边的三春回过头去,黑色的角落里扑过来一只灰狼,两只前爪搭在牢门上,一只比成年老虎还大一圈的灰狼占满了她的视野,将她整个人笼罩在他的身下,三春抬起头就能看到他雪白的獠牙。
“救命啊!”三春一边求救一边伸手想要推开狼头,但是无济于事,她的细胳膊根本拧不过灰狼的力气,眼看着他张着血盆大口凑近了她的脖子——
吾命休矣!
夜晚的凉风吹过窗边,木机制作的月亮按照原定轨道爬上天空,洒下的光芒是清澈的水蓝色,魔界白日里仍显昏暗的色调在这月光的照耀下被调和,僵硬的山、漆黑的城都蒙上了一层细腻的白光。沉静而迷人。
一下子处理完两件麻烦事,工作压力瞬间就减轻了不少。真话鸡走到桌子后的小床上,泡泡鸡爪,抹抹脸,坐在床边悠闲的晃悠鸡腿。
看了好几页书也忘不了今天发生的事,真话鸡忍不住想起那个三春来了之后,可是把它好一顿折腾,送过去又送回来,这个也要吃,那个也想吃,真不知道他们皇家人是怎么想的,上赶着吃一棵草,难道是老黄牛转世,巴不得啃点绿的换换口味。
入睡前的休闲时光,真话鸡在脑子里有理有据地“胡说八道”,清闲的哼着小曲。
伴随着悠扬的小曲调,墙柜里也有规律地响起“吭哧~”的声音。真话鸡转过头去看一看,见没什么异样,便放心地又躺回去。它的墙柜可都是有结界封锁的,没有它打开柜门,便不可能有东西能跑出——
长剑在柜门上捅了个窟窿,“嗖!”一下从真话鸡面前掠过,故意留下一道绿色的虚影,满是嘲讽的意味。
一回生二回熟,长生熟练的飞出房间奔着主人所在的方向而去。
真话鸡呆滞的看着长剑远去的方向,咔哒咔哒回头,天呐!它的宝贝柜子又被捅破了一个,它的捆仙锁链又废了一截,它的骄傲被那棵草的剑踩在脚底下践踏了!两次!
听到大的声响,前来查看情况的狱卒进门便看到鸡大人怒发冲冠,鸡眼怒瞪,而后吐一口气,深呼吸后,小声委屈着:“公物被损,能不能找老大报销啊?”
昏暗的牢房里,三春还在与灰狼殊死搏斗。两手握着他的獠牙往上撑,从嘴里流出的口水一路流到了她手上,三春也毫不在意,求生欲再次熊熊燃烧起来,刚刚吃了饱饭,感觉自己还能再撑一会。
“叮——”是亲切而熟悉的心灵感应,三春腾出一只手来接住了闯进来的长生剑,在灰狼惊愕的瞬间松开獠牙,从他身边逃脱。
三春终于又握到了自己的神武,在不大的牢房里与灰狼针锋相对,看不清四周的情况,脑袋中不断闪回小白教授给她的剑术,只等着灰狼上前,一决胜负。
紧绷着神经,等了片刻,却没有再看到灰狼的身影,黑暗中再次响起了那个人的声音,“神武?”
他笑了笑,“说起来,本王子还没有机会让碎魂与其他的神武一较高下呢。”
耳边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三春紧盯着眼前,伴随着轻巧的脚步声,眼前出现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
之前见过几次,但是不甚了解,只知道这小狼崽子是魔界生人,很不乖。
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儿,原形虽然瘦点,但是捧在手心里暖手也很合适,今天再见,原形也变得这么大,人形也有了十二三的少年样子。
魔界的时间流速与仙界差不多,三春自觉自己在仙界呆了挺长的一段时间,算下来也就不到一年时间,妖界人界过去了一百多年,不足以让一个五岁的魔界孩子长到十三岁,三春审视着他的模样,又想起他从前做过的事,十分合理的怀疑他肯定是吃了什么药。
“无能的仙草,本王子大发慈悲给你一个机会,拿起你的神武跟本王子打一架!”
炎葬高高扬着头,仿佛亲自降下恩赐一般对三春说,“感恩戴德吧,临死之前能见到本王子的英姿是你的福气。”
唔,说的什么鬼话,一点礼貌都不懂,谁家跑出来的熊孩子。哦,是小狼崽。
三春扭过头,不屑地“戚!”了一声,的,而后挥起长剑砍向牢门。
“你已经准备好了吗?等比试开始后,不管你怎么哀声祈求放过,本王子都不会停下来的,像你这种没用的弱者,就该被本王子踩在脚底下。”
熊孩子在耳边叨叨,把她贬的一文不值,三春头也不回,冷道:“谁要跟你比试,我看起来很闲吗?”
这小屁孩一会变成狼想吃她,一会又变成人形想打架,被关在监狱里拥有单间,还有真话鸡每天准备好吃好喝的送进来,想必是有钱人家里被惯坏的小少爷,跟她可不是一路人。
真话鸡这个骗子,让她来照顾这人肯定不安好心,说不准就是这个熊孩子想吃她才叫真话鸡把她骗过来。她不能再坐以待毙,还是赶紧逃出去为上。
眼见三春拿着神武砍木头门,炎葬没有制止,出去也好,毕竟在此处施展不开,总归他今日是一定要跟神武比上一场。
锋利的长生终于砍断了木门,三春激动的从里面爬出来,提着剑就往外跑,听到身后跟上来的脚步声,她也加快了步伐,她身上可穿了羽衣,等跑到院子里往天上这么一飞,天高海阔,看他还追不追得上。
三春朝着自由的光芒奔跑,从大门中跑出来,身上洒满月光,三春来不及欣赏美景,跳起来就要往外飞。
还没飞到半空中,就感觉脚腕上多了一份重量,三春低下头去看,脚踝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拴上了一段铁链,没察觉的时候轻如无物,察觉到之后重量便陡然增加,铁链的另一头就抓在那熊孩子手里。放风筝似的。
三春弯腰去扯那铁链,拽她的力道反而更大了,再看那熊孩子已然变成了一只大灰狼,爪子下面按着自己的神武碎魂,轻轻一扯就把三春给扯下来,“啪”一下摔到了地上。
脸与魔界的土地来了一个亲密接触,三春从地上爬起来,吐掉嘴里啃到的土,眼神中尽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愤怒。
难得能见她变了脸色,炎葬觉得有趣,继续嘲讽道:“以为你能逃得了吗?这里可是魔界,本王子的地盘,没有那只鸟和那条蛇保护你,你不就是一棵会跑的草吗。”
三春黑着脸,走回了熊孩子身边,“真是没礼貌。”
空荡院落,白月光下,长生出鞘。
左避右闪,三春敏捷的反应力竟让炎葬招架不住,前阵子在达奚山相遇的时候,她还是个攻击力为零的奇葩,这才多长时间,怎么会凭空修出攻击的天赋来。
两人打的火热,炎葬渐渐招架不住落于下风,三春凭借一腔热血要与炎葬比个高下,却在胜负将分时又被碎魂链缠上了腰。从他手中窜出一股蓝色闪电,沿着碎魂噼里啪啦向她飞驰过来。
闪电凶猛,若被电到一定要晕好一会,三春原地转圈摆脱碎魂,落下时顺便回踢了一脚,把熊孩子踢进了不远处的清池里。
闪电在水中蹦达了好久,歪倒在池中的少年直愣愣的倒了下去。水里咕噜咕噜冒泡。
终于摆脱了这号麻烦人物,三春转身要跑。心中却有些担心,那少年倒在水里没起来,不会被淹死了吧!
三春紧张地跑过去,在清池边上找那孩子的踪影,长生也帮忙找,从水中央驮出一个什么东西来。小小的,灰蓝色,月光下垂下一只湿哒哒的小尾巴,是一只货真价实小狼崽。
想来是他吃了丹药化成大些年纪的模样,清池把药性都洗掉,熊孩子也变回了原样。只是他晕晕乎乎,难道是被自己的闪电给电晕了?可真傻。
长生把小狼崽放在池边,三春接过剑柄又要离开,走出三步,听到身后传来微小的奶音。
“啊啾!”落到三春耳朵里,把她的心都给萌化了。
幼崽湿着身子露天睡一晚,明天一定会生病的。三春于心不忍,一码归一码,熊孩子虽然讨厌,但是小狼崽是真的可爱啊。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俺弟尼古拉斯.狗头开学,忙活了一整天,没能多码点,所以明天多更点补偿小公举吧。
大家521快乐呦(才不承认俺是忘了520,临时来蹭一下521)感谢在2020-05-2002:35:43~2020-05-2101:39:4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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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
捏着小狼崽的后颈把它提起来,放在面前看一看,果真是电晕过去了,粉红色的小舌头无意识地吐出一截来,十分滑稽。
将长生收回手腕,三春提着湿漉漉的小狼往牢里走,滴落一路水迹。不听话的小家伙还是关起来最好,省得老追在她身后搞事情。
夜色愈发深沉,三春也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好累,好想睡一觉。
上下眼皮打架,迷迷糊糊的懒得睁开眼睛,三春走到尽头的牢房里,在黑暗里摸到干草堆,把小狼崽放在上面,安置好这孩子,她也得走了,起身往回走,快走到门边的时候却听见了一串钥匙叮当响的声音。
三春心道不好,中计了。牢房太黑,她方才是摸着此处门是开着就进来了,但是这门没有被砍坏的痕迹,所以这间牢房根本就不是原来那间,她又被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