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克明手扶着椅子的扶手,就要起身去找苏梁浅。
苏管事看他一副不知悔改的样子,分明是要去找苏梁浅兴师问罪,头都大了。
一次次的,没奈何苏梁浅怎么样,反倒将自己气的半死,他在苏家其他小姐身上长久的那一套,在大小姐身上根本就没用,这都几个月了,他怎么就不长记性没学老实呢?
苏管事心里这样郁闷的想着,觉得自己都服了,将苏克明按住。
他心想着,要苏克明真气出好歹来,苏梁浅虽说脱不了干系,有一定的责任,但那也是苏克明自找的。
归根究底,真的是他没有自知之明,自作自受。
“老爷,王公子在呢,他又向着小姐,有什么话,等这次的风波结束,您和小姐慢慢说,好好的说。”
苏管事这边搬出王承辉,刚好,王承辉也似有默契般的,看向了苏克明这边。
他勾着嘴角,一副吊儿郎当的风流样,仿佛随时都准备挑事,无所畏惧,苏克明深吸了口气,一下被震慑住,老实坐回位置,心里却是满满的不甘心。
等哪天,他的楣儿嫁给了夜傅铭,当上了皇后贵妃,他成了国丈,他一定要好好教训这些人,绝对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绝对的,要让他们后悔。
“你去问问那个孽女,楣儿呢?她将楣儿怎么样了?怎么就只有她一个人回来了?”
另外一边,影桐制止苏老夫人下跪后,苏梁浅很快将她扶了起来,正色郑重道:“古往今来,从来就没有祖母给孙女下跪的道理,祖母这样,真是折煞浅儿了,而且传出去,别人更会认定我是忤逆不孝,六亲不认的人。”
苏老夫人本来还想坚持的,她想着,只要苏梁浅能答应她所求,不要说跪下,就是磕头端茶倒水都可以,但听了苏梁浅的话,那样的念头,还有那些已经到嘴边的恳求的话,通通都咽了回去。
苏梁浅只会向那些真心为她好,替她着想的人服软,你越是叫她为难,她就越是铁石心肠,这一点,苏老夫人心知肚明。
在苏老夫人身后跟着的连嬷嬷上前,搀住了苏老夫人,偷偷瞄了苏梁浅一眼,温声劝了苏老夫人几句。
“祖母求我?祖母求我什么?您想让我怎么做呢?”
苏老夫人本来就六神无主,苏梁浅这一问,她更是乱糟糟的,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我,我就是想”
连嬷嬷扯了扯苏老夫人,对着她摇了摇头,完全没了主心骨的苏老夫人,迟疑纠结着,没再继续。
苏老夫人心里是有说辞的,她迟疑纠结,并不是因为连嬷嬷刚拽她的那一下,而是因为她知道,她若是说了,苏梁浅答应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两人剩下不多的祖孙情分,更是会被消耗殆尽,所以,她犹豫了。
想说,但又知道不能说,所以不知如何开口。
“想我放过父亲?”
苏梁浅替苏老夫人将剩下的话补全,苏老夫人点点头,往苏梁浅小步走了两步,“你父亲有个好歹,对谁都不好啊。”
“那祖母的意思是让我将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原封不动的给他们退还回去?”
苏老夫人想是想的,但她知道不可能。
开口前,就知道不可能。
苏梁浅说的这话,还有说这话的口气,更让她明白这一点。
“我要做的事情,和父亲的利益,就是背道而驰的,这件事情发展到现在这样的局面,祖母有考虑过我退让的结果吗?那就是违抗懿旨!”
苏老夫人心里乱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那种煎熬,让她明明没有生病,却比生病不知道要难受多少倍。
“我知道祖母心疼儿子,但父亲的为人,您应该也清楚,得寸进尺,贪得无厌,若是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然后无数次,所以退让”
“不”
苏老夫人急急的,正想说不会,苏梁浅直接无视她这样的声音,很快道:“退让是不可能退让的,我只是要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天经地义,我是不会妥协的。祖母要不放心父亲,就多多劝说他,让他想开些,像现在,他既然觉得难以承受,就不该留在这个地方遭罪,简直就是自讨苦吃!不过祖母放心,父亲没您想象的那般脆弱,他还有大妹妹呢,大妹妹身后还有萧家,他们都不会这么容易倒下的!”
多年来,苏克明就将希望寄托在苏倾楣身上,远慧的预言后,更是如此。
他还指着苏倾楣嫁给夜傅铭,夜傅铭登上那个位置,他成为国丈,扬眉吐气飞黄腾达,好在他们面前炫耀呢,对苏克明来说,这些东西,就是帮助他实现那个目标的铺路石。
他反应这么大,一是铺路石很重要,另外就是,他个人还非常的好面子爱财。
苏梁浅当初让远慧和苏克明说那些,一方面是想稳固住苏倾楣和夜傅铭的关系,同时不让苏克明转而缠上赖上自己,另外也是为了今日。
毕竟,这些东西对苏克明那样的重要,若她直接抢来,又不给他别的精神寄托,是很容易出事的。
人活着,总得有盼头。
像苏克明这种唯利是图,一心想升官往上走的人,这个实在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