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宁想了想,道:去染个发吧。
染发?蔚鸿之愣了下,他本人是从没染过发的,蔚宏之前可能有过,但他穿进来的时候还是黑发,不过他这张年轻的脸,如果染了合适的颜色应该也不会难看吧?
行啊,改天我去染个。蔚鸿之上岸,浑身都往下滴着水,他抹了把脸,扯过浴巾随便擦了擦脖子,想要什么颜色?
雀宁看着蔚鸿之,那张脸虽然没有特别帅,却因阳刚而足以让人怦然心动,雀宁终于还是没忍住,说出了邪念:粉红色。
蔚鸿之:?
我染粉红色?蔚鸿之抬手拨着头发,忍不住笑了,好像有点不太合适吧。
我觉得合适的。既然都说出口了,雀宁索性也就坚持,不信染了看看?要是不行的话再染回去就是了。
到底是他之前答应过的,这种小事上也不至于食言,蔚鸿之最终松口:行,那就试试,要是丑的话锅都是你的。
现在也不过三点,正是阳光最好的时候,两人也没急着进屋,一人一个躺椅地晒太阳。
六月份的午后暖阳照在身上,直叫人昏昏欲睡,蔚鸿之仰面朝上,昨晚他本来就没休息够,困意在极度舒适的微风和阳光之下来的那样理直气壮。
其实粉红色
雀宁说着偏头看去,却发现蔚鸿之闭着双眼,胸口平缓起伏,俨然睡着了,立刻止住话音。
青年还湿着的发全都向后捋着,侧脸线条硬朗,他睫毛不长,眉毛很浓,眉心无忧无虑地完全舒展,不知为何,雀宁想到了沉静二字。
蔚鸿之左边脸颊上似乎有一颗小小的痣,颜色很浅,只有凑近了才能看到,两只躺椅之间就只有不到一臂宽的距离,雀宁一只胳膊撑起身,向着他倾身想要看的更清楚。
那的确是一颗浅色的痣,不过平时很好掩藏在皮肤原本的麦色中,不易察觉。雀宁还想观察更多,于是他凑得更近了些,他注视着蔚鸿之的睡颜,目光仔细描摹着他紧闭的双眼,直挺的鼻梁,不放过每一寸细节,最终移到了那双淡色薄唇上。
呼吸在这一刻屏住,像是怕惊扰到对方。雀宁盯着蔚鸿之上唇中央微微翘起的地方,那不是唇珠,只是很普通的一点翘起,也是在这时,他终于知道原来蔚鸿之在不笑的时候,唇角是自然向下的。
心底那道神秘的声音时隔一个早上再度响起,雀宁像是被它蛊惑,连自己都未察觉地向下靠近,直到近的都能感受到蔚鸿之平稳的呼吸。
再再近一点。
浴巾从肩头滑落,掉在躺椅和地上,露出光洁的肩膀和后背,雀宁一只手撑着躺椅,整个上身前倾,他凝视着睡梦中一无所知的蔚鸿之,还湿润的唇与那微微向下的嘴角近在咫尺,像是下一秒就要吻上去。
再靠近一点。
心脏咚咚狂跳,声音大的似乎都要将蔚鸿之惊扰,雀宁最终还是遵从了内心的呼唤,他呼吸屏住,撑着身子的手更加用力。
就在即将触碰到的前一瞬,他身下的躺椅终于无法承受极度偏移的重心,无法控制地整个朝他倾斜的方向翻倒。
唔!
雀宁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倒,唇角狠狠擦过对方还湿润的脸颊,连人带椅地砸在了毫无防备的蔚鸿之身上。
第52章变质的情感
啊!
突如其来的重量砸在身上蔚鸿之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连眼睛都还没顾得上睁开就被压的直接从躺椅摔到了地上。
彼此赤.裸的上身皮肤大片大片地相贴带来温软光滑触感蔚鸿之睁开眼的瞬间被头顶的阳光刺了下,他赶紧眯的只剩下一条缝,抬手抓住旁边就要倒下来的躺椅用力将它推回去。
雀宁整个人压在蔚鸿之身上,正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奈何他还被自己那张躺椅压着,没有那么灵活。
两人胸膛紧贴,在雀宁的挣扎中产生不可避免的摩擦蔚鸿之甚至都能感觉到两颗小小的凸起正因此逐渐硬硬地硌在他胸口上,前所未有的奇特感受让他原本就因惊吓而紊乱的呼吸更加毫无章法。
胸腔里的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也许是因为极度惊吓也许是因为其他一些别的,让蔚鸿之止不住的口干舌燥、头晕眼花。水从雀宁未干的发梢滴在他脸颊,凉凉的。
身上的少年手忙脚乱地蹬开和他一起倒下此时正压在他腿上的躺椅,双手撑着地面起身终于和蔚鸿之拉开了距离。
雀宁手撑在蔚鸿之耳边,双膝跪着想要爬起来,但暧昧的姿势却如同将青年强势地困在身体和地板之间。视线相触两人齐齐愣住了蔚鸿之亲眼看到雀宁原本就通红的脸变得更红简直像颗熟过了的西红柿,连带着脖子根都染上浓浓绯色。
我、我想去拿你旁边桌子上的水杯没想到一下子歪倒了真的不是故意要做什么的!
蔚鸿之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此时此刻他的全部注意都在雀宁张阖的嘴唇上,兴许是刚才砸下来时牙齿磕到了,血珠正从下唇靠内的地方渗出,从小小的一滴迅速变大,几乎就要滚下。
他抬起手,用指腹擦去那颗摇摇欲坠的血珠,道:出血了。
雀宁瞬间噤声,他呆呆地看着蔚鸿之拇指指腹上的那一抹血色,也终于意识到了对方脸颊上的那一抹鲜红从何而来他牙齿把嘴唇磕破之后,蹭到了蔚鸿之脸上。
阳光温暖地洒下来,双皮奶在猫爬架上睡午觉,烧仙草待在刚买来的猫笼子里隔离,风带来夏日独有的味道以及不知名花朵的香气,身下的青年眼眸因为刺目的光微微眯着,正注视他,目光中带有些许疑惑。
他他刚才想要
雀宁飞快地爬起来,他抬起手背用力贴着嘴唇,像是想要压住上面留存的触感,前所未有的慌乱袭来,正从地上坐起来的蔚鸿之还没有察觉到脸上多出来的血痕,也不知道自己方才想要做的究竟是什么。
我去洗个澡。雀宁丢下这句话飞快地进了屋,匆忙的背影像极了落荒而逃。蔚鸿之不明所以,他低头看着指腹上艳色的血痕,原本渐渐平静下来的心再起波澜,只能深吸口气,转而将倒地的躺椅扶起。
这是怎么了?
雀宁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小跑上二楼的客房,他反手关上门,也不管泳裤和头发还湿着,直接将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地遮起来。
方才的情景无数次在他眼前反复回现,泳池里扶在他腰间的手,慌张呛水时的拥抱,以及面对对方睡颜时想要吻下去的冲动。
那根本不是单纯的友情和信赖。
他想从蔚鸿之那里索求的,远比所谓最好的朋友要多得多。
为什么会这样?
初见时饭桌上多吃一点的劝声,酒店走廊上将不轨之人制服的一拳,急诊室中揽在他肩头的手,无论何时都面面俱到周全至极的考量,画家家中神兵天降般的出现,漆黑雨夜中的温暖拥抱和安抚全都是那么的让他无法忘记。
那个人已经数不清多少次地在危急时刻拉他一把,在滔天黑暗袭来之时,一点点耐心地为他揭开真相,让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准备和应对。
幼芽般一点点于心中萌生出的特殊情感,根本就不是友情。
他喜欢上了蔚鸿之,他契约中的恋人。
想法彻底明晰的那刻,雀宁感到的不却是豁然开朗,而是无法形容的、深深的绝望。
他闷在被子里,看着眼前的黑暗,有限的空气随着急促的呼吸变得愈发浑浊沉闷,但雀宁却不愿意出来哪怕透上一口气,仿佛在惧怕窗外投进的阳光会将他的卑劣心思尽数照亮,散布在大庭广众之下。
gu903();就像他在得知邵辰风对自己抱有旖旎心思后抑制不住地恶心,蔚鸿之如果知道他想要更亲密的关系和接触,一定也会很讨厌他的吧。